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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愁飛的兩名副將,文弱的許丹弦還顯得鎮定,剛勇的徐子軒卻已經六神無主。

但當白愁飛吐出“左成政,你中計了”的時候,徐子軒突然心中五味雜陳。

究竟是白愁飛已經失心瘋了,還是……

他可是吳鋒看中的人啊,許丹弦明明在神堂中官職在他之上,卻心甘情願地在這一戰中作為他的副將!

吳鋒曾經創造過那麼多奇蹟。

那麼被吳鋒青眼有加的白愁飛又如何呢?

白愁飛的笑容突然變了。

變得有些嫵媚。

哪怕士兵們都驚慌失措,面對這樣的轉變,也一時反應不過來。

只聽白愁飛發出一陣銀鈴般的輕笑。

他皺縮起來的面容,在剎那間舒展開來,光彩四射!

而佝僂的腰背,也在剎那間挺直起來。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啊?

這個長得如同猴子一樣的矮個子男人,當皺縮起來的臉面舒展開的時候,只見容顏秀美如畫,如同清風明月,又好像萬千百合,同時綻放開來!

這樣的美麗,幾乎不輸給吳鋒與衛懷冰,卻又顯得更加女性化,更加嬌嬈動人。

哪怕是在生死殺場之中,這樣的轉變,也讓士兵們都感到無比震撼!

原來他竟有這樣的傾世容貌,那為何平時又把自己的臉蛋皺縮起來,顯得醜陋無比?

“老夫就這樣對你們說罷。”白愁飛的自稱已經從“俺”換成了“老夫”,卻顯得更加俏皮:“烈火包圍,沒有退路,正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時候。想要敵人的人頭和戰功嗎?就是現在喔!”

一邊的許丹弦默默無聲,只是帶着幾名精兵,推開了營寨中央的一塊巨石。

士兵們突然感到,靈脈帶來的厚重靈力,在剎那間消失了,現在這座倉促建成的營寨,已經是脆弱如紙。

巨石本身便是奇門遁甲之術的陣眼。

但對於已經在熊熊燃燒的營寨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

而士兵們驚奇地發現,巨石下方,還有一個巨大的地洞。

成隊的士兵,矯捷如同猿猱,縱躍着從地洞中魚貫而出!

一、二、三、四……統共百人。

原來根本不存在什麼伏兵。

原來白愁飛直接將預備隊藏在營寨的下方!

瞧着白愁飛如今絕色的容顏,看到新生力量的到來,士兵們突然又鼓起了勇氣。

“還沒發現嗎?”白愁飛纖媚一笑,對士兵們說道:“左成政那個笨蛋似乎忘了,現在是秋天,刮的是西北風,他可以用火燒我們,可是煙都是朝着他們那個方向去的啊!”

許丹弦在一旁補充了一句:“各位之前操練了整整兩個月的‘猿返’陣法,現在大約可以用得上了吧?”

眾人心頭大震。

白愁飛之前曾經逼着他們操練一種叫做“猿返”的陣法。

這種陣法,能讓步兵的移動速度大大加快。

可是很多人都不以為然。

步兵再快,又怎麼可能快過騎兵?步兵的作用在於結陣打硬仗,而非如同騎兵一樣衝鋒突襲!

可是現在,徐子軒等幾個聰明些的人,瞬間就明白了白愁飛的用意。

白愁飛帶着小小的得意:“左成政那個笨蛋只知道死讀書,他壓根不知道程昱‘十面埋伏’的本意所在。十面埋伏,就是依靠絕高的機動力,快速打擊敵人,那麼何必分兵?如果操作得好,只需要一隊部隊,也可以當作十面使用啊!”

這一刻,所有人都已經被白愁飛絕世的智謀所折服!

“願隨白將軍死戰!”

滾滾的濃煙和熊熊的烈火當中,白愁飛麾下的兩百戰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還在燃燒的營寨拆出一個個缺口,化為長蛇一般的陣形,如同毒箭一樣激射而出!

他們每個人都顯得煙熏火燎,滿面漆黑,有些人身上還帶着燒傷,卻鬥志高昂,如同天神。

羽化之體徐子軒掌中射出羽化真氣,讓受傷士兵們傷口一陣陣清涼的氣息淌過,傷勢急速癒合。

這樣毫無猶豫地急速衝殺而出,讓左成政麾下的士兵們都徹底呆住了。

他們壓根想不到,白愁飛竟有這樣的果決!

用一百人衝擊五百人,基本上是送死。但如果是兩百人,那就未必了。

更何況,為了避免己方被烈焰燒傷,左成政部的戰線被迫拉長,而用後隊防備丘陵中的伏兵,更是造成了兵力的分散!

也就是說,白愁飛等的,就是左成政發動火攻,令己方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切的一切,全部都在他的算計當中。

白愁飛溫柔地笑着,戴着如孔雀尾一樣的發冠,親自衝鋒在前,許丹弦與徐子軒與他並行。

西北風洶湧,將濃煙吹向左成政部的士卒,影響了他們的視野,卻幫助了順風而行的白愁飛部,令他們行動更加迅捷。

白愁飛曾在妖族部落中生活一段時間,大有心得。他獨創的“猿返”陣法,矯健如同猿猴,快如星火,迅如電光!

直到這一刻,左成政才發現自己的極大弱點。

如同他的冰冷死板,他的應變能力,也是他的短板。

面對這樣的突變,他竟一時難以做出應對!

白愁飛部的移動實在太快,快得讓人無法相信這是步卒,而非騎兵!

他們向著左成政軍的邊緣猛攻而去。

驕狂缺乏防備,又被濃煙熏得眼目模糊的左成政部士兵們,頃刻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刀槍如林,劍戟紛飛。

一時間,原野之上化作血河,人頭滾滾!

徐子軒一邊用羽化真氣治療己方士兵,保持着己方陣勢的戰力,一方面神羽真氣如同利箭,被他射中的敵兵,非死即傷。

“左成政可不是完全的笨蛋,他很快會反應過來的。”白愁飛咧開嘴,嫣然一笑:“小貓,看你了喲。”

許丹弦點點頭,他之前正射出一箭,將三名敵軍士兵直接射成了串糖葫蘆。

他是一名弓手。

但幾乎沒有人知道,他所修成的,卻是步兵戰法!

許丹弦之前還是浪人的時候,為各家諸侯和豪族築城無數,後來隨吳鋒參加了幾次戰役,終於悟出了自己的步兵戰法——“城影”。

許丹弦神色陡轉肅穆。

他清喝一聲,眼中發出金綠色的流光,就好像貓兒眼寶石一般。

許丹弦本就有一半的貓妖血統。

一股清曠的氣息,向著四面八方彌散開來,擴展到全軍當中。

每一名士兵都頃刻間感到神清氣爽,卻又鬥志洶湧,力量渾厚如山!

他們的戰意,在這一刻都匯聚在許丹弦的身上。

許丹弦輕輕地彈了彈手中的弓弦。

地面之上,突然間塵土飛揚,與濃煙混合在一起,令左成政部的士兵們更加睜不開眼!

塵土激蕩,疾風呼嘯,化為一道滔滔黃河,雖是虛影,卻如同真正的黃河直下九天。

而長空之上,則有一座巨城影跡,如同太古神城,轟然碾壓而下。

關門臨白狄,城影入黃河!

頃刻之間,三十餘名左成政部的戰兵被碾成肉餅,血漿漫天飛舞!

許丹弦隱隱露出不忍之色,輕嘆一聲。

但這樣的慘烈場景,卻讓左成政部的士兵們完全驚呆了。

白愁飛引着尖錐一樣的陣勢,在左成政陣中急速馳騁,殺人如麻。

左成政的部隊太過分散,雖然佔有兵力優勢,卻只能被各個擊破。軍陣一片混亂,即將崩潰。

“撤!”

左成政高聲道,以自己威嚴的聲調,讓士兵們稍稍冷靜下來。

現在已經無法繼續作戰,只有穩住陣腳,穩步撤退。

但這也已經做不到了,士兵們開始撥腿就跑,一個個如同恨爹媽少生兩條腿,向著丘陵地帶飛奔而去。

而白愁飛的部隊,轉眼就殺到了左成政的面前。

林佳這美麗女子已經駭得花容失色。

她鼓起勇氣,將一枚梅花鏢向著許丹弦射去。

許丹弦只是輕輕用弓背一擋,就將梅花鏢打落在地。

他扣箭上弦,手起箭落,箭矢頃刻間便穿過了林佳的胸口。

這美麗的女子,頃刻之間懷着不甘的眼神,香消玉殞!

也許她與許丹弦的實力差距,並不是那麼大,但當一個人心已經亂了,便無法正常地戰鬥。

“左左。”白愁飛嘻嘻一笑,假裝親切地道:“久聞大名。”

左成政冷聲道:“你捉不住我的。”

他的身軀陡然間化為一道殘影,縱入漫漫的丘陵之間。

作為大將,他的輕功無疑比一般士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要追擊嗎?”徐子軒問道。

白愁飛以手扶額。

左成政部的士兵們並不是向一個方向逃竄,而是逃向四面八方。如果要追擊的話,就得將“猿返”陣勢解散,士兵們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面對那些急着逃命的左成政部士卒,怕也不會有多大戰果吧。

他正要搖搖頭。

卻聽到一聲轟然槍響。

就在白愁飛的身旁,羽化之體徐子軒的腦袋轟然炸開,血漿紛飛!

“一報還一報!”左成政的聲音遙遙傳來。

白愁飛露出惱怒神色。

算無遺策的白愁飛,還是少算了一步。

誰都會輕敵啊,誰能想到左成政倉皇逃命的時候,還能反手一槍?

彈無虛發左成政,可不是浪得虛名!

左成政猜到白愁飛機靈無比,一定能躲開這一槍,但徐子軒就不一樣了。

這人號稱沉穩,卻並不聰明。

於是大勝之後,白愁飛仍然折了一員猛將!

“主公,對不起了……”白愁飛垂下頭,嘆息道。

徐子軒是海虎武神蘇有光名義上的弟子,與吳鋒也小有交情,知道此人戰沒,吳鋒恐怕也不會無所感傷。

白愁飛的絕色容顏如同潮水般褪去,顏面再次皺縮起來,又變成了猴子般的醜陋模樣。

但無論如何,這一戰下來,白愁飛部僅僅折損三十餘人,便擊斃左成政部百餘戰兵,成功將左成政擊潰,稱得上一場漂亮之仗。

要守住石橋,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攻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