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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菲,為我生個孩子吧”,他呢喃着,這變成了他索要她身體的理由。

“我們不是有孩子了嗎?”凌菲皺眉躲閃。

“那我該和老天爺辯論辯論了,明明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我的心還是空落落的呢,再生一個吧,生個十個八個,外公給了我們這麼一大筆錢,我們要多生……”

他未等將話說完,把貪婪的頭顱俯進她的胸脯,帶給凌菲撕心裂肺的疼痛。那夜長的像是永遠走不出去的森林,無助的人兒在拼盡全力的徒勞狂奔,一個噩夢連着一個噩夢,快要累的在夢裡死過去。

第二天,陸地一早就走了,八點多鐘的時候打來電話說,與曹璐夫婦約好吃飯的時間了,定在周五的晚上,地點在他們的家裡,據說是因為曹夫人盛力邀請。

掛掉電話,凌菲開心的抱起隔山在屋裡轉了個圈,然後帶他到院子里曬太陽。他是極愛說話的,很多話說不清楚,卻咿咿呀呀的愛講個不停,墨茹也半躺在院中曬太陽,她在為昨日的事悶悶不樂,碰到凌菲抱着孩子過來,把頭偏向荷花池,假裝睡著了。

凌菲見墨茹在打瞌睡,想抱着孩子離開,隔山卻已經看到了荷花池中歡游的錦鯉魚,小手一指,意思是要凌菲領他過去看。

凌菲小聲道:“外婆婆在睡覺,我們等會再來好不好。”

隔山不肯,有如鯉魚打挺似的在凌菲懷裡翻騰,嘴裡嗚嗚喊着,“婆婆,婆婆……”

聽到隔山的咿呀學語聲,墨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望着隔山說道:“他在念叨什麼呢,你這個當媽媽的教小孩子好好說話,嘟嘟囔囔的吐了一臉的口水,顯得太沒家教了。”

自從滬森離開了家,墨茹寂寞空虛的厲害,開始特別喜歡小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喜歡。可一想到隔山有可能阻礙陸地和凌菲的婚姻,她就又憎恨不已,內心矛盾的很。

凌菲念她可憐,晚年過的甚是凄涼,便不與她計較,笑笑道:“太太,小孩子剛說話都是這樣,不過他念叨的你沒聽清楚,我卻是知意的,他在喊外婆呢。”

墨茹聽這話,緊鎖着的眉頭開了,把蓋在腿上的毛毯放到一邊,伸開雙手欲要抱他。凌菲把孩子遞過去,那隔山不知怎的,除了會在凌菲懷裡胡鬧,其他的人抱他,他倒是很樂意,笑的裂開剛開始長牙齒的嘴,一個勁的往墨茹身上拱。

墨茹踮着雙腿哄他,“小乖乖,小乖乖,讓外婆疼疼,哎喲喂,這口水流的,外婆來擦擦。”

她笑的合不攏嘴,抬頭問凌菲:“他不會是餓了吧?”

“我剛喂他喝了奶,吃的飽着呢,只是太太小心他N到你身上。”

墨茹面露慈祥,握住隔山粉嫩的小手,說道:“外婆不怕小乖乖撒N,我們是不是想看魚呀,來,外婆抱你看。”

她笨重的站起身,把毯子勾到了地上,凌菲彎下腰撿毯子,隔山吃着手指頭,趴在墨茹的肩上對凌菲笑。

陽光照的他的小臉明亮亮的,那一剎那,凌菲覺得隔山像極了他的母親周念薇,水波粼粼的杏眼,高挺的俏鼻樑,那一雙眼睛,天生的含情又羞澀。

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小男孩,墨茹大概也察覺了,拗着脖子望隔山道:“隔山長的真是秀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姑娘呢。”

凌菲道:“兒子通常長的都像母親。”

墨茹道:“可隔山長的一點都不像你,早上吃早飯的時候,陸戰長也這麼講。”

她說著把隔山抱到荷花池邊,逗他看池裡撒歡的紅色錦鯉。現在陸地的話在墨茹聽來即是金口玉言, 凌菲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做什麼好。

墨茹攆她道:“把孩子交給我好了,你去幫你父親C辦你母親的喪事吧,你父親六點多鐘就出了門,說是去定棺材,現在倒春寒,早晚這麼涼,你得照顧照顧他。如今他年紀大了,不要活人為死人忙出病來。”

凌菲聽她這般說,轉身想離開。

墨茹喊住她,“對了,凌菲,昨晚吃飯的時候,你外公一個人把一桌人的話全說完了,有件事我忘記講了,現在恰好碰見你,我也就跟你說明白了。”

凌菲款款扭過身,“太太請說。”

“你母親不是正房,按理是不能入周家的祖墳的,但你們的意思是,規矩是人定的,新時代不講究舊時代的規矩,那麼你母親的喪事辦好後,你也不必遵守守孝的禮節,你與陸戰長的婚事該什麼時候辦就什麼時候辦,往後拖延不得。”

凌菲當墨茹要講什麼,原來還是她結婚的事,她,或者墨茹能在其中做得了主么。於是她說道:“太太,只要陸戰長說何時娶我,我定會嫁過去的,你放心。”

墨茹道:“那你當我沒說,在陸戰長面前也別提,省的節外生枝。”

凌菲笑着告辭,“沒其他的事,我去找新來的陳管家了,和他一同去幫周老爺的忙。”

“好,你去吧。”

穿過幾株枯木逢春的香樟樹,走到月D門前,凌菲看見木琉慌裡慌張的疾步從對面跑來,忙問道:”木琉姐,出什麼事了?”

木琉欣慰的喘着氣,“大小姐,你在這裡啊,我滿宅子的找你,有個國民黨的女軍官到我們綢緞廠,說找你有事,正在廠子里坐着呢。”

“國民黨的女軍官?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姓白,大小姐你快點去吧,你再不去,她快要把我們廠子砸了。”

“這麼囂張?”

“她說她的父親是司令,陸戰長都拿她沒辦法。”

“白司令?”凌菲自言自語,“白青青找我幹什麼。”

她疑惑不解的同木琉一起趕到綢緞廠,一瞧,來人正是白青青。她依舊身穿男兒衣裳,臉上輕描淡寫的化着妝,軍靴踩在一批織好的布上,在潔白如雪的白玉蘭印花綢緞上留下一個個黑乎乎的腳印。

廠里的工人見她飛揚跋扈的了得,都停下手中的活,躲得遠遠的望着她。白青青看到凌菲走了進來,放下腳,拍了拍手,目光在廠子里游離,尖聲說道:“周小姐好大的架子,我在這等了你有半個時辰,你才姍姍來遲。你擺譜的勇氣從何而來啊,是因為要做站長夫人了,還是因為有把握做曹夫人呀。”

木琉和凌菲相視一看,凌菲心中略有明了,她一直揣測那天她和曹璐在陸地家門口相擁時,是誰在樓梯上偷偷注意到了他們,依白青青的話中意思,她定是發現了什麼。而木琉並不糊塗,陪上笑臉道:“白小姐,我們老闆已經來了,不如到我們的貴賓室坐下喝杯茶,有話慢慢聊。”

白青青從腰間拔出小刀,從堆着的幾匹布的布頭划到布尾,將那上好的真絲喬其紗毀的徹徹底底。木琉欲上前阻止,凌菲攔住了她,任由白青青發泄的爽快。

白青青劃累了,把刀C在木桌上,“知道我為什麼要劃這些布嗎?”

凌菲板著臉道:“周凌菲不知,願聽其詳。”

“陸地給你們拉來三十萬的軍服生意,你們不本本分分的快點把軍服趕製出來,好為前線奮戰的戰士們雪中送炭,卻凈做這些迷惑男人的布匹,喬其紗,散花綾,匹匹妖艷至極,紅顏禍水。”

“白小姐真是好眼力,連絲織物的名字都叫得出來,像是同行的人了。”

白青青雙臂抱在胸前圍着凌菲打轉,她本就長的嬌小,那姿態像一隻發怒的小貓似的,刻薄的諷刺道:“呵,我什麼不懂,我懂天懂地,懂男人,更懂女人,你周凌菲為了勾引陸地費了不少心思嘛,這燈芯絨旗袍用的是你們廠里的布料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看出來嗎。”

她仰頭用指尖勾住凌菲的下巴,假笑道:“因為這布里透着S氣,也難怪,沒有兩把刷子的話,你怎麼能夠吃裡扒外,腳踏兩隻船呢。”

凌菲冷笑道:“我不明白白小姐為何話里藏刀,是我得罪過白小姐,還是白小姐存心與我過不去。”

“不,你明白,你比誰都明白,因為你肚子里有鬼。在未婚夫的家門口和別的男人**,這是修了幾千年的功力啊,我原先當真是低估了你。可我是白司令的女兒,和你們這些市井小巷裡的狐狸精不同,把身體當成唯一的籌碼,我想得到的東西,希望你識相點,恭恭敬敬的拱手讓給我。”

“你想要什麼?”

“我只要陸地,周凌菲,我們做個交易怎樣?”

“什麼交易?”

“你把陸地讓給我,我成全你和你的曹大哥,反正曹璐的老婆是個半死人了,你早晚可以順理成章的做曹夫人,我就當那天我什麼也沒看見,不然的話……”

凌菲揚揚眉,“你儘管去告訴陸地好了,如果他信了你的話,你有機會能嫁給他,我恭喜你們。”

說完憤憤的走向辦公室,白青青在後面咆哮,“周凌菲,你不為自己着想,你也要為你的孩子和曹璐着想,我與你做的這個買賣,你不虧本!”

木琉緊跟在凌菲身後,隨她進了辦公室,迫不及待的說道:“大小姐,我覺得白小姐的話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