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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氏一時語塞,再一轉念,又不由恨得兩眼冒火。網值得您收藏。。

方才傅珺確實根本就沒說她不要文秀等人的話,她只是說要請太后賜娘娘二十名美人兒進府。

“有十名美人兒為二嫂嫂分憂,想必二嫂嫂往後的日子會過得極為舒心。”傅珺繼續說道,神色間儘是悠然。

“那可不行!”吳氏想也不想地道,言罷眼神一掃,忽見傅珺身後的盛嬤嬤正冷冷地看了過來,手上的戒尺映着室內光線,竟是鋥光瓦亮。

吳氏的眼神立刻一縮。

她忽然便記起了傅珺的身份,亦記起了傅珺在認親的那一天,是如何強硬而利落地回敬了她與裴氏。吳氏不敢再看,只得轉身望着裴氏,目中含着求助之意。

裴氏臉色鐵青地盯着傅珺。

“怎麼?母親不喜?那就是嫌賞賜太少了?這可不好辦呢,再多的美人兒我可求不來了。”傅珺眉尖輕蹙,似是十分發愁。

裴氏抖着嘴唇看着傅珺,說出的話也帶着顫音:“你……大膽!”

“媳婦不敢。”傅珺立刻恭聲道,復又滿臉“不解”:“只是,媳婦還要請母親賜教,媳婦哪裡做得不妥?媳婦一心孝敬長輩與嫂嫂,有何不對么?”

“我哪裡敢受你的孝敬。”裴氏面色鐵青,語聲極厲。

“原來母親是真嫌賞賜太少了。”傅珺的眉尖又蹙了起來,旋即像是下定決心似伸出了五根纖細修長的手指:“只能再多五個美人兒。十五個美人兒,再多的,請恕媳婦無能,求不來了。”

裴氏直被氣了個倒仰。

這還越說越來勁兒了。

那一刻裴氏真恨不能摔了杯子。

“我不許你去!”她怒喝了一聲,看向傅珺的神情就像是要吃人,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傅珺淡淡地望着她,驀地一笑,恭聲道:“那媳婦便不去。”

裴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這話風轉得也太快了吧?這位勇毅郡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她還準備了好些話呢,光一個“孝”字她就能將傅珺壓得死死的。可現在對方的態度卻十分恭謹,這讓她接下來的話也沒法說了。

裴氏愣了好長時間,見傅珺始終神色恭謹,倒並沒什麼更強硬的表示。她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本就該如此才是。

在婆母面前,一個做媳婦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可笑她方才居然被嚇住了。

一念及此,裴氏面色稍霽。

她咳嗽了一聲,伸手去端案上的茶盞,孰料。就在她的手端起茶盞的一剎那,那個惱人的聲音卻又響了起來。

“媳婦謹遵母命,就不進宮去了,總歸今兒輪着夏嬤嬤進宮回話,我這便叫夏嬤嬤給太后娘娘傳個話兒,求她老人家賞些美人兒進府。如今時辰還早着呢,那二十五名美人兒下晌便能到,到那時,素心閣與括香居里刮過的風,只怕都會比別處香上幾分。”

裴氏端茶盞的手停在原地。半晌後方覺一口氣狠狠堵了上來,險些沒叫她暈過去。

夏嬤嬤與盛嬤嬤可是宮裡的女官,裴氏可以仗着婆母的身份壓傅珺一頭,卻無論如何管不到宮裡的女官去。

她的臉色重又變得鐵青,手指死命捏住茶盞,指關節已是根根發白。

此時的她,已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傅珺從頭到尾無一字忤逆,卻終將裴氏逼到了死胡同。她沒想到這個三兒媳婦竟能這般不顧臉面,說話行事簡直就跟地痞無賴一般,這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竟也做得出來。

到得此時。裴氏是真有些悔了。

可是,若要叫她此時服軟收回成命,她卻又抹不下這個臉來。

一時間,裴氏心中真是百般糾結。神情亦是變幻不定。

望着堂上這對面色鐵青的婆媳,傅珺驀覺索然無味。

她抬起眼眸,再度淡淡地掃了裴氏與吳氏一眼,驀地一笑:“既無別事,媳婦先行告退。”

裴氏愣了愣,一雙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傅珺身上。恨不能在她身上看出個洞來。

吳氏卻終是忍不住滿心的焦急,急聲道:“三弟妹,你這是要找夏嬤嬤傳話?”她的語聲十分尖利,一臉的氣急敗壞。

傅珺拂了拂裙角,秋水般的明眸閑閑掃向裴氏,恭聲道:“一切還要看母親的意思。”

得體的話語,周全的禮儀,然她話中的未盡之意,卻叫裴氏與吳氏同時臉色驟變。

傅珺向裴氏蹲了蹲身,再度起身時,修竹般的身姿挺得筆直。

裴氏怔怔地看着她,忽覺眼前的人影像是在打轉,又像是多了幾個重影。

她不由探手扶了扶額頭,壓下那股衝上胸口的煩惡。便在這個瞬間,傅珺已是轉身離去,雪紫色的長裙拂過槅扇,便快便沒了蹤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裴氏的嘴唇才掀了掀,卻終究沒有喚她停下,更無法開言叫文秀與文娟跟去。

她是真的擔心。

她擔心她這頭才將兩個丫鬟塞進三房,那頭孟鑄身邊就真多了十五個妖嬈多姿的美人兒。

誠然,她也滿可以賭上一賭,就賭傅珺只是嘴狠,並不會真這麼做,怎麼說她也是傅珺的婆母,兒媳難道還真能把手伸進婆母房裡去不成?

可是,心下雖如此作想,裴氏卻終是沒有這個勇氣。她可是記得清楚,這位勇毅郡主的親爹,當年有一個渾號叫“傅不吝”,看這郡主娘/娘/的行事風格,裴氏總覺得也有那麼點兒渾不吝的架勢。

這萬一她渾勁兒上來了,裴氏找誰哭去?而只要一想到孟鑄身旁美人兒環繞,她心裡就特別地堵,那一口氣更是無論如何硬不下來。

吳氏此刻心中所想,與裴氏卻不盡相同。

傅珺方才展現出來的氣勢,讓吳氏記起了她們地位的懸殊,而再一思及她的寶貝女兒至今還在深宮之中,近一年來竟是未謀一面,吳氏忽然便打了個冷戰,心中亦生出一個模糊的念頭:想要斗贏這位郡主娘娘,僅憑她的力量,再加上一個裴氏,亦是難以匹敵的。

夏/日/的晨風帶着微涼,拂過雕着葡萄連枝紋的槅扇。那一刻,素心館中死寂岑岑,直如墓室,裴氏與吳氏面色慘白,二人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心有餘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