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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秦景作好心理準備,咂着嘴想是先脫小師叔衣服呢,還是先脫自己的,怎麼脫,從哪開始脫。連手指頭都還沒動一下呢,就忽然感覺周身溫度降下來,四周凜冽生寒,仿一下從春天到極寒嚴冬。除四周有寒意,她體內那股似乎要將她燒乾的熱浪,也在凜冽輕風中漸漸平息,到最後別說熱,恨不得蓋三床厚厚羽毛被才好。

“小師叔,清心訣這麼有用?”秦景哭笑不得,敢情這東西跟她似的慢半拍。

“是劍意,並非隱南山人所留,這股劍意,比其還要更加久遠,似乎……”沈長鈞忽然想到,也許隱南山人隱居在此,並非只是為心中所愛,或許也是因為這股劍意。玄門多劍修,隱南山人亦是,而凡是劍修,只要感應到這股劍意,就會生參悟之心。

“好冷,適合小師叔。”秦景心說,男神就該高冷,唔,把火熱熱留給她一個就好,那些高沒邊的冷都給別人家吧。

這時候,沈長鈞才覺得秦景是張玄素轉世,每每外出,必遇寶,每每遇寶,從不往自己身上想,總是推給旁人:“阿景,我看它似乎更中意你。”

那股劍意,在秦景熱血沸騰得快要失去理智時,忽然不再躲躲藏藏,而是驟然降臨,一出現便將秦景身上的顛倒樹藥性壓下。可見,這劍意一開始便看中的是秦景。而非他。

聞言,秦景伸出手,輕觸結成霜花的水珠,那水珠本在屋頂上結成一片薄冰。或是年久失修,屋頂上已積水,又水滴石穿,縱然水已成冰。仍有水珠順着冰棱滴落:“它好像。在……在討好我?”

冷成這樣的劍意,卻這麼會討好人,真有點反差萌呢。

“那便與它好。”就是沈長鈞。這時也不由得羨慕妒忌,如秦景這樣有劍意來討好的,世間能有幾個,哪個劍修不是把劍意貢得如同祖輩先賢。

秦景覺得這劍意挺有意思。便繼續接着水滴結成的霜花,不久便接下滿滿一捧。劍意無形。卻能讓人感覺到愉悅,雖然很冷,但霜花捧在手中,並不會傷害到秦景。冷也不過是捧一捧冰雪的程度而已。秦景悄悄在心裡跟劍意打個招呼,她覺得劍意大約也是寂寞太久,否則怎麼會逮着個人肯跟它玩。也高興成這樣。

劍意是意,其實並無成形的意識。秦景所感受到的愉悅,實際上來自她內心,以及她所感受討好,實則,也源於她對這世間萬物的態度。她對萬物常懷喜悅,萬物便也還之以喜悅,就如照鏡子,劍道的魂魄,照見的其實就是修士自身的靈魂,最深處的一切,都映在鏡中。

——生活是一面鏡子,你笑,它也沖你笑,你哭,就只好讓你一個人哭了。這劍道魂魄亦同,你心懷喜悅,它便呈現以喜悅,你好奇,它便同樣懷好奇。

秦景沒有想得到它的意思,畢竟,這東西看緣份,本着逗一逗這“小傢伙”的想法,秦景跟劍意“玩”得還挺開心:“它還挺好玩的。”

“它是劍意,對劍修而言,是世上最好玩的。”沈長鈞順着秦景的話說,他不能告訴秦景該怎麼去參悟,只能秦景自己來。不過,用語言引導一二,還是可以的。

“那你跟玩不?”秦景張嘴就朝四周看,她也不知道劍意具體在哪裡,只能感覺到就在身邊。秦景覺得大約又是個跟止戈差不多的貨色,不認識是特別高大上,等到認識後,想想現在的止戈是什麼德性就知道將來劍意會是什麼德性了。

還可以適當參考一下古琴有閑,能跟止戈天天掐嘴仗的,能有多高冷。偏偏有閑在小師叔那裡,又時時都顯得特別有范,讓秦景經常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帶掉智商大光圈,凡跟她靠得太近的,都得掉一半智商。

就當……給止戈找個拌嘴的小夥伴好啦。

當秦景這麼想時,四周溫度驟然更降,原本就滴水成冰,這會是呵氣都墜地成碎碎的霜花。秦景眼都看直,再這樣待下去,豈不是連人都要被凍上。秦景覺得劍意這個“小朋友”真挺不好帶着玩的,當然,和止戈玩沒問題。

被念太多遍,終於鑽出來的止戈:算了,還是再鑽回去吧。

劍意何為,御法運劍也,足見止戈其實一點也不想跟這個“小朋友”一起玩,看着就是個不好玩的,還不如小閑閑呢。

秦景卻堅定認為,小傢伙十分可愛,是個能一起玩的,至少能跟止戈一起玩。在秦景想召喚止戈出來認識“新朋友”時,秦景忽然抬頭髮現,小師叔人已經不見了,她四周一片空茫茫的白,那叫一個冰天雪地,萬里銀白。說銀白也不準確,冰層太厚太純凈時,冰是泛着幽幽藍色的,晶瑩剔透,像是上好的天藍琉璃。

慢半拍少女終於想起來,小師叔在說到劍意時,用了“參悟”這兩個字。慢半拍少女猛有種被忽悠上賊船的感覺,說好一起玩的,摔,這樣是說不能一起好好玩是吧。

“止戈,別裝死,你還想不想出去了。”連召喚都不出來的止戈,明顯在消極怠工,秦景不得不從乾坤鐲中伸手把它給抽出來。

止戈裝死裝得跟真死了一樣,但到底敵不過秦景這磨人的小妖精,只得開口道:“練劍就行了啊,能不能得劍意,看你有沒有這緣份。它再喜歡你,跟你沒緣份,也不會跟着你的。”

秦景點頭表示明白,臨場從乾坤鐲里掏劍法,《有象》秦景也才學到一法,既然要練劍,乾脆練第二法,既能試試劍意,也能順便把第二法給練個熟。《有象》第二法名為“星羅萬相”,如果修為足夠,可以幻化出萬道劍光,每一道劍光都可以是實,每一道劍光都可以是虛。可以隨意在某道劍光里加入劍意,甚至,可以用這些劍光布下陣法,練到圓滿時,劍光皆可具相,可化人可化劍,可化萬物。

“這麼厲害,早知道我就早點練了。”秦景總覺得,練劍跟學習一樣,不可能一口氣吃成胖子,當然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這個練熟,再練下一個,別貪多嚼不爛。但現在看這招,殺傷力不小,為自己沒殺傷力而煩惱不已的秦景自然見獵心喜。

但這世上,什麼事都一樣,破壞容易建立難,第一法山河萬象是破除各種禁制與幻象,而第二法可謂是建立各種禁制與幻象。光靈力和修為這一點,就不是第一法可比的,對修為和靈力的要求,可謂是成百上千倍。

“一時半會兒,很難練到吧?”秦景想想,決定試試,不行也沒損失,但萬一成功了呢。

秦景遂起身,持劍在手,一個起手勢,便開始照着第二法練起劍來。劍法的招式架子不難,秦景的練法向來是先把架子搭好,然後再慢慢從已經搭好的架子里,去窺劍之正法義理。這架子里,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滲透着天地之間種種玄奧,大道之行,正法之承,義理之動,皆在一招一招之間轉承起合。

靈力催動,劍光便生,只是想要附靈識於劍光中卻十分難,若劍光不附着靈識,這劍光就會失去控制,如同呼出去的氣息。不受控制的劍光,就是不可用的,不可用的劍光,除浪費靈力外,什麼也不能幹,很快就會消散於天地間。

秦景練着練着,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麼襲來,反手就是一劍劈去,劈完後定睛一看,竟是一塊冰棱。她還沒什麼反應時,又是一塊冰棱破空而來,這回的要更鋒利,閃着冷冷寒芒,幾如神兵一般,給秦景一種扎身上肯定要死過去的感覺。

開始是一根冰棱,然後是三五根,十幾根,到最後簡直滿天都是冰棱。秦景壓根不及思索劍法劍意什麼,能活下去的就是好招,偏偏這時候什麼防禦都召喚不出來,只能頂着無數冰棱上。得虧是修士,要換個普通俗世武者來,功夫再高也早已經給紮成刺蝟。

然而就是越來越手慢腳亂時,秦景反而對《有象》第二法有了更深的理解,無非就是不假思索,將一道道劍光放出,不需要附着多少靈力,只需跟用舌頭舔一下一樣。唔,跟蘸點口水上去,排骨沒人再要吃一樣,世間道理果然大多是相通的。

“那麼,劍意呢?”劍意是幹嘛用的?

“指明方向?”那跟教她練劍的小師叔有什麼區別。

搖搖頭,不像,秦景覺得劍意更像是……更像是在告訴她,劍光其實還可以輕易化作其他形狀,比如化作冰棱。想想吧,漫天飛的都是虛虛實實,誰也不知道哪柄能把人丹田扎穿的尖銳全光,隨便一琢磨都令人膽寒。

秦景收回劍,思量片刻後,嘗試着放出一道劍光,並以靈力控制着劍光成想要的形狀。秦景以為會很難,很麻煩,但其實很簡單,而且也不需耗費什麼靈力,待到熟能生巧,憑修士神念之大,恐怕眨眼間就能放出萬千尖銳無比的劍光。

那麼,劍意是否也可以如此附於劍光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