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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這樣問?”長孫皇后驚訝地反問。

“母親,我便與你明說吧。舅舅的野心與心思,我什麼都知道,或者比你知道的還多。今日獨孤思南一事,不是他找上我,是我讓柴令武去尋的。”李承乾就站在那裡,聲音不卑不亢。

長孫皇后忽然覺得這孩子已經長大,再不是從前那個做事戰戰兢兢的小承乾了。忽然之間,她覺得熱淚滾落,連連稱讚說:“好,好,我兒長大了。”

“母親,你安心養身子,至於即將降生的弟弟,我想母親在選教導先生的時候謹慎些就好。”李承乾緩緩地說。

長孫皇后也明白兒子所言,是擔心長孫無忌插手幼子的教育。

“此事,你放心,母親自有分寸。”長孫皇后回答。

“我是李家長子,定然會護着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們,母親請放心。”李承乾堅定地說。

長孫皇后頓時愣住,隨後才明白承乾是在變相地說他知道一切,包括長孫無忌想要扶持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要除掉掌控不了的承乾和青雀。但是,他李承乾絕對不做傷害幼弟的事。

“好孩子,好孩子。”長孫皇后眼淚簌簌落下。

“大唐如今風起雲湧,但母親不必憂心。李家的男兒就是該護着你們的。”李承乾說。

長孫皇后聽得心潮起伏,只覺得甚為欣慰,神情也慈愛下來,拉着李承乾的手說:“承乾,你長大了,母親不能什麼事都干涉你,同樣,也不能什麼事都扶着你。不過,母親是你的後盾,你遇見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一定要來找母親。”

“兒子多謝母親。”李承乾撲通一聲跪地,也覺得渾身舒坦。

從前,對於自己遭受到的恐嚇與威脅,他一直要藏着掖着,覺得天地間只有自己孤軍奮戰,特別難受。而長孫無忌就像是一隻兇猛的饕餮,張着血盆大口,想要將他吃掉。他感覺自己是那樣渺小。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兄弟、朋友站在他身邊,父母也站在他身後。這種感覺真好。

“你去吧,不要讓獨孤先生等太久。我瞧着那先生也是個有才學的人,你好好瞧瞧,若是有才之人,可不要放走了。”長孫皇后叮囑。

李承乾應了聲,便快步拜別皇后,徑直往甘露殿來。

甘露殿,不過是一刻鐘的時間,已發生了一次茶水下毒的謀殺,針對的就是獨孤思南。

獨孤思南並沒有飲用茶水,王謝早就說了食物、飲水、餐具皆要仔細。暗害是肯定有的,就看能不能將暗害轉換成先機,再將那些賊子們一軍。

柴令武起初不同意王謝的計劃,獨孤思南卻說:“無妨,日後我要在朝堂上混,這種明爭暗鬥少不了,就當是提前預演。”

柴令武看說不服他,一出門就開始如臨大敵。果然,還是讓王謝和阿芝言中了:這宮中有人想要獨孤思南的命,怕泄露了狼子野心。

可惜他們早有防備,將之揪出來。雖然沒足夠證據證實是哪一家所為誰,但足夠給予李世民警醒,讓他明白即便是擁有眾多所為賢臣,還是有無數異心之人存在,甚至在皇宮裡安插眼線。

這件事讓李世民勃然大怒,立馬讓太子帶東宮禁軍徹查皇宮裡每個宮人,一有異端,格殺勿論。與此同時,讓張司直介入宮廷細作事件的調查。

至於獨孤思南,由於宮中不安全,還是暫且在柴府臨水榭待着,讓東宮抽調一批心腹前往柴府護衛。

李世民部署完這件事後,房玄齡與李靖前後腳就來求見。

李世民知曉這兩人做事謹慎,無書不蹬三寶殿,立馬就召見了兩人。

李靖率先彙報了軍營里的情況,然後說:“這件事,臣還封鎖着。那些人的審訊還在進行,有些果真是死士,一要審,就服毒自盡。”

“楊敏芝、秦瓊夫婦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走了?走出你鐵血丹心山莊?”李世民蹙眉,“是愛卿故意放走的?”

“不,臣不敢。”李靖連忙下跪,然後呈上楊敏芝留下的那封信。、

李世民看了看,冷笑:“她倒是很自信。”

“畢竟師從仙者。”房玄齡插嘴。

李世民掃了房玄齡一眼,道:“罷了,有秦瓊在。”

“恕臣直言,秦將軍身子不適,山中涼寒。”李靖憂心忡忡。

李世民也沒說話,他何嘗不知秦叔寶此去十分兇險。可軍令如山,君無戲言。再者,秦叔寶的脾氣,他是無可奈何。

“對於秦將軍,也只能聽天由命。”李世民嘆息,對李靖揮揮手,說,“罷了,此事與你無關,你起來吧。”

李靖拜謝之後,站起身來,說:“陛下,臣以為秦將軍與楊氏阿芝是怕人多眼雜,而且他們一直認為長安城裡細作頗多。因此,才鋌而走險。”

“我不怪他們就是。”李世民向李靖保證。

他當日下達這命令時,從沒想過可能完成。而是想試一試楊氏阿芝到底有多少斤兩,並且引出一些細作。可如今,就看楊氏阿芝起手就很漂亮,他不禁有點期待。

“臣替楊敏芝與秦將軍多謝陛下。”李靖拜謝,爾後又提出建議,認為應該派遣頂級死士潛入夏州境內,觀察敵情,伺機而動,目標是擊殺梁師都。

“這是必要的。梁師都若是敗了,突厥就不敢輕易猖獗,蜀王就更安全一些了。”李世民點頭同意,爾後讓李靖着手安排。

李靖聽聞,一顆心算是落了,看了看一旁的房玄齡似乎心事重重,便連忙告退。

李靖一走,李世民瞧了瞧房玄齡,道:“房愛卿向來很少單獨來見朕,這一臉沉重,心事重重,不知道所為何事?”

房玄齡從房家到宮中這一段路程,他一直都很明確自己要做什麼。如今,他算是豁出去了。房家本來就不算什麼大家族,他親族較少。只有倆兒子,房遺愛不成器,房遺直並不熱衷於功名利祿,只喜著書立傳,但是對史學頗感興趣。這樣一瞧,房府真是後繼無人之感。

今日,長孫無忌的一番話,讓他更看清了房府的形勢,也看清楚將來自己的命運。房府是不可阻擋地要走向衰落的。

那麼,即便自己不做這個相國,那也不能讓旁人那麼逍遙,肆意地破壞好不容易有的和平與繁榮。

一切膽敢破壞和平與國家繁榮者,罪不可赦。

房玄齡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渾身正氣充盈。

“陛下,臣今日前來,有幾件事想說。”房玄齡一臉嚴肅。

李世民忽然覺得這位謹小慎微的謀臣,今日異常嚴肅,而且說話似乎比過去堅定了許多。從前的房玄齡即便是說出極好的謀略,也因其謙虛謹慎的性格,說得不太確定。

“請講。”李世民示意。

“陛下,第一件事,昨日臣與陛下一併出城之事,今日有人來府邸詢問臣。”房玄齡破釜沉舟,算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