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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深沉,極低的溫度不僅冰封了悉尼,同時也冰封了眾人的心。

眼見得“勝利”的曙光近在咫尺,異能者先遣組與特種兵大隊迅速匯合,以最積極的姿態朝着遠方的圍城進發。

爆髮式的異能開闢道路,鋪天蓋地的風刃將冰原撕扯,烈焰順着風勢進駐城內,一寸寸地炙烤,一分分地燒灼,直到漆黑猶如獸口的窟窿呈現眼前,直到腐朽的大都慢慢成灰……

幾乎在接近悉尼地域的那刻,所有異能者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

一股詭異至極的威壓由遠及近,厚重地恍若海嘯,即使他們並沒有站在威壓的宿主面前,也硬生生地被壓下了一頭。

沉重、窒息、恐怖的壓力蓋在身上,一點點、一滴滴地覆蓋、蔓延、環繞身側,就好像把自己摁進了恐怖的深水區域,那些腌臢的酸水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從口鼻滲透,將肺部的呼吸都擠壓了出去,噁心、難受、頭暈的感覺次第而來。

“女皇……還不止一頭!”

肖琛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重,因為本能中的忌憚,他還是頭一次沒有貿貿然地上前,反而是忽然張開雙臂將身後企圖往前沖的雙生子都攔截了下來,一手一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過,猛地後退了七八米。

“你做什麼!”雙生子憤怒地吼了出來。

這種時候,明明滿懷着一腔熱血往裡頭衝殺過去才是他們該做的事情,可半路上硬生生被人打斷了還抱在懷裡,這對於已經成為四階異能者的雙生子來說是一種侮辱。要不是時機不對,他們非得跳起來跟肖琛打一架不可。

只可惜,肖琛還真聽不懂他們嘴裡嚷嚷着什麼意思。若非他倆的情緒表現太過外露,只怕他這個粗神經也看不出什麼詭異的地方。

“安靜點兒,小寶貝兒。”克利斯弔兒郎當的語氣突然從後方傳來,大概也覺得不妥,他立刻伸出手從肖琛手裡卸掉了這兩隻崽子,碧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些微警告的意思,“可別把怪獸引出來,不然,哥哥可救不了你們。”

一番普通的話愣是被說得“一波三折”,雙生子嫌惡地瞪了眼澤爾,率先開口的居然是素來沉穩的亞當:“哥哥?抱歉,我沒有哥哥,還有,我也不什麼‘小寶貝兒’!”

“你們兩個,下次再有這種行為,我就宰了你們!”夏娃在一邊氣得面色微紅,“我們不是小孩子了!”

得,也只有小孩子會強調自己“不是個孩子”……

周遭的異能者微微側目,但局部的戰鬥還是立刻拉走了他們的眼球。正當周嚴準備插口一句“從長計議”時,在那黑暗的窟窿深處,突然發出了一陣腳步的輕響。

“嗒、嗒、嗒……”很輕,但是確實存在,並且,這分明是人類的腳步聲!

而在這塊區域內,除了他們外圍的人,還會有誰?

雲默么?

不不不,雲默若是靠近他們,未必會發出腳步聲,她就像是一隻習慣了用肉墊走路的貓咪,總是神出鬼沒,這麼明目張胆地作為,根本不是她的風格。

那麼,除了雲默,悉尼這鬼地方還剩下什麼是人形,答案簡直不言而喻。

“是女王。”肖琛低低的嗓音剛剛響起,下一個瞬間,一個高挑的女人身影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是個面目一般白種女人,五官立體,卻並不出彩,甚至耳際還掛着不少淺灰色的鱗甲,看上去就像是發育不完全的異形種。只是,它身上的氣息實在做不得假,渾厚精悍,沉重猶如潮水。

可以說,這頭女王雖然看上去瘮人,可身體內蘊含的力量幾乎是他們曾經的女王種的一倍。

越接近悉尼這個位置,其中出現的女王、女皇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越是接近白人女皇的中央區域,其周圍分部的異形種越是強悍得讓人髮指。

不過是初初一個照面而已,肖琛渾身的肌肉都綳得死緊,他獸性化的豎瞳戒備地盯着女王,眼見它一步步朝着自己走進,便慢慢地將手往身後探去。

“走!”猛地,肖琛爆發出一聲呼喊,兩手往後一推,一把將雙生子和克利斯推向了大後方。

這驟然出擊的力道十分駭人,雙生子和克利斯幾乎是瞳孔一縮,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推離了危險區域,而正在他們脫險的那刻,對面的女王早已消失了身影!

剎那間,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煙塵四濺、冰雪紛飛,肖琛站立的地方早已是一片灰燼。肖琛的身體一把被女王砸進了冰原之內,其力道之盛,竟是將他摔了七八米深有餘。

只是,肖琛畢竟不是曾經遇見女王就躲的三階體了,作為一頭合格的、經歷過血戰的四階體,他怎麼也不能任由女王壓着打。

他知道自己躲不過,於是採取了最好的辦法,那邊是盡量保全自己的隊友,也只有這樣,他們幾個翻盤的機會才能大一些。

經過了這幾日高強度的魔鬼訓練,肖琛的戰鬥智商終於變得可觀了點,他的做法並沒有錯,就在女王發難、他遭災、隊友被救之後,承了肖琛救命情的三人還真是認真了起來。

雙生子的臉色微冷,四手翻轉間射出的紫黑色切割網越發凌厲,只可惜,饒是他們厲害無比,這些招數在接近女王的那刻就被輕易地避開,甚至連對方的一根頭髮也沒有傷到。

克利斯的異能猶如甲胄般覆蓋上了四肢,他猶如離弦之箭般衝著女王殺去,“脫殼”運用得靈活之極,往往女王一巴掌卸掉了他的手臂,那截斷處立刻就長出了一隻新的手,就像是斬不斷的複製體,麻煩得讓女王發狂。

但,克里斯的作用也只能是干擾,他的頭腦可以擔當隊伍中的控制,可他本身的近戰能力終是差了一截。這要是放在人類之中算不上什麼大事兒,可放在異形戰場,那麻煩也就大了。、

完全撐不到三分鐘的時間,克利斯的身體就被女王一把重擊了出去,拋物線似的在高空中摔過一個弧度,若是這一擊摔實在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克利斯還真得“死一死”。

眼見得對方即將落地,大後方的田宏義猛地搶出,張開了藤蔓伸向天空將對方捲起、束縛、包裹,迅速地拖回了後方的區域。可即使克利斯擁有着“脫殼”的能力,終究還是在女王的一擊中收到了傷害。

他的胸口侵染出一片血跡,胸腔中的肋骨往內凹陷,完全壓迫了心臟的跳動。

“不好!”田宏義一陣驚呼,想也不想地將手掌上貼,隨後對身邊的何梓矜喊道,“幫忙顧着我左右,他的情況有點糟糕!”

何梓矜二話不說抄起鞭子守在前邊,而這時,克利斯一把咳出來血,嘴唇無力地煽動着,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我說你撐着點!別閉眼!”田宏義掌心的“生機”源源不斷地輸入這個性子乖張的異能者體內,他一點點地修復着對方的肋骨,小心翼翼地守着那跳躍微弱的心臟,面龐上滲出些微的汗水。

“我說這位大哥你睜開眼!別閉着!”

愈發模糊的中文傳入克利斯耳內,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了點,五指死死扣着下方的冰原,企圖找到一點自己還活着的知覺。

“脫殼”確實保了他一命,可異能反應的速度實在比不上異形女王的攻擊速度,因此,哪怕他快,也被轟了個歇斯底里。

當真是倒了大霉,有苦說不出。

甚至都開始變的恍惚起來,耳邊那個少年的聲音顯得十分焦急,可他還真沒力氣再說些什麼話了。

朦朧之中,似乎有個女人的身影從天而降,修長筆挺的身姿一瞬而過,長發在空中划過凌厲的弧度。立體的五官、漂亮的側臉……對方似乎說這些,隱約間只聽到他的名字:“克利斯……”

克利斯只覺得記憶倒轉回了十幾年前,那時候的他還是監獄裡被犯人帶大的孩子,他的母親每每坐在小窗口眺望着遙遠的方向,美艷無比的臉上泛起一抹輕愁。

她會時不時念叨一個名字,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真正地像是一個溫柔的母親,而不是一個歇斯底里的抑鬱症患者。

記憶中唯一一次柔和的呼聲在耳邊響起,他的母親轉過臉,光線在她面龐上打下了靚麗的弧度,

記憶的碎片剎那間破碎,更多骯髒的記憶和深夜中的掙扎在腦海中翻湧,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殺人。

父親是什麼?母親又是什麼?他又是什麼?

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

克利斯只清楚自己要活下去,無論多骯髒多卑微多齷齪,他都要活下去。因為,當他親手將匕首捅進母親心臟的時候,這個女人終於握住了他哆嗦的手,說道:“活下去,克利斯,哪怕跟我一樣……”

活下去,他必須活下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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