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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歸出得門來,對隨行的人說:“我師父有一味葯在店鋪里,先前我師弟去拿了,估計就好了,我們且在這裡等一等。”

江承紫聽聞,便帶了香走出去。

“師兄,我來了。”江承紫說,將手中的藥草包揚了揚,說,“你這牌子還真好用,巡夜的都不阻攔我了。”

她說著遞給當歸一塊國舅府的牌子,這牌子是她在長孫府順手順的。

當歸抽了抽,心想:九姑娘真是厲害,連這種牌子都準備了。也不知道是怎麼辦到的。

當然,他也不戳穿,只向幾位長孫府的護衛解釋說這是他的小師弟。

“我叫車前子。”她胡謅一個名字。

幾名護衛面無表情,只是心焦地催促他們快快前行。兩人來到長孫府,長孫夫人看到個陌生童子,也是警覺,只怕有詐,非得要盤問。好在那位徐伯很是果斷,過來說:“夫人,這位車前子是王先生的童子,方才王先生吩咐了去取葯的。你可別耽誤了老爺。”

長孫夫人也不敢拿長孫無忌的性命開玩笑,便徑直讓開。

江承紫跟着徐伯進了大門,徐伯立馬低聲說:“老爺等候着,不肯休息,三位醫者都沒辦法。”

敢情這徐伯是知情人士!

進了大門,門裡其實是獨立的院落。走過三十米花木扶疏的小徑,才是二門,二門進去,是個四合的院子。

長孫無忌如今就在正房卧室里,江承紫進去的時候,他已醒了,施針也完畢了。衣着得體,頭髮梳好了。只是人沒啥精神,還是躺在床上。

王景天與劉軒都在一旁,孫思邈也在一邊坐着,正在給他把脈。

江承紫先向三位醫者行禮,問:“長孫尚書身子怎麼樣了?”

“只是一時氣血凝滯,經過施針,血脈通暢,已無大礙。”王景天回答。

“不過,日夜操勞,思慮過重,脾胃受損,須得放寬心思,固本培元。”孫思邈說。

劉軒則是點點頭,說:“總體來說,無甚大礙,但畢竟不是少年人,需要克怒,切記激動。”

江承紫聽聞並沒有大礙,並沒有半身不遂啥的,便笑着對床上的長孫無忌說:“舅舅,聽見了吧?這可是三位頂級醫者對你的忠告。”

“聽見了。”長孫無忌無力地點點頭。

江承紫則是擰了熱毛巾替長孫無忌擦了擦臉上的汗珠,一邊擦一邊對旁邊的徐伯說:“想必王先生交代了,施針後,你家老爺身體虛弱,要出汗。千萬不能受涼,這汗定然是要擦乾,衣服也要保持乾燥。”

“王先生都交代了,老奴會仔細做的。”徐伯領命,隨後又對王景天三人說,“你們累了許久了,請到廂房用飯,休息休息吧。”

三人也知曉是長孫無忌有話單獨跟九姑娘說,便都應了聲,攜各自的童子退下了。屋裡只剩下長孫無忌躺在床上,江承紫就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問:“舅舅,你這麼著急見我,可有什麼急事?”

“阿芝,沖兒辦的糊塗事,你都知道了吧?”長孫無忌問。

“毋庸置疑,我知道。”江承紫回答。

“他橫豎是毀滅,這長孫氏他是擔不起了,宗正少卿也保不住,至於駙馬,他配不上長樂。”長孫無忌緩緩地說。

“所以呢?舅舅不會是想我去大理寺幫你把人撈出來吧?”江承紫問。

長孫無忌搖搖頭,說:“不是。他所作所為,罪有應得。”

江承紫腹誹:你是知曉你兒子這種罪行不算大,才這麼說的吧。要是你知道長孫沖還有為了前途發展,不願做駙馬,要暗害長樂和柴令武的事;要是你知曉,你這長子還在你派往宮中的醫者里安插人,為的不是保皇后生產,而是保證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從落地起就控制在長孫氏的手裡的話。你或者就不會這麼說了吧。

不過,她腹誹歸腹誹,面上還是很正直無公害的純良正直模樣,勸說:“舅舅,何必呢?畢竟是你兒子,你曾寄予厚望,如今就是養了不該養的外室而已。”

“阿芝,你也說這等話了。”長孫無忌嘆息一聲。

江承紫則是輕笑一聲,說:“那舅舅就快人快語,深夜召我前來,到底有何吩咐。”

長孫無忌看着她,緩緩地說:“根據方案,今晚,大唐軍隊將秘密行軍,由李靖親自帶隊,去與柴紹、侯君集合圍突厥,程知節的軍隊也將揮軍西進。”

“哎呀,舅舅,舅舅你這是泄露國際機密。”江承紫立馬說。

長孫無忌掃了她一眼,不悅地說:“你少裝了,這事是你我跟陛下說的,之後大臣商議的決定。蜀王不可能不告訴你,再者,蜀王就是先鋒,能不向你告別?”

江承紫特別一本正經地說:“你這是污衊蜀王。”

“得了,得了,你跟舅舅裝。”長孫無忌不悅地說。

“好吧,那請舅舅直說。”江承紫說。

長孫無忌又掃了她一眼,才說:“我想你不會坐在長安等待,必定要北上。因此,思前想後,怕你今晚也跟着啟程,因而才刻不容緩,想要見你,拜託你一件事。”

長孫無忌說得極為平靜,也很篤定。江承紫卻是聽得心裡一驚,忙笑道:“我一個小女孩,我不在長安坐等,我能幹啥?”

長孫無忌聽了就很不高興地閉了眼,把頭歪向床裡面,活脫脫像是個沒得到糖果的小朋友在生悶氣。江承紫看得無奈,只好笑着說:“舅舅,你要拜託我啥事啊?你說呀,即便我不北上,若有必要,為了舅舅北上一趟,又如何呢?”

長孫無忌聽聞,轉過頭來看着他,說:“阿芝,如今我長子是沒救了,長孫家將來不能教在他手裡。有點才華的就是老幺,可他還年幼,才五歲。若是我有三長兩短,這長孫大房是承受不住各房的吞噬的。”

“哎,你是國舅,還有皇后在呢,你擔心啥?”江承紫安慰。

長孫無忌搖搖頭,說:“我還活着,還做着吏部尚書,他們都敢偷偷往立政殿那邊送人,企圖控制立政殿,你以為他們將皇后放在眼裡嗎?你瞧着,我這邊一倒下,他們那邊各房就要有所動作。到時候,皇后是嫁出去的女兒,也管不了長孫家的事。”

“那舅舅的意思是?”江承紫低聲問。

“昨日,我找了袁道長為老三算了一卦,說死地而後生,應該沒有死,只是不知何處。我的意思是想拜託阿芝幫我安排安排,尋找一番。我這邊實在是沒什麼相信的人可用。”長孫無忌眸子里全是懇求。

江承紫沉默了,若是答應下來,不就是明確告訴長孫無忌自己要去北地嗎?

長孫無忌真的值得信任?她不太想冒險。

所以,她笑了笑,說:“既然袁道長算了這麼個好結果,想必重光是沒事的,過幾日自然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