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滬森在信中說,他很快要來看她他要來了,他要來了這是滬森寫來的第十封信,凌菲拿着信紙在房間里轉着舞步,她像只快要回到藍天的鳥兒,在籠子里歡快的撲騰着。

等待見面的日子裡,凌菲是掰着手指頭過的,幸福來的太快了,她不太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命。她的畏縮、不自信逐漸被滬森堅定和炙熱的情感所擊潰,他就像夏日裡的向日葵,把積累的陽光和正能量,毫無保留的投射到陰影里的凌菲身上。

凌菲戀愛了,和普通女孩子不同,她對愛情小心翼翼,不敢放縱和過多流露,她還沒告訴滬森自己的生世,有些話,難以啟齒。她默默守護着最後的自尊,若是太熱情主動,到頭來怕是空歡喜一場惹人笑話。

她在高級定製店裡做了一件瓊花白的燈芯絨連衣裙,上面鑲嵌着上等的碧色海珠,和一件剪裁得體,式樣簡潔的同色皮草短外套,那是凌菲喜歡的衣服,她想在和滬森見面時穿,穿給她喜歡的男人看。

晌午,凌菲側卧在床上看書,吳姨敲門進來。

“小姐,衣服送過來了。”

凌菲從床上一躍而起,欣喜的說道:“快拿過來給我看看。”

吳姨能看出凌菲最近的變化,不再是鬱鬱寡歡的大小姐,而變成了一個活潑開朗的姑娘,見凌菲開心,她的心情也很好。

“小姐,我幫你穿上試試。”

凌菲換上衣服,對着鏡子喜滋滋的轉了一個圈。

“小姐,這套衣服真適合你,特別漂亮。”

凌菲笑笑,“謝謝吳姨。”

吳姨故作玄虛的說道:“小姐,閉上眼睛,還有驚喜。”

凌菲撒嬌道:“吳姨,你真壞,快告訴我是什麼。”

“你看”,吳姨笑眯眯的,從背後拿出一封信,說道:“那位周少爺又給你寫信了。”

“吳姨,別鬧了。”凌菲含羞一笑,周宅里的那棵石榴樹,每日都在她的心頭掠過,像是滬森不被摧倒的執着。

“對了,我媽發現了嗎”

吳姨小聲的說道:“沒有,太太沒有發現,小姐,你放心,這件事情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的。”

按道理說,周少爺是江南的大戶人家,和沂家的勢力不分上下,公開小姐和周少爺的戀情是沒有問題的。但現在,太太對江南懷有難解的偏見,吳姨也只好諱莫如深。想到這些,吳姨心裡有些遺憾,可一想到凌菲終於碰到了一個愛她懂她的男人,吳姨很欣慰,他們肯定會結婚的,他會風光的把小姐娶走,讓她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小姐過的太苦了,念及此,吳姨忍不住眼角潮濕。

“吳姨,謝謝你,這個家裡就屬你對我最好。”凌菲如獲至寶般的端詳手裡的信。

“小姐,你不用客氣,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去做,你只管吩咐。”

兩人正聊着,沂銘沒敲門就走了進來,凌菲下意識的把信藏在身後。 看上去沂銘很惆悵,他痛苦不能再聯繫周念薇,卻還要扮出很喜歡辛靜影的狀態,真是難為他了。

“少爺,你來了,那我先下去了。”

吳姨走後,沂銘一聲不吭的盯着凌菲的衣服看了半天。凌菲沒話找話說道:“哥,你,你今天沒去公司”

“辛靜影纏着要我陪她,我們的父親就放了我一天假,讓我好好陪着她玩。”沂銘無奈的聳聳肩,“他比我心急,好像是他在追求一個女人。”

“那你怎麼還不去陪她”

“趕我走嗎”沂銘瞟了一眼還在掩飾的凌菲,“滬森又給你寫信了吧,他對你可真是痴情。”

露餡了,凌菲的心一涼,把手裡的信放到梳妝台上,說:“是不是家裡人都知道了”

“你不用緊張,他們都不知道,菲菲,從小到大,你從不會向我隱瞞任何事情。”沂銘心裡,那種奇怪的被人奪去心愛之物的失落感又在蔓延,也許是因為他曾是凌菲心中唯一信任的男人,現在他什麼也不是了。

凌菲不知如何解釋,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她現在的心裡只有滬森,他已經流淌在她的血液里,伴隨着她每一天的呼吸。

“他說他要來看我。”凌菲呢喃着。

“好啊,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滬森,但他是個專一的好男人,至少比我好。”

“哥,你別這麼說,你也是情不得已。”

“不要自欺欺人了”,沂銘冷笑了一聲,“你我都清楚,周念薇是做不成沂家的兒媳婦的,就算沒有辛靜影,也會是別的女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可我卻用我自私的愛,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

凌菲看着被內疚和痛苦折磨的疲憊不堪的哥哥,走上去抱着他,“哥,你難受的話你就發泄出來,你罵我吧,你打我也可以,我陪你去喝酒,陪你去跳舞好不好”

沂銘把凌菲攬在懷裡,說道:“傻丫頭,你好好的,哥哥就知足了。我不會讓滬森傷害你,他對你不好的話,你要跟哥哥講,哥哥給你做主。”

“哥,他對我很好。”凌菲的眼淚落下來,她在為沂銘感到難受。

“嗯,哥哥等周家上門來提親,凌菲,我要把你體體面面的嫁出去。”沂銘輕輕推開她,說:“多大了還哭,以後有人代替哥哥來保護你了,不管是白天還是深夜,哥哥很高興。”

凌菲再也控制不住,滾燙的淚水浸濕了沂銘的衣襟,沂銘閉上眼,喉結微微顫動。

又過了一些日子。

陽光透過窗帘,凌菲從宿醉中醒來,又喝醉了,頭疼的要炸。她揉揉頭髮,沐浴更衣,準備去餐廳吃早飯。她現在在一家學校教美術,一周三節課,很輕鬆,但總比閑在家裡好。

成若不想讓凌菲進入家族企業,只想讓她早日嫁人,相夫教子。無奈,凌菲戴着私生女的名號,上門提親說媒的一個也沒有,讓凌菲下嫁給普通人家,成若也不願意,那樣沂家臉上很沒面子。

凌菲走進餐廳,看見辛靜影也在,便朝她友好的笑笑,說:“辛小姐早。”

靜影優雅的一點頭,說道:“菲菲,今天賢瑛媽媽過生日,你給媽媽買了什麼禮物”

“賢瑛媽媽”是靜影自創的,這時叫“媽媽”不合適,稱“沂太太”她嫌生疏,於是有了如此彆扭的稱呼,不過她的叫法讓賢瑛很受用。沂銘聽見靜影如此問凌菲,一口粥堵在喉嚨口,嗆的直咳嗽,她用意何在,若凌菲還沒準備禮物,不是很難堪,她打算用此來襯托自己的孝順嗎,好狠毒的辛靜影。

凌菲倒不是很在意,從容的說道:“我給媽媽買了一對平安扣耳環,打算等吃晚飯時再送給媽媽的。”

對於未來的這個嫂子,凌菲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辛閔大字不識幾個,卻知道好好培養這個獨生女,讓她學習了琴棋書畫,辛靜影的舉手投足倒也有幾分大家閨秀的神氣。只是天生的眉目和身段,和周念薇相比的話,差了一點韻味,多了幾分傲慢。不過難怪,有錢人家的女兒,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雖然還沒過門,但辛靜影來沂家的頻率一點也不低,前面是沂銘虛情假意的努力追求,背後是辛閔有意無意的教唆。

當沂家向辛家提親時,辛閔很開心,他沒有不開心的地方,沂家財大氣粗,社會地位又高,沂家的少爺一表人才,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兩人的訂婚儀式跟開媒體招待會差不了多少,辛閔叫來了全市的媒體,他這是讓沂家沒有反悔的餘地,讓他的寶貝女兒,沂家的準兒媳,進入到媒體的保護圈裡。

沂成若和賢瑛對辛靜影很滿意,本是出於商業目的娶她進門,沒敢奢望辛靜影知書達理,懂得討他們二老歡心,每次來都帶一些貴重的禮物。辛靜影正在向賢瑛展示她給賢瑛新買的紅瑪瑙鐲子,賢瑛笑的合不攏嘴。

凌菲用力切面前的北海道麵包,想儘快吃完早飯。抬眼瞟了瞟沂銘,沂銘的想法和她是一樣的。靜影從之前白天黏着沂銘,到最近故意磨蹭到很晚,不得不在沂家留宿,沂銘心裡很煩。

訂婚儀式後,兩人的婚事板上釘釘,沂銘便開始有意躲着靜影,白天有忙公司業務的借口,等晚上回到家,他逃也逃不掉。如果晚上不回家,等着他的是成若的臭罵。

“哥哥的命也不比自己的好。”凌菲心裡想着,周念薇給凌菲打過幾次電話,沒有特別的事,只是噓寒問暖一番。凌菲知道,念薇其實想問,為什麼沂銘不再聯繫她,但凌菲怎麼解釋呢。念薇沒有直接問,凌菲便假裝什麼事情也不知道。

沂銘起身說道:“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公司了。”

成若叫住他,“今天是你母親的生日,晚上早點回來。”

沂銘應了一聲,頭也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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