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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和姬姒回過頭來。

來人正是謝廣,他大步走到謝琅面前,說道:“郎君,皇宮有旨意來了!”

謝琅微微頜首,大步走了出去。

這次皇帝卻是因謝琅勸退北魏人有功而來封賞的。如謝琅這樣的人,一出生就是三品高官,現在皇帝直接把他提到了正二品。不過那職位依然是個虛職,不必上朝,看來皇帝也是不想看到謝琅了。

謝琅得了這個虛職後,姬姒等人懸着的心完全放下去了:皇帝既沒有把他外放,又不曾把他安排在危險的職位上,而是按照對頂尖士族一慣的尊重,讓他身倨高位而不領實職,這就表明皇帝是真不想再對謝琅下手了。

以前,他們雖然知道,可直到這個聖旨下達,才踏踏實實放下心來。

前腳聖旨剛剛下達,後腳,謝琅的那些故交紛紛上門,見謝琅忙得不可開交,姬姒又回到了自家莊園。

這一邊,謝王氏這兩天也收到了許多請貼,看着外面天和日麗,她便和幾個貴婦道,來到清遠寺上香。

謝王氏這次來清遠寺上香,卻也奉了她婆母之令,昔日,謝母曾經向菩薩許願,只要謝琅能得轉危為安,就會替菩薩重塑金身,今日,謝王氏主要是來還願的。

好不容易忙完,謝王氏和眾貴婦在寺院外風景最好的半山腰處納起涼來。這三四月的建康,清風徐來,百花送香,當真說不出的舒暢。

在座的幾個貴婦,在整個建康都是頂尖的,因此,她們雖然沒有做什麼,後面上來的婦人小姑,還是隔得遠遠便停下了腳步,一個個恭敬地行了禮後再做自己的事。

就在這時。一個貴婦突然輕咦了一聲,轉眼,她輕笑道:“那位,不是那姬氏么?”

貴婦的話一出。包括謝王氏在內的眾人都轉頭看去。果不其然,那正沿着山道慢慢攀爬而來的,可不正是姬姒?這時的姬姒,不曾掩去她的絕色,所到之處。引來了無數目光。

見到這一幕,另一個貴婦忍不住哧笑了一聲。

她還只是哧笑,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卻有一個操着外地口音的貴婦提高聲音在那裡問道:“那婦人是誰?”

一個婢女在其後恭敬地回道:“回夫人的話,那是一年前剛剛成為世家的姬氏之女。”

“她就是姬氏?”那貴婦顯然聽過姬姒的大名,她馬上厭惡地叫道:“也不曾聽過她有婚嫁,如今卻做婦人打扮?早就聽過這姬氏是個放蕩無恥的,看來果然如此!”聲音一落,那貴婦尖聲喝道:“來人,把那姬氏給本夫人帶過來!本夫人倒要看看她有什麼狐媚手段!”

幾乎是那貴婦聲音一落。她的身後便站出幾個婢婦來,那些婢婦朗聲應了,一個個冷笑着向姬姒圍去……

說實在的,這一幕有點奇怪,凡是建康本地士族,都知道姬氏與謝琅有關係。平素里不是沒有看到姬姒便感到厭惡的貴婦,可她們顧及姬氏背後的人,只能對她視若不見。這個婦人不知是何來路,居然這般冒冒然然就針對起姬氏來了?

一時之間,眾人又是吃驚又是好奇。

謝王氏旁邊。幾個貴婦相互看了一眼,都悄悄瞟向神色不動的謝王氏。謝王氏與姬氏的恩怨,她們都是知道的,而謝王氏對姬氏有多不喜。她們更是知道。此刻,這些貴婦都在想道:那蠢婦雖然莽撞了些,可有謝王氏在,姬氏也只能受了這頓羞辱了!

就在所有人都目睜睜地看着那幾個高大的僕婦走向姬氏時,突然的,一直神色淡淡的謝王氏用手帕找了拭唇。輕聲開了口,“把那位徐夫人叫過來。”

她說的徐夫人,正是那個摩拳擦掌,準備對姬姒出手的外地貴婦!

眾人的沉默中,站在謝王氏身後的幾個僕婦連忙躬身應道:“是!”

不一會,那徐夫人便過來了,她是臉上帶着諂笑,一來到謝王氏面前,那徐夫人便朝着她恭敬地行了一禮,連忙說道:“不知陳郡謝氏的三夫人在此……”

她話還沒有說完,謝王氏便抬了抬眼皮,只聽她輕言細語地說道:“你想教訓姬氏?”

謝王氏這話一出,那徐夫人張着嘴僵在了那裡,過了一會,她才諂笑道:“是。三夫人有所不知……”

再一次,她話才說到一半,謝王氏便打斷她的話頭,說道:“你是什麼身份,也配教訓姬氏?”

徐夫人僵在了那裡!

四周的貴婦,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同時轉過頭來看向了謝王氏!

於四周無比的安靜中,謝王氏慢慢放下茶盅,輕聲又道:“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知道么?”

謝王氏這話一出,徐夫人肥胖的臉上瞬時慘白一片。她本不是建康人,因為劉義康之亂,才舉家遷至建康。她們家族雖然是當地的郡望世家,可到了這建康卻什麼也不是,要不是急於表現,她也不會拿姬氏來作筏。

徐夫人萬萬沒有想到,只是這麼一件小事,竟然會招了謝王氏的厭!這謝王氏是什麼人?她可是陳郡謝氏的嫡媳,是琅琊王氏的女兒,這建康城裡的女眷,她的身份至少能排前三!而現在,謝王氏說她不想再看到自己,那意思就是說,讓徐夫人永遠地退出建康上流社會的交際圈了?

看到徐夫人站也站不穩了,謝王氏不耐煩地垂下眸。見她不高興了,幾個僕婦連忙上前,推着那徐夫人迅速地離開了謝王氏的視線。

就在徐夫人退下的時候,謝王氏轉過頭去,只聽她朝着身後的人說道:“去查一下,看看這徐夫人為什麼會針對姬氏!”

“是!”

目送着幾個部曲離開,眾貴婦還是瞪目結舌,她們有心想詢問,可又不敢開口。

這幾個貴婦,都是與謝王氏相交多年的。見到好友們震驚的模樣,謝王氏暗暗想道:我是討厭姬氏,可誰叫十八郎與她竟在祖地悄悄的成了親了?既然成了親,那姬氏就是我的弟妹。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她被別人折了顏面!

可這想法她只能在心裡過一過,因為謝琅與姬姒在祖地成婚一事,其實是犯了南地士族的忌諱的。她連娘家的人都不能說,何況是這些人?

……

對清遠寺發生的一切,姬姒根本就不清楚。她只是看到幾個面目不善的婦人朝她走了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退了下去。

來到清遠寺上了幾柱香,感謝了諸天神佛對謝琅和自身的保偌後。姬姒便回到了莊園。

幾乎是她前腳剛進莊園,後腳,孫浮便告訴她,說謝二十九郎剛剛帶走了剩下的那珠寶首飾。

謝二十九確實是帶走了姬姒共計一百八十箱珠寶首飾,只留了沒有標記的最後二箱給她零用。

此刻,謝二十九帶着五百多個部曲,正浩浩蕩蕩地朝着碼頭駛去。

當謝二十九的隊伍上船時,偌大一隻客船,裝了他的人和物品後,便只能再上三四個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