85度c小說網

“鋒芒畢露,這也不行。”李恪嚴肅地否決。

“你以為你父親是善茬?他的眼線早就密布晉原縣。用人不疑,只是說給別人聽而已。傑出王者,向來不可能用人不疑,他必定是有完全之了解,或有妥帖之把柄在手。你是帝王之子,我所言之,你自是知曉真假。”江承紫嘆息一聲。

李恪沉默片刻,避而不談此事,反而是大男子主義地說:“此事,不在你考慮範圍之內。我說過,此生,讓我守護你,這便是我來做,你只需做好我的女人。”

“你要考慮的事太多,這種事,我來就行,你且信我。”江承紫說。

李恪陰沉着臉,很堅決地搖頭。

江承紫嘟着嘴說:“你既知我來自別的時空,豈不知我在那個時空是何身份?”

“不知。”李恪徑直說,爾後又補充一句,“前世,我以為遠離你就是守護你,與你交流甚少。到你最後時刻,才與我說起你跨越千年而來,你叫江承紫。今生與你重逢,本想詢問,但時機總不成熟。”

“那我現在告知於你。”江承紫說,她本想說說她在那個時空是怎麼樣的人,然後讓李恪不要阻止她做任何事。

但李恪十分警覺,立馬就洞察她的意圖,撇撇嘴說:“可我不想聽。”

“你方才還說想。”江承紫斜睨着他。

“本公子現在不想聽。”他固執地說。

江承紫撇撇嘴,很無賴地說:“不論你聽不聽,反正我要說。”

李恪雖是聰敏,但到底是個少年人,說不過江承紫,便說:“你在這裡說,我去瞧瞧張嘉要如何。”

他一說完,丟開江承紫,就是幾個縱身。

“想跑。沒門。”江承紫喊了一聲,也是幾個縱身就往山下去。

她這麼一跑。李恪倒是慌了,驟然停下來,將她拽到一旁,說:“你別鬧。如今這事,我與張嘉一直在頭疼如何處理。你既知長安是戰場,就不該着急回去,亦不該這般不謹慎。哪個帝王會容許比自己更璀璨之人存在?”

此話在理,江承紫也不能反駁。她嘆息一聲說:“你讓我呆在晉原縣。出拳亦打不到敵人,那感覺甚煩。”

“做你的名門閨秀,打扮梳妝、琴棋書畫、飲宴縱馬,驕縱亦無妨,你變成什麼樣子,亦是李恪鍾愛之妻。格物院亦讓你大兄來籌備。原本,朝廷下聖旨就是給楊氏六房,明面上也是你大兄來籌備。且你大兄亦聰穎優秀,格物院一事,又有姚子秋從旁協助。不會有何意外。”李恪柔聲說。

江承紫聽得異常感動,鼻子發酸,她卻是咬了咬唇,笑得眉如彎月,打趣低問:“阿念之意是說:阿紫,你莫怕,反正你有人要了,驕縱潑辣,阿念皆不離不棄么?”

“是。”他點頭。

“你也不怕寵個悍婦,守不得名門禮儀。丟你蜀王府的臉,丟皇家臉面?”江承紫笑嘻嘻地問,心裡充滿歡喜。

“臉面是啥?”李恪反問。

江承紫更樂,“噗嗤”一笑。打趣說:“你是不要臉?”

“要臉作甚?吾只要吾妻。再說,臉能換來千年萬世只一眼便中意之人?”李恪振振有詞。

江承紫覺得這畫風很逗比,也知曉或者這是玩笑話,做不得真。她雖然情商不高,但也知曉這世間可沒哪個男人喜歡被打臉。也沒有哪個丈夫對於讓自己丟臉的妻子,會很腦抽地說“爺寵的。爺喜歡”。

這種霸道總裁的戲碼,電視劇小說里會有,現實里真還不得有如此畫風不正之人吧。何況是皇家子弟。

但即便她覺得李恪這話可能只是說說而已,她還是感動得一塌糊塗,儘力抿着唇微笑,不讓眼淚起。

“笑甚?”李恪看着她一直微笑,卻又不說話。

“阿念這般說,我甚為幸福。且瞧阿念這般,我甚為喜歡。能得大唐英武不凡的三皇子如此對待,我感動得無言以對。”江承紫徑直回答。

李恪輕笑,薄唇輕抿,江承紫以為他這模樣又會說出什麼讓人心跳的話來。他卻反問一句:“若我不是三皇子,你便不會這般感動?”

她驟一聽,也不惱,只是笑着低語:“我倒寧願你不是。”

彼此都知此語何意,想到前世今生的坎坷路途。

“今生,我們攜手,什麼身份都莫怕。”李恪安慰。

“有阿念與我並肩作戰,自是戰無不勝。”她狡黠一笑。

李恪黑了臉,敲敲她額頭,道:“敢情你在此處等我。繞一圈還能繞回來。在下實在佩服。”

“嘿嘿,看我如此聰穎,蜀王是否不要阻止在下?”她笑嘻嘻地說。

“想都別想。”李恪板着一張臉,丟下這句話,徑直快步往河谷腹地前去。

江承紫自然不肯放過他。夢裡的記憶雖然混亂,但她亦記得他是說一不二之人。再者,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哪個男人不是大男子主義啊。若是今日不說清楚,以後自己做啥事,這傢伙都會有各種阻止。

於是,她趕忙跑上去,與他並肩行走,一邊走一邊說:“蜀王,你這不公平。你亦是久經沙場之人,豈能不知沙場之人,困頓於一方天地,讓之繡花下棋之苦?”

“你算什麼久經沙場?”李恪反問。

“你以為我說前世?”江承紫說,“我說的是那個時空,在一千多年後,我是國之最優秀的戰士。”

“你詭計多端,我不上當。”李恪斜睨她一眼,也不知是信了故意不信,還是壓根兒就不信。

江承紫也不理會,只徑直糾纏於此事:“我所言屬實。若非我是祖國最優秀之戰士,怎能設計出格鬥刃,留下戰地兵法?”

李恪不語,她江承紫便緩緩地說:“阿念,我在那個時空,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將軍。我自小就在軍中長大,爾後成為國家最精銳部隊的負責人之一,與各種國家敵人對壘。刀口舔血。一年有多半的時間,與死神為伴。隨時都要執行任務。”

她說到此處,頓了頓,看了看四周。笑道:“阿念,你可知,這樣的高山密林,對於我來說,親切無比。我很多時間,都與我的戰友,在這樣的密林里與敵人對峙。我們的訓練方式是你想不到的殘酷,亦是你想象不到恐怖。在那個時空,我從來不是軟弱的閨閣女子。”

李恪依舊不語,只是在她說到這些生活的時候,他的眉頭蹙起來,然後他轉過身來,瞧着她,眼裡全是疼惜。

“怎了?”她微笑。

“你喜歡那樣的生活嗎?”良久。他終於詢問她。

江承紫搖頭,道:“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事情很複雜。我年少既被扔到軍中,接受的全是軍中最殘酷的訓練,各種偵查、反偵察,各種殺人技巧。會五國語言,懂得天文地理,可你知道嗎,如此淵博的知識,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殺敵。刀口舔血。看到昔年同袍夥伴,紛紛犧牲,親手結束別人的生命,看過各種臨死時的眼神。你問我喜歡與否。我真沒法回答喜歡。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