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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無論肖哲用什麼辦法尋找婁箏,完全沒有任何的消息,婁箏好像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肖哲頹然坐在書桌邊,臉色憔悴,直到這一刻,他才肯定婁箏是真的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腦子脹痛的厲害,好像總有什麼在自己腦子裡橫衝直撞。

他雙手揉了一把臉,想要驅除自己滿臉的疲憊,靠在舒適的旋轉椅上,他卻不敢將婁箏突然消失這件事對任何人說,他隱約覺得自己與這件事有關,可又想不明白。

三天的尋找,肖哲幾乎是不眠不休,他一手撫在額頭上,眼睛微閉,竟然就這樣突然睡了過去。

這一覺長的有點詭異,直到天色暗沉下來,肖哲才被驚醒。

他眼睛突然瞪大,不可思議地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他想起來了,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在末世、在星際、在修真世界……

這次她又離開了……

肖哲痛苦絕望地緊閉上眼睛。

心裡的光好像也隨着黑暗的到來瞬間全部泯滅。

***

婁箏是在刺眼的光芒中醒來的。

藥王孫老先生端着葯碗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眼神獃滯地盯着帳頂,好像魂兒都被抽走了一樣。

老先生連忙快步走到婁箏身邊,執起婁箏放在棉被外面的手腕,號了脈後緊繃的臉才鬆弛下來,他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拍了拍婁箏的手背。

“阿箏,快把這碗湯藥喝了。”

當婁箏分辨出這是師父蒼老的聲音時,這才猛然回了神,她轉頭瞪大眼睛看着藥王布滿皺紋的臉,眼眶一熱,淚水怎麼忍也忍不住,頃刻就從臉頰上滑了下來。

“師父!”

下一刻,藥王老先生的懷裡就鑽進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

藥王伸手摸了摸婁箏的額頭,在確定高燒已經徹底退掉之後。這才拍撫着婁箏的後背,“阿箏不怕,師父在呢!”

久違的聲音,雖然就在耳邊。婁箏卻覺得好像是從夢裡傳來的一樣。

埋在師父陳舊卻透着草藥味道的道袍里,婁箏緊緊攥着師父的衣襟,抽噎着道:“師父,這一切都是真的對不對!”

藥王孫老先生以為這孩子被燒糊塗了,急忙和藹着聲音安慰道:“對。`阿箏別怕,你的高熱已經退了,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在藥王老先生懷裡撒嬌了片刻,婁箏也很快找回了理智。

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熟悉,屏風,花幾,博古架,書桌,採光良好的卧房,這是她在藥王山上的住所。是她住了十來年的閨房。

擦了擦眼淚,把師父特意送來的湯藥一口喝下。

藥王老先生剛把旁邊的一小碟蜜棗遞到婁箏面前,卻現婁箏的湯藥已經喝完了。

這小妮子今天是怎麼回事,以前最討厭苦澀的湯藥,小的時候一生病,哄着她和一小碗湯藥要吃一碟子的蜜棗,現在竟然連一顆蜜棗都不需要了。

婁箏看到藥王老先生的動作,扯了扯嘴角對師父說:“師父,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喝葯不需要蜜棗了。”

聞言。藥王放下磁碟,摸了摸婁箏披散的柔順黑,輕嘆了口氣,“是啊。你今年都十五了,是大姑娘了,不能再留在藥王山上陪着師父了,再過些日子,我讓人把你送回盛京的婁家,婁家有你爹爹在邊關撐着。他們定然會給你找個好夫婿。”

這些話漸漸地與婁箏記憶中的重合,也是那一年,師父派人送自己回盛京,她在途中無意救了瑞王殿下,在瑞王殿下的庇佑下,平安到達盛京。而後在盛京聽到父親戰事失利的消息,涼州被敵圍困,三個月內涼州失守,父親的大軍撤出涼州,從家信中婁箏得知父親受了重傷,她情急求到了瑞王那裡,在瑞王的幫助下用了十日趕到了父親身邊。

可卻遲了一步,父親傷重,又被同僚陷害,成為勾結外賊的叛將,整個婁家都受到株連,父親最後死在了她的懷裡,拼着最後一口氣讓她遠遁,再也不要回盛京。

婁箏拉回遙遠的記憶,問師父,“師父,在藥王山隱居大半年,我都快忘記現在是什麼時日了。”

藥王呵呵笑了起來,“阿箏,現在是泰康十年二月,今兒是二月二龍抬頭。”

二月,離父親在涼州事還有四個月。

婁箏抿了抿唇,又躺會到床上,“師父,我想休息了。”

“好,你好好再睡一覺,我叫葯奴來守着你。”

婁箏點點頭,就閉上了眼睛,她能清楚的聽到師父收拾了葯碗,而後離開時特意放輕的腳步。

直到腳步聲徹底消失了,婁箏才又睜開眼睛。

帳子是雨過天青的帳子,是一月底的時候葯奴幫着她換的。

她真的回來了!真的得到了重新開始的機會!

想起她在肖哲面前赫然消失,而後重新出現的無名殿,手心的凶獸圖騰瞬間變為墨色,墨色的圖騰從婁箏的手心掙脫而出,瞬間化為一道黑色的光芒與無名殿里的銀色的光團融合。

隨後婁箏眼前就一黑,只聽到遙遠的虛空飄來光團的聲音,“小姑娘,你成功了,老夫得到了自由,你也會得到你應該得到的。”

再次醒來她就回到了大武朝,如果不是那些記憶太真實,手心還留下那個奇怪的凶獸圖騰的淺淡印記,婁箏可能都會想這根本就是一個漫長而又荒誕的夢境。

可是多出的那些記憶在不斷提醒着她,這些都是真實的。

在墨色的凶獸圖騰掙出自己手心的霎那,婁箏原來喪失的修真小世界的記憶也回來了。

真好,一切終於從頭開始,這一次,她再也不用擔心會離開,會分別。

想到這裡,婁箏才卸去全身的疲憊閉上了眼睛,這一次休息,身心都得到了徹底的放鬆。

藥王老先生走到院外,正在院子里曬草藥的葯奴連忙跑過來。

“老先生。小娘子怎麼樣了?”

“沒大礙了。”

葯奴跟在藥王老先生身後,“那老先生怎麼看起來沒有一點高興?”

藥王嘆息一聲,“只是覺得阿箏好像是一瞬間長大了。”

葯奴頓了頓才支支吾吾道:“老先生,您先前收在葯廬的婁家書信好像被小娘子不小心看到了。”

藥王怔了怔。想到婁家寫的那些信,怪不得這孩子……哎……

“既然小娘子看到了,你就都給她拿過去吧!好好照顧小娘子。”

葯奴蹲身“喏”了一聲,剛要走,又聽藥王老先生吩咐。“和摯奴收拾出一間屋子出來,宏修就要回來了。”

葯奴困惑的看着藥王老先生,藥王氣的拍了葯奴一巴掌,“你家小娘子的大師兄,就連你家小娘子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知道。”

葯奴“嗯嗯”了兩聲,怕老先生還要打她,急忙跑開了。

第二天一早,葯奴打着哈欠從婁箏卧房旁邊的小隔間里出來,就看到小娘子居然在院子里的小廚房裡燒水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