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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西藏,布達拉宮的一室偏殿,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被改造成了簡陋的實驗室。

澤爾依舊身着一襲長袍,纖塵不染,明凈非常,他行走在逐漸被實驗器材填滿的偏殿,黑白分明的眼眸凝滯在佛像莊嚴的面上。

“人類,真是種無聊的東西……”澤爾嗤笑道,“不學着拚命自救,卻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信仰與救贖……可笑至極。”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按上了佛像的身軀,一圈圈漆黑的異能從指間緩緩盪開,就好似沁入了清水中的一滴濃墨,一下子將佛像的金漆揩去,徒留下灰撲撲的內胚。

“呵,信仰?”澤爾摩挲着土壤燒制而成的內胚,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嘲諷,“最低劣的成本鑄成的信仰,值多少晶核?”

不過是個腌臢的土胚子,鍍上了一層金漆就變成了眾人膜拜的對象。

人類的愚昧,迷信地將希望投注在完全無用的石像之上,若是這樣還能在末世中活過三五年,這運氣已經好得沒有話講。

空闊的偏殿,澤爾行走在布滿了一層薄灰的實驗器皿前,西藏這個地方多得是牛羊和朝聖者,卻鮮少有科研部隊的入駐,即使有,大部分也都是地質勘查組,所使用的工具往往不合他的胃口。

這一批實驗器具,還是希伯來費了把力氣從周邊的小城弄來,有不少來自於荒廢的學校實驗室,各種規格和質量。依然讓澤爾蹙眉。

他需要在西藏規劃一個據點,而這個據點必須是凝成蟲族的堅硬盔甲。

布達拉宮地勢高築,西有珠穆朗瑪峰作為屏障。當他要求蟲族全線進攻俄羅斯和華夏時,來自於西部的過度絕無可能救援。

畢竟,吉爾吉斯也是一個據點,以喜馬拉雅山脈為界,向西歐進軍,東部也無法援手。

他計劃着掌握這兩個據點作為起始,根據腦子中的劇本走。侵吞這塊大陸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而已。

但,澤爾也是個小心謹慎的高階體。他一直銘記着兩次心悸的感覺,那種恍若計劃被中斷的失敗感。讓他尤為不舒服。

他知道這個隱患埋在華夏,所以,才拋下還未完全征服的吉爾吉斯來到了這裡,不過是為了多一份準備。

到時候。無論是誰想要阻止他的野心和企圖。都得先問過他手頭的蟲族大軍。

……

華夏,安徽省境內,“榮光”基地,異能者專屬領域,會議室內。

“你這幾天怎麼回事?魂不守舍的。”趙易蹙眉看着應天揚青白的面孔,只覺得他這是虛到了極點,“今晚又沒有休息。”

他倒了杯水給他,聲音有些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大到哪種程度?你居然連我都瞞着。一個人解決的滋味很好?”

應天揚扯開乾澀的嘴角苦笑了一下,低下頭讓額角的碎發散落。遮蓋了自己染上不安的眉眼:“我總覺得不對,所以在搜索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

“什麼意思?”趙易冷冷地問道,“這種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軍部有着比你更高的效率,你該知道的。”

“不不不,趙易,這件事情不簡單,不是軍部能不能幹的問題。”應天揚伸手扶額,顯得有些疲憊,“接觸過對方的只有我,而且還是兩次。”

“是駭客……那個……團伙?”趙易的表情也沉了下來。

“或許是團伙,但願是團伙。”應天揚苦笑道,“你知道嗎?我所有的不安都來自於那裡,團伙還好,可以逐個擊破,但如果……趙易你想過嗎?萬一對方只是一個人,他以一己之力搗毀了京都的防火牆。”

“不可能。”趙易拒絕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世界上有一個‘元帥’已經不可思議,再來一個,你以為天才是市場批發的大白菜嗎?”

“我就知道你不會信,所以,我才單幹啊。”應天揚不知該從何說起,但思前想後,還是告訴了趙易,“前些天我做了一個夢。”

“嗯?”

“趙易,我夢見我死了。”應天揚指着自己的腦子,笑得讓人毛骨悚然,“被人摁在了不知是地面還是牆面的地方,對方只是用一隻手,就碾爆了我的頭。”

原想着瞞住這個夥伴,但現在看來,依然是瞞不住有之。

話音剛落,趙易的臉色就猛地一變,他的眉頭幾乎打成了死結,有些難以接受:“你和韓修宇是不同類型的精神力者,一個夢而已,何必……”當真?

但最後兩個字,趙易沒有說出口。

說實在的,他覺得精神力者很詭異,哪怕是同一個系的分支,總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威力。

誠然韓修宇的能力是“預判”,但焉知應天揚哪天不會變異一下,向韓修宇慢慢靠攏?

夢而已,絕不是“而已”那麼簡單……

“我的不安來自於兩次交手的那個人,很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冥冥之中的提醒。”應天揚苦笑道,“還有,我昨天夢見了韓修宇……”

趙易抬起頭看着他,問道:“精神力者之間,擁有共鳴?”

“不確定。”應天揚模稜兩可地回答道,“我看見他……一身是血,渾身上下都是窟窿,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貫穿過一樣,面目全非都不為過。”

“他站在我面前,像一具屍體,跟我說話,我聽不見聲音。”應天揚喃喃自語着,一手撫上了心臟的位置,“根據唇形來辨別,他說了五個字,一個是‘你快跑’,還有一個是‘澤爾’……”

“很奇怪,第一句能理解,第二句聽不懂。‘澤爾’是什麼,一個地方的地名,還是人類對以後出現的怪物的命名?聽這名字,倒像是從國外過來的。”

“所以,你這幾日,都在搜索‘澤爾’?”趙易問道。

“嗯,算是吧……”應天揚調集出一堆的資料,說道,“名字太普通,華夏就有不少叫‘澤爾’、‘爾澤’的人,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這倆字,國外更多了,根本找不出來。”

淹沒在人海里,隱蔽性太高,讓他無從下手。

“我夢見我死了,然後夢見韓修宇死了,你不覺得很奇怪么?”應天揚的眸色微冷,泛出寒意,“死得都是精神力者,而且,我和韓修宇的頭腦都算上乘,有人要向我們下手,這難度未免大了一些。”

“若是對方成功了,那麼,是不是意味着對方的頭腦手腕跟我們有的一拼,當解決了我們之後,就意味着沖雲默這個既有頭腦又有手腕的精神力者下手?”

趙易一愣,怔在原地。

“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這和與我交手的團伙……或者說個人的關係密不可分。也只有他、他們,才會讓我感到格外的不安。”

會議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二人相顧而坐,再沒了別的話語。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

……

澳洲,中部地區,連綿烽火之內,高溫灼燒大地,冰雪消融,露出水漬中橫陳的萬千屍骨。

到得第二日上午十點左右,雲默先前規劃的據點,已經一個個被攻克下來。沿着交通樞紐城市往兩邊擴散,各處的小鎮和衛星城市已經淪為灰燼,而眼前這個堡壘也在被一層層地侵蝕下去。

營地之內,一口棺木橫陳,開口早已被人掀起,內中殘留的t病毒液早不知所蹤。眾人緊緊綴在先驅者的身後,目光死死盯着半機械化的領軍人,所有人的眼裡都帶着別樣的狂熱和困惑。

一個小時前,正當雲默準備加入第三支隊伍時,封閉已久的棺木在眾人眼皮底下緩緩敞開,一隻黑鐵色的手掌輕輕地頂開了棺木蓋子,就像是人類的手一般靈活,若不是上頭還殘留着明顯的機械化印記,所有人都以為巴夫曼的身體恢復了原狀。

緊接着,在眾人的斂聲屏息中,半身機械化的男子揉着酸脹的腦袋從棺材中抬起了身體。半邊臉頰覆蓋了無數的金屬片,甚至連殘碎的脖頸都被金屬完美地覆蓋。

他似乎很困惑眼前的場景,硝煙、軍隊、槍聲、嘶吼……

一夢不知今夕何夕,要不是艾麗絲的臉再度映入了他的眼底,他都要懷疑這一切都是夢境。

“還記得我么?記得你的名字、身份、國籍、責任?”艾麗絲問道。

巴夫曼迷茫地點了點頭。

“他的記憶沒問題。”艾麗絲扭頭對雲默說道,“排異反應良好,就算是個f級,也可以上戰場了。”

隨後,德邦將士連最基本的慰問也無,就眼睜睜地瞧着巴夫曼輕鬆地從棺材中站了起來,如履平地地踏上了坎坷不平的地面,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抑制的驚喜。

但……

“巴夫曼,記住,改造之後,你的生命只剩下十年的時光。”雲默潑了一盆冷水,熄滅了群眾的熱切。

“我知道。”巴夫曼的眼中盛滿了安定,面上十分滿足,“十年,可以陪着伊芙長大,至少,她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

這樣,就足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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