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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過世了?”凌菲呢喃着,“怎麼會?你們……”

“我們最終都沒有機會見上一面,所以,大小姐你勿要抱存來日方長的念頭,世事難料,你得抓緊啊。”

木琉說的激動,緊緊握住凌菲的雙手,凌菲一時陷在大太太過世的痛楚中,沒有注意到陸地從她的後面緩步走來。

“你怎麼了?看上去身體不舒服,路家的少乃乃沒了孩子,把你難受成這個樣子。”

凌菲忙脫開木琉的手,抬頭望向陸地,“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原來你沒走,午飯還沒吃吧,我這就去廚房給你做。”

陸地拉住她,張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誰欺負你了,跟丟了魂似的,周家這麼多丫鬟,非要你一個大小姐親自下廚。”

木琉彎身垂眉道:“陸站長與大小姐慢聊,我去廚房給你們做飯,今天又出了飯食里被下毒的事,恐怕丫鬟們都是叫不動的。”

木琉走後,陸地愣了好一會,凌菲每次見他默不作聲,凝神思考的樣子,心裡總是砰砰的亂跳,於是刻意擠出笑容,“剛說我失魂落魄,我看你也是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麼呢?”

陸地笑了笑,“方才走的那位,她是誰?我看她不像南方人,她也是從棗城過來的?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在誰的家裡呢”,他自言自語着,忽然嘴角扯出一絲微笑,像是他想起來了什麼。

凌菲等他繼續說下去,但他卻閉嘴不言了,或許其實他只是隨意一說,在套我接他的話呢,她疲憊的想着,一個令人時時刻刻精神高度緊張的愛人,怎麼能被稱作愛人呢。

凌菲笑道:“她是我請來管理綢緞廠的,雖是女流之輩,卻在打理生意上比我精通,是我得力的助手。”

陸地道:“原來如此。”

他把尾音拖的很長,讓凌菲毛骨悚然,她岔開話題道:“等會吃完飯,我要去醫院看望周少乃乃,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要不要回單位?”

“在趕我走?”他摟上凌菲的脖子,順勢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兩天我們放假,坐等大魚落網,等我立了功,我再給你買個戒指。”

凌菲害羞的笑了,“討厭,有誰結婚了買七八個戒指的,那像什麼樣子,一個戒指代表一心一意,七八個是什麼意思,花心大蘿卜啊。”

“我就要買七八個戒指,紅寶石的,藍寶石的,白金的,黃金的,統統都給你買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

他又吻了吻她,凌菲嬌羞的躲閃,腦子裡盤算她不在他身邊的這幾個小時,他得到了一個怎樣振奮人心的好消息,一條大魚,那代表什麼。

“你說過”,陸地在凌菲的耳邊低吟,“你答應嫁給我的話,你會把你整個人交給我。”

他迫不及待的提出這個敏感的要求,男人的貪婪無外乎是得到了你的心,進而想得到你的身體。

凌菲裝傻道:“現在我整個人不是你的那是誰的,你真是冷血啊,我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一點都不關心,問都沒問我一句。”

“咦,你誤會我,我們吃好飯馬上就去,我當你的司機。”

下午兩人去往醫院,在前台問護士劉淑慧在哪間病房,護士查了查,臉上立馬堆滿笑容,“周少乃乃住在三樓,我們醫院最好的病房裡,你們從這邊的樓梯上去, 到了三樓左拐就能看見了。”

陸地手中拎着在醫院旁的商店裡買的鮮花和水果罐頭,走在樓梯上,他對凌菲說道:“真該把買的東西送給那位護士小姐,堵住她八卦的嘴,周少乃乃傷成那樣,她卻笑的跟朵花似的,不對,我們說的是劉淑慧,她怎麼知道劉淑慧就是周少乃乃。”

“這有什麼稀奇的,周少乃乃是劉家的二小姐,是留洋回來的服裝設計師,人長的比時裝模特都漂亮,聽說她沒結婚之前,在百貨公司里經常能見到她的海報。”

“搞的跟電影明星似的啊,混到如此下場,可惜了。”

“你小點聲,到了。”

凌菲從門上的玻璃窗戶看進去,病房裡站着憶祖、劉老爺和劉太太,淑慧臉上裹滿紗布,只剩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看來着實傷的不輕。

她敲了敲門,憶祖看見了她,示意她進來,劉老爺和劉太太客氣的同凌菲打招呼。見她身後跟着陸地,憶祖忙說道:“陸站長,你怎麼也來了,實在不好意思,家門不幸,出了個不孝的兒子,讓你見笑了。”

陸地道:“伯父你真是太見外了,以我和凌菲的關係,我們早晚是一家人,周家的事也就是我家裡的事,周少乃乃便是我的嫂子,我自然要來探望的。”

憶祖受寵若驚,“陸站長對小女的情意深重,我這個做父親的看在眼裡喜在心上,犬子哪怕有陸站長一半的心,他也就不會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拳打腳踢,你看看他把淑慧打的,我實在搞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理由,想來想去,大概他在學人抽大煙,把腦子都給燒壞了。”

憶祖的言中之意是,他同墨茹一樣,還不知道事情的根結所在,也是,如果他聽說了其中的原因,他哪還會愧疚的守在兒媳的病床前。

陸地意味深長的道:“伯父,你先別著急,周少爺是斯文儒雅的讀書人,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打人的,你向他當面問問清楚,也許不全是他的錯。”

劉明光對陸地的話表示不滿,你雖是國民黨的軍官,但也不必為了討好未來的岳父而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不是周滬森的錯是誰的錯?難道被打的人反而沒理了?

他氣憤的甩甩袖子,“陸站長的話讓人聽不懂,這是我和周家的家事,陸站長作為外人,還是不要C手的好,我也想問問周滬森我女兒錯在哪裡,可他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去了,做了虧心的事,沒臉來見我們了吧!”

陸地淺淺的笑,“劉伯父,陸某無心C手,只不過說了句公道話,周少爺之所以……”

瑾梅的心裡跟明鏡似的,她本有所懷疑,現聽陸地如此一說,立即醒悟過來,紙里終歸包不住火,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等憶祖知曉真正的原因,定會把淑慧掃地出門,淑慧這孩子的命怎麼這麼苦,她這輩子算是完了。

瑾梅想着想着,忍不住哽咽起來,打斷陸地的話,“陸站長,謝謝你和周小姐來看望淑慧,現在淑慧還昏迷不醒,醫生說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你們慢走,我就不遠送了。”

凌菲扯了扯陸地的袖子,輕聲道:“我們走吧。”

出了醫院的門,陸地帶凌菲去看了場電影,然後去新開的一家西餐廳吃牛排和奶酪,廝守相談甚久,到了晚上十點鐘,陸地才送她回家。

以往這個點周家燭火暗淡,各房裡的人都已沉浸在夢鄉里,可今日炸開了鍋似的,走廊上,院子里亮的如同白晝,丫鬟們,小子們來來回回的走動,像是預示着這一夜是無眠的。

墨茹已經知道了真相,她派人把憶祖喊回家,明光聽聞原由後,猶如五雷轟頂,他和憶祖之間的角色頓時轉變,一個勁的向憶祖賠不是說道歉。憶祖哪裡聽的進,明光又羞又惱,也氣的把瑾梅叫走,任由不守婦道的淑慧躺在醫院裡自生自滅。

周太太墨茹不像凌菲的婆婆桂珍,做的出在報紙上登離婚聲明之類的舉動,她比桂珍更狠,她要讓淑慧承受比忍受別人戳脊梁骨更大的痛苦,連夜把銀杏送了出去。

凌菲到家的時候,孩子已經送走了,至於送給了誰,送到了哪裡,她自然是從墨茹的貼身老婆子嘴中撬不出一個字的。

墨茹就是這樣的乾淨利落的狠,如果她是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當初也就不會出現她把親妹妹逐出家門的事件,從她的做事風格推斷的話,周家多半的人以為,銀杏小姐要麼被扔到了河裡,要麼被放到了山上喂狼,至於活路,那真是異想天開了。

憶祖也是頂要面子的人,蒙上此等天大的羞辱,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命人將淑慧的衣裳通通扔到巷子里供鄰居們評論,特別是要劉家的人為此感到無地自容。可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一個丫鬟過來報告說,衣裳竟然被路人們一搶而空,陳太太趁亂也搶了幾件。

這下憶祖和墨茹更是氣的要吐血,墨茹索性叫人把淑慧的陪嫁翻出來,綾羅綢緞,金飾銀釵,一件不留的通通找出,那隻紅色的子孫桶被踩的稀巴爛,裹在兩條一紅一綠的被面里,隨其它的物件一起擺在劉家的大門口。

瑾梅是要強又厲害的女人,但她的心不如墨茹的硬,劉家的丫鬟大驚失色的來描述周家的傭人們在大門口興風作浪,點火燒了幾匹綢緞,那火光竄天的高。

憶祖把自個關在書房內不出來,致高隨綢緞廠的經理宋明去了鄉下還未歸家,陪着她的只有身懷六甲的兒媳婦琪雯,瑾梅命人去留意着火勢,別把劉家的房子燒掉了就行,其它的,隨便周家人鬧去吧。

丫鬟又說道:“太太,周太太把銀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