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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要論起來,冰河仙尊欠張玄素的,只有情而已。冰河仙尊之所以不岔,原也只是為自己被大道當作棋子,且居然還只是陪襯。在與張玄素的那段舊情中,冰河仙尊……並不曾投入過多熱誠,當然情有,只是遠遠不如張玄素那般熱烈,熱烈到她身上似乎傾注着整個世界的熱愛。

於修士而言,於有無盡歲月的仙尊而言,情只要有便足令他珍而重之,只是比起張玄素來大有不如。但,這世上愛火之熱如張玄素的,又有幾人,因而岳冰河當年從不覺得自己有欠着張玄素什麼。直到張玄素髮來求救的訊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自我寬慰,寬慰這只是大道所為,這只是張玄素既定的命運。

然而,隨着歲月以極其漫長的方式流逝後,那份熱愛,卻讓岳冰河愈發愧疚——她如此熱愛我時,我不曾好好回應。

得知董秋韶是張玄素轉世時,岳冰河想到的是張玄素曾經說過的話,“若不幸未能登大道,來世願托生為凡胎,於俗世生老病死,安穩寧靜”。當時岳冰河不理解為何發出疑問,張玄素答的是一句,“越漫長,越孤獨啊”,那時岳冰河沒有再問,直到接到張玄素求救訊,而被困不能趕來救援時,才明白過來。

他以為珍而重之微薄情感,於張玄素那樣熱烈的愛火而言,實在太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到,張玄素可能大多數時間都無法感覺到。一個人,若一直是一個人,並不會感到孤獨。因為不知道被陪伴是什麼滋味,但若有人陪伴,那人卻敷敷衍衍又似有若無,才會知道什麼是孤獨。

嘗過情滋味,才解孤獨,一腔熱火無處安放,才懼歲月漫長。

“仙尊?”季玉不解仙尊為何忽然停下。卻見仙尊佇立。目光穿過雲層,落在山中某處。

“去折幾枝殊蘭花。”岳冰河打算去祭奠一番,權作是與張玄素道別。之後便好好與這世的秦景相處。只是,沈長鈞與秦景的已締結的姻緣契讓岳冰河有點頭疼,更頭疼的是,秦景還用如當年張玄素一樣熾熱愛火投照向沈長鈞。且沒有回頭的意思。

小姑娘可比當年的張玄素讓人難辦得多,如她意。他不如意,如他意,她大概又不如意。岳冰河又豈是能眼睜睜看着中意之人與他人成眷屬,能好好送上祝福而不悍然破壞的。他若能那樣,就不是岳冰河了。

山中花影重重,倏忽一陣淡香幽幽隨輕風而來。季玉折滿滿一懷殊蘭花,成串的花朵綻放着潔白。便是在日光下,也如一段月華。岳冰河伸手取下幾枝,十指翻飛,很快便將手中幾枝殊蘭花結成花環,端詳片刻後,岳冰河才滿意,調轉劍鋒飛向玄門地界。

季玉眼珠子快要掉下來,方才仙尊結花環時,簡直如同在給情人綰髮,十指輕柔,動作輕緩,似是怕動作太大扯疼了嬌嫩的小情人。季玉想了想,大概也只有一個人能讓仙尊如此,原先還欲斬欲殺,如今又柔腸千百結。

但,那張玄素轉世卻只看得到沈長鈞……

岳冰河祭奠罷張玄素,便馭劍飛往擎雲古城,秦景的氣息在那裡。

至於秦景為什麼還在擎雲古城,原因只有一個,須臾大導演要把《號海傳》當成《玄想邃潭》系列劇的其中一部。後來發行的錄影玉符里,《號海傳》都改成了《玄想邃潭之號海傳》,可見須臾大導演是打算把這一系列都拍出來,沒準以後還要拍妖魔篇。

作為女配角,秦景這“修仙世家小姐”還得繼續演下去,在須臾大導演的劇本里,號海拂塵的主人才是把《玄想邃潭》中所有至寶妖魔連起來的線。號海拂塵的主人所到處,簡直像柯南附身,到哪哪出事,而第一女配秦景得一路負責與小師叔一起襯托號海拂塵主人的光輝形象。

“師祖,我的戲份是不是有點歪啊!”第一部還不算惡毒女配,第二部簡直就是個惡毒女反派,堅持不懈地在“號海真君”證道渡劫的路上作死。

“你不想演就換個人來,這角色雖然重要,但換個身份,叫其他人演也沒差。”須臾真仙還怕秦景演不來惡毒女配呢,就這張蠢臉,作出惡毒的表情來,那都會讓人懷疑自己的善惡道德觀是不是有問題。

秦景頓覺得她的人生都從此歪掉了,不過演戲會上癮,哪怕作惡毒女配,秦景也依然不肯放棄。直到須臾真仙嫌棄秦景怎麼演都不像惡毒女配,反而會覺得新加進來的女主角怎麼看怎麼不像好東西,須臾真仙怎麼也不能叫秦景壞他的戲,遂叫來徒弟,跟徒弟講,不論你怎麼做,都得把她給為師弄走。

被嫌棄演技差,秦景只能老老實實息影,她可以預見,自己從此再與影后桂冠再無緣法:“罷,我老實當觀眾,角兒做不好,吆喝我還是能吆喝好的。”

“若實在喜歡,自己錄便是,何勞師祖。”

見小師叔一副霸道總裁語氣,秦景真不懷疑她一點頭,下一刻小師叔就會給她拉起一個戲班子來,叫她隨便演,愛演什麼演什麼:“算了,自己跟自己玩沒趣味,最多再加個小師叔,我們倆能演什麼,你演男主我演女主,然後……”

然後秦景就想歪了,就倆人能演的,秦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赤果上陣,肉與肉相互撞擊的白條條大戲。她想象了一下那樣的畫面,她看過的那十來部經典古裝十八禁都一一在腦海中演繹一遍,把女主替換成她,把男主替換成小師叔……艾瑪,越想越覺得熱火焚身。

不過這種戲,千萬不能錄,各種意外丟手機相機,電腦被黑的倒霉孩子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但是,各種火辣辣的場面還是可以參考一下的,還是很具教育意義的嘛。

“秦小兔!”大庭廣眾就敢盯着他眼勾勾的來回掃,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衣服扒光。每到這時,沈長鈞都很想細細問問,秦小兔生活過的異世,到底是個什麼光景,怎麼秦小兔會養成這麼豪放的性情。

“只不過用眼睛吃個豆腐而已,都是我的人了,居然還不讓看,小氣。”秦景輕哼一聲,戳一下小師叔的手臂,眼神綿長地掃一眼小師叔,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沈長鈞用力敲秦景一記,秦景瞪他時,再敲一記,秦景反抗時,繼續再敲一下。兩人就這麼當著許多大齡單身男女的面你戳我一下,我戳你一下,兩人眉眼生風,看得眾人好不心酸。看人家小倆口,光戳來戳去都能甜甜蜜蜜戳一天,再看看他們,也就能自己手指戳手指而已。

元昊真君:“你們倆注意點場合,大庭廣眾之下,委實叫人想砸你們石頭。”

喲,這和燒死黨異曲同工嘛,秦景才不理,繼續戳,戳着戳着整個人都戳進沈長鈞懷裡。她還特別得瑟地把恩愛秀給同門師兄師姐們看,師兄師姐們皆恨恨,不僅師兄師兄,還有師祖師父,光就他們倆,已經足夠傷害到在場所有大齡單身未婚男女了。

“看不過眼,也去找個人陪呀,一個人被窩都不暖,吃飯也不香噢。”

沈長鈞無奈地看着秦景輕搖頭,又看在場諸人:“這就走,不用瞪,正如阿景所言,若看着礙眼,也着個人陪着礙旁人眼去,那時便不會看我們礙眼。”

余西江:“沒想到小師叔還有這一面。”

林半山:“小師叔從來冷酷無情無理取鬧,難道你才知道嗎?”

這一幕落在一眾玄門弟子眼裡,無非就是笑鬧着酸一下秦景,調侃一下,或者待回頭再逗秦景回本,並不會引起什麼情海生波之類的。但落在岳冰河眼裡就不一樣了,興沖沖斬修為到真法界,就是奔秦景來的,結果現在這兩人看起來已經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蜜里調着油,糖里調着蜜的。

岳冰河看到,隨他而來的隨從自然也看滿眼,皆替自家仙尊操碎心,這個悄悄給出主意,那個默默奉上攻略經驗。只是岳冰河不為所動,就這麼靜靜在雲端看着,良久才長出一口氣來,並沒說什麼,只是揮退隨從,自己馭劍落下。

秦景看到岳冰河,甜甜蜜蜜地笑着沖人招手:“仙尊,您出玄境了,許久不見,您風采依然吶。”

賣過這麼多雞湯給人家,再加上人家還回饋了,救她於水火呢,秦景對岳冰河自然印象不錯。不管張玄素與岳冰河之間有什麼糾葛,那是他們之間的事,秦景沒想這麼多,她歸她,張玄素歸張玄素,當然不可能兩人並一人論交情。

岳冰河回以一笑,卻看向沈長鈞:“聽聞二位大婚,未曾赴宴很是遺憾,今略備薄禮,二位不要嫌禮到得遲。”

秦景接着東西,“唔”一聲,岳冰河的笑,似乎不像以往,有點怪怪的,看着格外真誠燦爛,可……

可怎麼?

反正不對就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