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南認出了克爾蘇加德並不奇怪，他接觸過的第一位稱得上真正法師的人就是他，不過克爾蘇加德能認出艾南就令人驚訝了。

“我記得你，你是那個學徒，你竟然還活着。”

辨認出艾南後克爾蘇加德嚇了一跳，他自己是靠了無數種方法，吃盡了苦頭，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後才拖着殘軀存活至今。

說是活並不準確，克爾蘇加德原本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體溫冰冷，體內也沒有血液，內臟不知多少年前就爛成了渣，唯一能保有的只是一身皮而已。他看着是個人的模樣，實際上掀開那層皮後內里只是一副枯骨而已。

反觀艾南，並非克爾蘇加德那樣只有一層糊弄人的皮批在外面，他的身體有溫度，會呼吸，一看就知道是個真真正正的大活人。

想當初克爾蘇加德與艾南在薩多爾河第一次見面時艾南只是個小小的魔法學徒，克爾蘇加德已然成為了高等法師。按說克爾蘇加德都活得這麼慘，沒理由艾南能這麼愜意。

還真是克爾蘇加德！

克爾蘇加德的反應讓艾南確認了他的身份，於是問題來了：自薩多爾河一別後，數百上千年的時光中克爾蘇加德怎麼活下來的？

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被青銅龍弄進無盡的時間洪流，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從時間洪流中脫困而出。

“也許我們該好好談談。”

艾南看着克爾蘇加德，後者點了點頭：“我想是的。”

兩人相遇的地方距離龍骨荒野不遠，在這裡鬧出動靜很容易被巨龍察覺，艾南和克爾蘇加德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兩人都不願意聲張。

若說在諾森德艾南是初來乍到，那麼克爾蘇加德早把地皮給踩熟了。他領着艾南轉了一圈後來到一處海灘，在沖艾南示意後跳進了海中。

這倒不是克爾蘇加德想不通要跳海，而是他把自己的窩築在了海里——淺海大陸架的某處有一個斜向上的海中洞穴，只要泅過最初的那一段隨着洞中地勢的升高，海水怎麼也漫不進來。

倒是一個好地方，克爾蘇加德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艾南打量着洞內的一切，入目的是一片讓人胃酸涌動的場景——洞內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生物的屍體，被分解的殘肢，盛滿了未知液體的器皿里正在蠕動的內臟，半腐爛的屍塊……等等一系列挑戰人神經的東西，好不驚悚，直如來到了地獄一般。

一面帶着艾南朝洞穴深處行去，克爾蘇加德一面自豪的問道：“我的實驗室怎麼樣？”

那語氣像極了要誇獎的小孩——稱讚我吧，大聲的稱讚我吧，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傑作。

可惜克爾蘇加德遇上了不解風情的艾南，後者並沒有如他的心愿發出驚嘆之類的感慨，而是皺着眉，一臉的小嫌棄：“如果你的實驗就是這些，那我只能說你走上歧路了。”

作為一個魔法師克爾蘇加德可以容忍別人的白眼，他人的不理解，甚至有人罵他他都無所謂，但他無法忍受自己的魔法之路被否定。艾南話音未落，克爾蘇加德霍然轉身，憤怒的咆哮着：“閉嘴吧，小子。”

無視了克爾蘇加德憤怒，艾南指了指四周：“看看這些，嘖嘖……”

“這些怎麼了？”自己的心血被人否定，克爾蘇加德可受不了，“不要用你那庸俗的目光的去看待他們，遲早有一天世人會認識到他們的偉大。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懂我，你們只會整天做着白日夢，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變得強大，而不是把精力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看看我的這些寶貝，你覺得他們噁心，我可不！”

說到自己的實驗品，克爾蘇加德變得興奮：“人類自身有太多的不足了，進入水裡會被淹死，魚和海獸卻不會；奔跑速度太慢，耐力不夠持久，爪牙不夠鋒利，失去武器只有軟趴趴的拳頭才能對敵，山林中的狼熊等野獸卻不會；不能飛行，飛鳥卻可以；能感應魔法元素的人萬中無一，巨龍等超凡種族卻是天生具備使用魔法的能力；還有，人的手腳被砍斷後無法再次長出來，可一些蜥蜴和小蟲子卻擁有斷肢再生的能力；最最重要的一點，人的壽命太短了，精靈和巨龍能活千年萬年，人類只有短短百年。”

“你看，人類有如此多的弱點，人類是如此的脆弱，人的壽命是如此的短暫，我們為什麼不去改變他？”

艾南退後了一小步，提起自己的實驗克爾蘇加德頗有科學狂人的姿態，這種人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是瘋子的代名詞。

大家的腦迴路不同，不被人理解很正常。

通俗的來理解，克爾蘇加德進行的是生物實驗，他的目的是想把其他物種的優點融入人類的身體，彌補他所認為的人類的弱點。克爾蘇加德的實驗說白了就是基因改造，只不過他用的是魔法的手段，而不是科技手段。

記得藍色小星星上的蓋子首富曾經說過，下一個世界首富將會在生物領域誕生。

無論是艾澤拉斯這個魔法世界，還是藍色小星星那個科技世界，都在研究生物科技。當然，由於某些錯誤的認知，大多數人對這種藉由外力改造自己身體的做法持抗拒態度。

艾南撇了撇嘴，問道：“那你有什麼成果？”

說到成果克爾蘇加德就如霜打過的茄子，耷拉着腦袋，沒了之前的勁頭：“我做過無數次實驗，也有很多成品，但沒一個能符合我的要求。”

做了幾百上千年的研究還沒有成功，艾南只能說……呃，好吧，他只能說克爾蘇加德真有毅力。至於說克爾蘇加德為什麼會變成這模樣，廢話，不把自己弄成亡靈他都爛成渣了，還能活蹦亂跳？

說到變成亡靈，艾南到是想起來了，克爾蘇加德當初換了一本有關通靈術的筆記，自己當時還在想他會不會弄出個巫妖之類的東西來，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現在的克爾蘇加德可不就是個巫妖嗎？

陷入回憶中的艾南突然發現洞中安靜了下來，他回過神後只見克爾蘇加德一臉狂熱的盯着自己。

“我是失敗了，但你一定成功了，不然你怎麼能活這麼久。快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艾南撓了撓頭，貌似克爾蘇加德誤會了什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