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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世殊本打算趁着吃飯的機會,勸說未央跟自己回京完婚,可這些話還沒開口,就被面前這兩位給攪和了。

側過頭望了一眼未央臉上凝重的神情,似乎還沉浸在他方才說的那些話中,手裡握着白玉筷子一口也沒吃。

范世殊心頭沉悶起來,有些後悔與她講了那些沉重的話題,這久別重逢的時刻,應該談些輕鬆愉快的。

可是,如果不讓她儘早斷了翻案的念頭,怕是不能將她帶回京城,回去了也會招惹災難。

范世殊皺着眉頭,真是左右為難着。

抬手夾起一片滑嫩的魚片,就要往她碟里放,再不夾就快被那個不男不女的冷公子給吃光了,這可是他專程為他的未央準備的。

“啪。”他的筷子被對面的蕭公子給夾住了,范世殊犀利一抬眸,不悅的問道:“蕭公子,這是何等意思”

只見他向著他邪邪一笑回答道:“陳老闆,這塊魚是蕭某看中的,所以這塊兒您不能夾。”

范世殊平日里待人十分謙和友善,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謙謙公子,卻不知為何,當他面對這位蕭公子時,卻是摟不住的怒火一波一波往外拱。

忿忿的粗喘着氣,胸口不斷起伏着,范世殊眯緊了雙眸緊盯着蕭公子那張臉。

那是多麼挑釁的笑呀,居然那麼明目張胆的挑釁着他。

范世殊手上用力,兩雙筷子杠在了一起,誰也不讓誰。

叮叮噹噹一陣響,玉筷子相互撞擊着,沒過多久,范世殊手中的筷子就被折斷了。

“哈哈哈,我說這塊魚是我的嘛,怎麼樣,到頭來還是歸我了。”驍王洋洋得意的大笑起來,夾起魚片兒放在了鳳言面前的碟子里。

“寶貝兒,快吃,餓壞了我心疼。”一進屋只見鳳言神情凝重的不說話,滿桌的菜都快被冷喬若吃光了,她也不吃一口,驍王有些心疼,也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寶貝兒未央可是他的媳婦,他還沒叫過寶貝兒呢這姓蕭的可真是欺人太甚了

范世殊頓時的一臉鐵青,騰的一下站起了身,朝着驍王怒吼道:“未央是我沒過門兒的妻子,本公子不允許你這麼叫她,聽見沒有”

驍王一見范世殊站了起來,他哪裡能示弱,騰的一下也站起了身,邪笑了一聲開了口:“寶貝兒,寶貝兒,我就叫了,看你能把我怎麼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翻了天,鳳言只覺得腦袋都快爆炸了,偷偷拎起一個酒罈子,一個轉身出了門。

驍王與范世殊早已經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誰也沒注意到鳳言已經離開了。

鳳言懷中抱了個酒罈子,來到院中的空地上,抬頭望了一眼清冷的天,一輪圓月已升到了半空高。

西風瑟瑟、冷月蕭瀟、寒星點點,強忍着腳上的疼,鳳言飛身躍上了屋脊,朝着遠處的一座高台而去。

那個高台原來是一座古城的城牆,如今古城早已不復存在,城牆也跟着廢棄了,只留下了光禿禿的一截殘破台基,孤零零的佇立着。

鳳言很喜歡這裡,很高,很靜,也很冷。

與她的心境很像,孤獨、荒涼、蕭瑟。

鳳言坐在冷硬的城頭上,兩條腿耷拉着,下頭便是城外的護城河,河水很淺,有的地方已乾涸成淺灘,有水的地方被月亮映得波光淋漓,趁着遠處的金色沙丘,一眼望去別有一番景緻。

腦海中不斷縈繞着范世殊的話,使得鳳言心頭沉悶得像是壓了一座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酒罈灌了一大口酒。

這酒不是西北的烈酒,而是她喜歡喝的桂花酒,飲起來醇香甘甜,唇齒間自有一股馨香四溢着。

看來這酒是范世殊特意為她準備的,他還真是個有心人,可又想起了他對上官家案子的態度,又使鳳言蹙緊了眉頭。

看來藉助范世殊的力量為自家翻案,是不可能的了

可父親真的是通敵賣國的罪人嗎自己深愛的方華倦真的是敵國的皇太孫

這兩個問題使得鳳言心頭異常紛亂,也使她不得不認真思考起來。

此心如玉,各執半珏,重逢之日,江山為聘。他離去前對她說的誓言此時響徹在她的心間,也使得她為之一顫。

江山為聘

這句話她沒有仔細琢磨過其中的意思,當時只覺得是方華倦向她表達必娶她的決心,而她從來未曾想過,這個江山與江山社稷有關。

如果方華倦真是長陵國的皇太孫,那這句話的意思可就隱晦了。

江山為聘

他難道先要奪取江山

這個念頭一出,頓時嚇得鳳言心跳加速,端着酒罈子的雙臂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又灌了一大口酒。

如果父親知道方華倦的真實身份,還將他藏在家中,那父親與長陵國出逃的那位太子,真的有可能認識。

上官家通敵賣國,難道是真的

可母親臨終前,為何讓她去找方華倦,為何讓她一定要為上官家沉冤昭雪

如果沒有冤屈,母親為何要這麼說

鳳言胡亂的甩了甩頭,欲將心頭的紛擾甩出去,不知道是自己醉了,還是被這些事情紛擾的,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像要炸開似的疼着。

“嗚嗚嗚嗚方華倦,方華倦,你到底是誰”

鳳言仰天咆哮着,心中的疼痛如同泉涌,她深愛他那麼多年,卻不曾知道他真實的身份。而他,如果真心愛她,為何要隱瞞着她

凜凜的西風,吹打着城牆的殘垣斷壁,從狹小的縫隙間穿過,響起了如同啼哭般的低泣,將人心底隱藏的傷痛,一點一點的勾出來。

方華倦,你到底是誰你說過要娶我,你怎麼還不來你究竟愛不愛我愛不愛我

第一次,鳳言對方華倦的愛產生了懷疑而這樣的懷疑,更是令她痛徹心扉。

“你在哪裡在哪裡你到底愛不愛我愛不愛我”撕心裂肺的仰天長問,最後變成了低聲嗚咽,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似的垂着頭,鳳言扁了扁嘴,任憑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滴落。

心頭的委屈快要將她淹沒,可是不管她怎麼問,都沒有任何的回答,只有那如同啼血般的風聲,響徹心頭。

“凌風獨醉,對月傷懷,這是遇上什麼煩心事兒了”

雲冉陽暗中觀察了半晌,只見鳳言獨自坐在城頭,沒完沒了的灌着酒,怕她將自己灌醉,一不小心紮下護城河將自己淹死,於是他這才主動現了身。

桂花酒使得鳳言的胸口炙熱起來,似乎有一團火在燒,腦袋也開始懵懵的。

抬起衣袖,將腮邊的清淚拭乾,鳳言眯了眯雙眸,想將說話的人看個清楚。

直到一身玄衣的雲冉陽來到了跟前,她才認出是雲冉陽來了,鳳言煩躁的向他揮了揮手說道:“你走開,我要自己待會。”

望了一眼鳳言那雙微微眯起的雙眸,眼神迷離渙散,雲冉陽冷冷一笑,城頭上的風呼呼的吹着,將他齊在身後的長髮撩起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