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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厚蘊沒有發覺,自己的腳步都輕了幾分,笑容格外和煦。

陳大太太有一次將陳厚蘊悄悄留下說了一會兒話,走出來之後容光煥發,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去。

陳厚蘊對在場幾人點點頭,就同陳大老爺一起走了。

“承方,領着你妹妹和弟弟去小花園裡踩雪去。”陳大太太這句話讓幾個孩子都不禁歡呼,謝過了陳大太太,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一路發出開心的嬉鬧聲。

明嘉郡主美目掃了掃,問道:“娘,家裡有了什麼喜事了么?您這麼高興!”

陳大太太嗔了她一眼,道:“難道沒有喜事,我就該愁眉苦臉的么?”

“當然不是。”明嘉郡主忙笑道:“我是說,娘往日疼幾個小的,可捨不得讓他們在外面踏雪受凍。”

做祖母的,總覺得小孩子受不得一點兒冷,熬不住一點兒熱。

陳大太太嗔道:“合著我是個溺愛卻不受歡迎的老人家啊……明嘉,是不是你背着我悄悄地讓孩子們在外面吹風瘋玩了?”話雖這麼說,但她言語之中並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道:“今天天雖然陰沉,但卻沒有風。小孩子怕的不會冷,而是冷風。”

明嘉郡主就陪着笑。

沈柔凝笑吟吟地道:“娘,昨兒表哥說,西夏草原上受了大雪災,派了使臣在京城裡到處求救呢。”

陳大太太還沒有說話,明嘉郡主聽到西夏兩個人,自己想起陳厚績,忙問道:“有這麼回事?大嫂,你詳細說說。是不是要是大慶不肯幫他們,他們就要來搶了?”

因為陳厚績的心愿或是被明嘉郡主許多次私下不滿說作“執念”的原因,明嘉郡主這些年一直沒少關注西夏的動靜。若說盼着開戰吧,她又擔心陳厚績的安全,畢竟戰場上刀槍無眼,什麼意外都能夠發生;若說期望一直和平吧,但陳厚績又不甘心就這麼回來……

“會不會打起來?”陳大太太也問道。

事關她的兒子。她當然也不會不關心。

沈柔凝搖頭:“現在還沒有定論呢。表哥說。文臣們多半不想打,想趁機迫使西夏成為屬國割讓利益求名和求利,開戰的話付出的軍餉怕是收不回得不償失;武將們就自然是想着打。像二弟那樣的,盼着建功立業。最後還要看哪一方能勝出了……”

“表哥說,西夏往宮裡送了一位草原美人兒,說不定這枕頭風一吹。皇上一開口,事情就定了。”沈柔凝笑着道。

明嘉郡主卻沒有沈柔凝這般輕鬆的心思。她皺眉想了片刻。道:“娘,事關夫君,我想回王府探探王爺的口風。”

陳大太太忙道:“那你趕緊去。就是帶着孩子回去住一陣也沒關係,只是有什麼消息。一定要早早派人回來告訴我們才是。”

“我去去就回,就不帶兩個孩子了。”明嘉郡主道。

她是問問正經事,帶着孩子。有些不方便。

陳大太太點頭道:“也好。”

明嘉郡主將孩子們領回來,對他們交代了一番。又拜託了陳大太太和沈柔凝照看後,就匆匆回去了王府。

她走之後,陳大太太看向沈柔凝,柔和地道:“幾個孩子都放在這裡我看着,你回去吧。天氣冷了,注意保暖。”

剛才她從陳厚蘊那裡知道,沈柔凝的小日子已經超過了十來日了,多半是有喜了。陳大太太想請大夫過來診脈,但陳厚蘊卻勸說道,這個孩子來的不容易,先別驚嚇了……而且時間太短,也診不準,不如再過一陣子……陳大太太此時心中有數,哪裡還會讓幾個孩子鬧沈柔凝。

沈柔凝可是十分受幾個孩子歡迎的。

沈柔凝也覺得有些累,便點點頭,道:“那娘,我先回去了。有時候事情的話,你讓人叫我。”

陳大太太目送她離開,目光落在與新月翻一起翻畫本的陳承方身上,心中忍不住嘆息一聲。這個孩子,也……她打住思緒,將陳承免摟在懷裡,對陳承方道:“你娘她畫了這麼多的畫本給你,承方將來一定要好好孝敬她才是。”

“承方肯定孝順的。”陳承方忙嚴肅保證。

正院外。

張媽媽突然出現,將正在交談的兩人嚇了一跳。

這兩人,一個是已經出嫁了的豆綠,一個是一直表示不願意嫁人依舊在陳承方身邊伺候的月香。

張媽媽不悅地看了看二人,冷聲道:“豆綠是來看大少爺的?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說話,在外面吃冷風很舒服么?還是說,這府上有哪個人不許你看大少爺了?”

豆綠臉色一變,忙道:“不是的張媽媽……”

在張媽媽凌厲的眼神下,豆綠不禁有些期期艾艾,半晌才一咬牙道:“是黃老夫人給了我些銀子,讓我一定偷偷地進來看看,大少爺他到底生活的怎樣了……”

“大少爺是侯府的大少爺,難道這個侯府還能有誰欺負了他不成!”張媽媽冷聲,又盯着月香,道:“你說說!有什麼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偏要鬼鬼祟祟的!”

月香低着頭,不敢說話。

豆綠忙解釋道:“張媽媽,是黃大太太病重,挂念外孫,所以才多疑起來。月香剛才也一直在勸我,張媽媽就別怪她了。”

張媽媽冷哼一聲,皺眉問道:“真的是黃大太太病重?你親眼看見了?”

“是。”豆綠道:“病的很重,聽說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這個消息,讓張媽媽不敢怠慢。

“你們兩個跟我進來。在大少爺那邊等着。”張媽媽吩咐道。

她安置了豆綠,匆匆走進正房偏廳,在陳大太太耳邊低語起來。陳大太太聽完之後愣了愣,道:“那讓豆綠別忙着走。一會兒我陪承方去見見她。”

張媽媽應聲出去了。

陳大太太繼續陪着幾個孩子玩耍。直到用過了午飯,才吩咐人將新月和承免送回明光院。留下陳承方,遲疑一下,道:“承方,你還記得你母親么?”

“母親?”陳承方沒有反應過來,忙關心地道:“娘她怎麼了?”陳大太太神色有些嚴肅,這讓陳承方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不是你現在的母親。”陳大太太輕聲道:“是你的生母黃氏。就是逢年過節你拜祭的畫像上的那個母親。”她的心底再次忍不住輕嘆:對於陳承方來說,沈柔凝才是給他溫柔呵護疼愛有家的娘親。而畫像上的那個多半是沒太多意義的符號吧。

哪怕從他三歲的時候起。就被告知了,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母親,也跟了他黃氏的畫像……但年紀太小的陳承方。根本不能明白這其中的區別。

或者,就算是明白,也固執地不去在意那畫像,反而更加依戀沈柔凝。

“哦。”陳承方愣了一下。放鬆下來,也就有些了些漫不經心的意思。竟然連追問都沒有追問。

“承方,你母親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病的很重……”陳大太太讓人去傳喚了豆綠過來,問了一些問題之後。讓豆綠下去,對陳承方道:“你剛才也聽見了。她想見見你,你準備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