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異形種死在雲默返營後的第三天，而殺死它的既不是雲默也不是周嚴，恰恰是處於暴走狀態的秦傾桐。

小姑娘的情緒在穩定了兩天後終於失控，也不知是哪一點觸發了她的忌諱，竟是當著雲默的面用風暴撕了人魚種。

那一刻飛濺的酸血四散而去，差點讓整個營地都遭了災，若非雲默反應奇快地撐開了壁障，指不定人人都躺翻在地了。更要命的是，秦傾桐的異能開始無差別地攻擊起眾人。

一時間兵荒馬亂人人自危，特種兵不是不能制服這孩子，只是不願意用太過強硬的手段傷了她，最後，雲默一巴掌扇醒了秦傾桐，結束了這場無妄之災。

“你看清楚自己在幹什麼？”第一次，雲默的聲音冷得像冰渣子，“年紀小不是你任性的資本，既然有情緒，何必留在營地里。你把戰士當成什麼？嗯？傾桐，回答我！”

女孩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有些無措地看着沾染了滿地的碎肉，喃喃說道：“對不起……我剛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真出了事情，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雲默眉峰緊蹙，最終像是對待雙生子那般，直接用精神力給秦傾桐下了暗示，讓她使不出體內的異能，“你給我好好反省……你以前的遭遇我同情，但，這並不是你將自身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的理由。”

她原以為心理疾病最該治的是那對雙生子，沒想到秦傾桐的情況比雙生子還要偏激些。

大概心中留存着被虐待的陰影。這幾日里，秦傾桐針對人魚種的殘害毫不手軟，別說活剮。她似乎無師自通了敲骨吸髓這個技能。

第一天的暴虐就算了，她就當這孩子應該發泄，可第二日、第三日，直到如今的暴走。看來……她似乎用錯了方法。

孩子是最容易偏激的群體，秦傾桐曾受過精神刺激，放任她這般殘虐，非但治不好她的病。甚至有可能引發一些列更恐怖的後續。或許，將她封盡異能之後，就會變得理智一些。

但更重要的是。這孩子需要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

雲默將她安置在田宏義身邊，木系的異能屬性溫和滋養，倒是能夠平復秦傾桐暴躁的情緒。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心理醫生之前，她需要的。只是一個相對柔和的環境。

之後。雲默便將這個想法告知了周嚴，而周嚴卻肅了張臉，為難地說道：“我們這兒可沒有專業的心理醫生，我所知道的心理……犯罪心理，這能用么？”

“她的情況有點糟糕，如果不能完全走出以前的陰影，日後總會不斷發病的。”雲默嘆息，“等艾麗絲回營再說吧。現在，你們守好她就行。盡量讓她跟着田宏義走。種種菜什麼的，對她情緒有好處。”

雲默的腳尖踢了踢一地零散的臟器碎渣，吩咐道：“這幾天我會帶那對雙生子試煉，再過不久，異形該進化完畢了。”

“進化……完畢？”周嚴心頭一驚，說道，“大概過多久，我們這樣子怎麼應戰？”

周嚴苦笑着提起自己的手腳，說道：“這頭人魚種的力量非常人所及，我和齋藤信一同被它甩了出去。你看我，手腳都摔斷了，齋藤更慘，斷了六根肋骨。”

“如果田宏義短期內治不好我們，我們算不上戰力。”周嚴很清楚，類似他們這樣的傷員只是“累贅”而已，當他們成為生者的軟肋，大部分軍人都情願受死，也不肯拖累活着的同伴。

“還有段時間，安心吧。”雲默擰巴了兩下手，繼續道，“到時候，不僅你們，連巴夫曼也得重回戰場。”

“巴夫曼？”周嚴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再次得到了刷新，“巴夫曼他不是……他的身體還能上戰場？不可能！”

“艾麗絲有法子讓他站起來。”雲默淡淡地說道，“雖然會變成個半人類，但巴夫曼不會錯過這個‘站起來’的機會。”

“半人類？”周嚴已經和跟不上雲默的思維了，“什麼意思？艾麗絲是想幹什麼？半人類……你們要把他改造成什麼？據我所知，除了那種病毒，沒別的能夠……讓他再次站起！”

“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雲默嗤笑道，“t病毒可以用，但得合理。如果肆無忌憚，那和安德洛斯有什麼區別？”

“半人類的形態有很多種，不一定是喪屍和異形種。你有想過么？半機械的戰士。”雲默構架着機甲的框架，面色沉靜，“適合這個時代的，機械戰士。”

周嚴沒有說話，二人間的沉默在蔓延，直到良久之後他才開口，問道：“機器人？我們現代的科技雖然有機械觸手代替義肢，但根本做不到上戰場的程度。”

“以前辦不到，不意味着現在辦不到。”雲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說道，“艾麗絲的能力……你們或許該見識見識了。”

多的，她沒有說，周嚴也沒問。二人閑話了幾句便散夥，一個帶着雙生子出門，一個前往營地後方聯繫北線的戰隊。

異形快要進化完畢這個消息，是時候告訴北線了，不然，他們還不知要拖到哪個猴年馬月。

……

一小時後，亞當和夏娃站在海風呼嘯的淺海邊，面無表情地看着雲默劃開了他們的食指，將鮮血滴入了海中。

這些許日子以來都是這樣，被雲默帶出去放血引海獸，然後站在行動滯緩、隨時會喪命的海域中拼搏。

不到萬不得已，雲默絕不會出手相救，而他們每一天都被海獸虐得死去活來，偏偏……還越來越習慣了。

“你以前騙我們。”夏娃清脆的聲音響起，帶着不滿說道，“騙我們封了異能，說什麼會把異能還給我們，其實異能一直在我們身上。”

“呵，騙你？”雲默輕笑，“我從沒說過帶走了你們的異能，不過是給你們下了個暗示而已，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異能，你怪誰？”

夏娃漂亮的小臉鼓起，明媚的眼中有着別樣的風情。這對雙生子，雖然年紀尚幼，可卻被病毒改造得十分完美，無論哪個角度看上去，都是無可挑剔的糯米糰子。

只是，雲默不是艾米爾，會母性泛濫地親近他們、包容他們。若是這倆貨做錯了，那麼，可不是打一頓屁股那麼簡單。

“空間異能，被你們使用的只剩下切割和儲物，真是出息啊。”雲默拍了拍兩個蘿卜頭的腦袋，說道，“空間是一種無處不在的東西，就好比時間。不同的是，時間看不見摸不着，可空間看得見摸得到。”

“什麼意思？”亞當沉沉出聲，似是在思索，“看得見摸得到，明明我們的技能，別人看不見也推測不了。”

“海獸身體之外，是空間；海獸身體之內，也是空間。而身體內的胃袋、腸道又是另一個空間。它們疊加在一起，一重接着一重，並不是你們接觸的那麼簡單。”

“看得見摸得着，依靠的是心靈，而不是肉眼。”

“人類的肉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但空間和時間的堆疊，不會欺騙任何一個人。”雲默說道，“扒開表象，進入結點。空間異能需要一層層地撕開，而不是如同你們這樣，停留在最表面的攻擊手段。”

誠然，“空間切割術”十分震撼，無數根暴漲的絲線一閃，數十頭海獸四分五裂。可這，遠遠不是空間異能的境界，甚至，這不過是空間異能的最低級而已。

就好像學會了精神力總會使出“掃描”和精神力屏障一般，空間切割只是初級入門的技巧，斷不會成為空間異能者的王牌技巧。

“最表面的攻擊手段？”亞當面色有些不渝，他對於雲默的說法表示不認同，“憑什麼？明明很強的能力，怎麼變成了低級？”

“那你倒是說說，什麼是高級？”夏娃符合道。

他們三個都是經過改造的怪物，除卻雲默這個生化人，亞當、夏娃的特殊也絕不亞於她。如此，每當雲默對他們說教，不知是不服氣還是彆扭，這倆孩子都傲嬌得厲害，時不時找茬頂嘴，已經是家常便飯。

但是，只要他們不隨便輕看人的性命，偶爾使點小性子，雲默不會怪罪。相反，她會欣慰於他們的改變。

這倆個孩子沒有童年，愛達紗的人雖不知他們的過去，但根據長久的觀察分析，可以推斷出這對雙生子並沒有受過來自家庭的“愛”，即使他們存在“父母”的監護人，可是……終究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如秦傾桐，末世前有過美滿的家庭，末世後一切支離破碎，她雖然精神方面出了問題，可終究還會愛人、關心人、不會過度地輕賤人命。

而這對雙生子，也不知手頭沾了多少血了……

“空間系的高端異能，可以將堅固的空間堡壘斬裂，形成空洞，吞噬一切。”她看向海面遠處翻滾的浪潮，看着一群海獸的接近，說道，“你們離那個境界，太遠太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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