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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妙看了他一眼,身子一歪,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回味一動不動地坐着,任由她靠着。

蘇妙在他的肩膀頭上靠了一會兒,見他不說話也不動,抬起眼皮瞄了他一下,扁了扁嘴唇,拖着長音說:

“小味味——”

回味低下眼帘,瞥了她一眼。

蘇妙揚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回味看了她一會兒,才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將她攬在懷裡。

蘇妙彎起眉眼咯咯一笑,因為他動彈了所以她也動彈了,從長凳上站起來,她轉身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回味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上一沉,已經被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臂勾住脖頸,幽幽的香氣飄過來,讓人的心一動,頓了頓,他用腿掂量了她一下,對她說:

“這兩天瘦了不少啊。”

蘇妙的臉刷地黑了。

回味用雙手環着她的腰身,任由她貼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貓似的蹭來蹭去,他的手撫上她烏油油的頭髮,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

“想回去了嗎?”

正在他胸前蹭來蹭去的蘇妙微怔,直起身,雙手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說:

“還沒分出勝負,比賽應該還沒結束吧。”

“雖然罕見,廚王賽確實有加時賽這一說,只不過……”回味淡淡地道。

“只不過什麼?”蘇妙狐疑地問。

回味還沒回答,負責吉春齋的小廝笑嘻嘻地走進來,離老遠就點頭哈腰地喚了聲:

“回少爺。”自從他知道了回味是瑞王的私生子,就再也沒把回味當成吃軟飯的看過。每一次看見回味都相當的諂媚,諂媚到了讓蘇妙直起雞皮疙瘩的地步。

“什麼事?”回味沒有放開蘇妙,依舊勾着她的腰肢,平聲問。

“夏老來了,正在門口,說是有關接下來比賽的事要跟蘇姑娘商談。”那小廝賠着笑臉,點頭哈腰地說。

回味眸光微閃。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淡淡吩咐了句:“請夏老進來。”

小廝應了一聲,去了。

回味看了蘇妙一眼,對她說:“下來吧。”

蘇妙看着他比大理石地板還平的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撇了撇嘴,在他的臉頰上用力地捏起兩個鼓包,才滿意地從他身上站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夏長被吉春齋的小廝領着含笑走了進來。雙方見過禮,寒暄了片刻。蘇妙請夏長坐下。

夏長坐下來,先喝了兩口茶,之後才開口說:

“關於廚王賽接下來的決定評審會已經討論出來了,雖然像這樣的情況比較少見。但往年的比賽上也不是沒有的。”

“加時賽嗎?”蘇妙問。

夏長不意外她會提前知曉,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回味,笑着說:

“看來小少爺已經告訴姑娘了。”

“我是覺得像這樣的比賽應該不可能會出現兩個人同時晉級的情況。勢必要比出個輸贏來。”

“確實如此,勝負是一定要分的。不過。雖然有這麼一場加時賽,對於蘇姑娘來說,卻不太有利。”

“為什麼?”蘇妙不解地問。

夏長一愣,笑着說:“這個小少爺沒說嗎,平常的比賽規則和規矩都是臨場制定的,但加時賽不同,加時賽的規則和規矩都是已經有的,這個是制定在比賽的規程制度里的。”

蘇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狐疑地歪了歪腦袋,不解地問:

“那又怎樣?”

夏長的目光落在蘇妙因為燒傷纏着厚厚紗布的右手上,面露惋惜,嘖了一下,說:

“根據加時賽的規矩,參加加時賽的選手需烹制一樣自己覺得最為拿手的菜肴,這一點應該難不住姑娘,可是根據規則,加時賽是不能攜帶助手的,必須一個人自己上台,全程都要靠自己動手,若姑娘你的手沒受傷倒還好說,可你的手傷了,傷的還是右手,我擔心那麼長的賽程你堅持不下來,再說了,也影響刀工。”

蘇妙愕然,倒不是吃驚不許攜帶助手上台這件事,最開始做廚師的時候有哪個是有助手協助的,不是都靠自己么,只是她的心裡有點發空,因為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習慣小味味給她打下手了,別看之前趙河和陳盛都是給她打下手的,煙兒也給她幫過忙,可是她最最倚重的還是小味味。這一種倚重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轉變成一種依賴了,所以她才會在乍一聽聞這個消息時瞠目結舌,在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心裡隨之一個激靈——

她和回味呆在一起太久了,自從他來到蘇家他們就是搭檔,因為搭檔的太久,兩個人在一起搭檔時的默契越來越深,那種感覺也變得越來越舒適,越來越讓人脫離不開,可這其實是一個相當可怕的信號,廚師是一項很獨立的行業,雖然因為工作繁忙的關係名廚會有很多很多的助手,但是這一種獨立性是不能被消磨掉的,一旦這種獨立性被消磨掉,對於烹飪最為重要的專註性和創造性將會被一點一點地抹殺掉,一直到整個人都被這樣綿軟得可怕的依賴性吞噬,變成萎靡不振隨波逐流。

她在這一刻突然就渾身一涼,覺得可怕起來。

“蘇姑娘?”夏長見自己說著說著蘇妙竟然怔住了,心想她是不是因為手傷忽然又被他打擊到了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就要崩潰了,忙喚了一聲。

蘇妙的手指尖一顫,猛然回過神來,她笑了起來,雖然笑得有點僵硬,但因為她笑起來的樣子太過燦爛。陌生的人並沒有發覺她的內心波動。

回味立在一旁,靜靜地望着她的臉,不發一言。

“姑娘可要參加加時賽?”夏長詢問,接著說,“其實不參加也不打緊,姑娘的手傷如此嚴重,該好好靜養一下。姑娘家的手最重要。再沾水沾油落下疤痕那就是終身的遺憾了。這次的事故是大賽管制不嚴,所以即便是姑娘因傷退賽,三年後姑娘仍可以直接晉級決賽。”

蘇妙笑了起來。彎着清秀的眉眼說:“三年後我還不一定在哪呢,都走到這兒了,這時候退賽也太無趣了,我會參加加時賽的。加時賽是什麼時候?”

夏長自然是不希望她退賽的,只是不了解她的內心想法。現在見她擲地有聲地宣布要繼續參賽,他心裡也有點高興,回答說:

“後天,辰時。”

“我知道了。”蘇妙回答說。

雙方就後日加時賽的事又簡單地談了幾句。夏長便笑眯眯地離開了。

夏長走後,回味望着蘇妙有些神遊太虛的面孔,頓了頓。忽然走到她面前,對她說:

“反正也是後天呢。你今晚準備一下,明日一早我帶你出城。”

“出城做什麼?”蘇妙一時沒回過神來,狐疑地問。

回味看了她一眼,回答:“去見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