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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柔凝大約能夠理解陳大奶奶的選擇,卻是無法安慰她。⊥,

“你不要這樣。”陳大奶奶虛弱地笑着:“能夠嫁給他,有這一年的好時光,我這一輩子都是值得的。雖然不能陪他到最後,有些遺憾。”

“但做人不能太貪心的。”

她有不甘,有憤怒有恨意,但最終還是放下了那些無所謂的情緒。那些負面的情緒又不能幫助她好起來,卻只會讓她最後的日子裡滿是陰霾。

她不願意如此。

在她最後的人生中,沒一個呼吸,都要萬分珍惜地度過。

“表嫂,我同你講講我的遊歷吧。”沈柔凝道:“我有畫了許多的畫,請表嫂一定要看看。”

沈柔凝輕柔地講述起自己一路上的見聞,她說的很詳細,就像是在用心描繪那一幅幅畫。陳大奶奶慢慢地沉睡了去,沈柔凝替她壓了一下被角,走出了房間,看着頭頂上的藍天怔。

到了下午,陳厚蘊從衙門中回來,看過了陳大奶奶,到伴月軒來找沈柔凝。

“表哥來的正好。”沈柔凝將自己一下午的畫作給陳厚蘊看:“你看我這畫好不好?”

畫面上,是沈柔凝記憶之中,陳厚蘊與黃幼香在雷音寺放生池畔相對而視的畫面。那時候,兩個人情誼初生,有些淡淡的,又流動不息,讓人看了就會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笑意來。

陳厚蘊有些悵然。

良久,他才開口道:“阿凝這是要送給你表嫂的么?”

沈柔凝點點頭:“算是我寬慰表嫂的一點兒心意。”她能做的不多,畫幾幅畫,還是力所能及。

“她會很喜歡的。”陳厚蘊想要如從前一般去摸一摸沈柔凝的腦袋,寬大的手掌卻是定格在半空,看向沈柔凝,輕聲嘆息道:“阿凝長成大姑娘了。”

她只是一樣的站在他面前,他的手卻無法觸碰下去。不用誰提醒,他立即就意識到了,這樣的動作表達。已經是不妥當。

沈柔凝有些不自在。隨即,她微微一笑,故意往後退半步閃開他的手掌範圍,故意說道:“所以。表哥再不能摸我腦袋了。”

陳厚蘊不禁笑起來。

他蓄起了小鬍鬚,看起來有些疲倦,卻是依舊是和煦溫和的。因為那小鬍鬚,他更加的穩重一些,讓人覺得格外的可靠。

“表嫂她這一劫。真的過不去了么?”沈柔凝很是不忍心。

陳厚蘊微微點頭:“會很難,希望渺茫的很。”

“表嫂人那麼好。”沈柔凝不知道該怎麼說。不應該是如此的。黃幼香那樣好的一個人,應該長長久久地幸福下去才對。

“世事無常。”陳厚蘊按了一下沈柔凝的肩,道:“別想太多了。她沒有太難過,你若是想要陪她,就該比她更要輕鬆心情才是。不然,你悲憫同情,她心中也難以痛快起來。”

“我知道了。”沈柔凝點點頭。

她收拾了一番心情,給陳厚蘊斟了茶,兩個對面落座。問道:“表哥最近很忙嗎?”

“北征雖然比較順利,但後續安定民心確立統治更是繁瑣卻重要。”陳厚蘊道:“大慶官員不太夠,而原來北金的地方官沒幾個好的,所以各部門都很忙。安民比打仗更麻煩。”

“我聽人說,外祖父很有可能會被封爵……是真的嗎?”沈柔凝不禁問道。

“天下大定,外祖父的計策功不可沒。”陳厚蘊點點頭:“南北統是大事件……待聖駕回京,論功行賞,大慶應該會多出不少勛爵。祖父的確有可能封爵。但他獻上的計策初步設想是出自於我,他怕是不肯接受封賞。但真到那時候,也由不得他的。”

“是表哥的計策?”沈柔凝有些詫異。忙道:“能不能與我說一說?我還不知道都生了什麼呢。”

陳厚蘊便簡單地說了說,道:“……我三元及第,已經是名動大慶了。若是外祖父將實情說出來,那我就會被捧得太高。各方面都會不利。而且,我只是做了初步的設想,真將那麼一個嚴密的計劃完整地執行了,又取得了這麼好的效果,是許多人的功勞,並不能單純地說是某一人之功。”

陳厚蘊三元及第。已經有了顯赫不菲的名聲。他才二十多歲,需要的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地前進,將來才能站的高站的穩,而不是以奇功一步登天,成為標靶,且根基也難穩。

“再者,祖父性格固執,若是將來有什麼惹怒皇上之處,他有這些踏踏實實的功勛在身上,皇上也必須要尊重於他。”不是說陳老爺子做官多年兢兢業業,那些點滴日常的功勞往往是會被忽略了。但他在北征統一上貢獻出來的策略,卻是讓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忽略。

“再說,祖父早已經準備告老了。”

這句話讓沈柔凝十分意外。她忙又問了幾句,陳厚蘊都溫和地回答了。他在伴月軒待了小半個時辰,才走了出來,沒走幾步,看見有人在徘徊,喚了一聲。

“三弟?”陳厚蘊問道:“你在這裡是?”

陳厚溫忙低下頭,又快地抬起來,往陳厚蘊身後的伴月軒看了一眼,開口道:“我……大哥是從表妹那裡來嗎?”

陳厚蘊眉頭微微一動,點頭道:“我與阿凝說了一會兒話。”

“哦。”陳厚溫低下頭,人又走了神。

陳厚蘊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往外走。兩個人沉默走了一陣,陳厚蘊突然開口:“三弟,你有心事?”

陳厚溫似乎受了驚,一陣慌亂,才開口道:“大哥,你覺得表妹和姑母是不是特別的像?若是看到表妹,會不會立即就想起姑母?”

陳厚蘊眼中若有所思,搖頭道:“她們母女二人面容的確有些相似……但也並不至於看見一個就會錯誤地想起另一個吧?”他停下腳步,回頭對陳厚溫道:“三弟,你有什麼疑問,不妨與我說說。”

“我……”陳厚溫漲紅了臉,吭哧許久才道:“我覺得我有些心儀錶妹,但卻總是立即就想到姑母而後立即覺得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我不知道怎麼了……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