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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夥子,你傻乎乎的還愣着做什麼,臉都餓成菜青色了,跟我老人家一起,進去吃點東西吧,裡面的酒肉,香的很呢!”

眼看我紋絲不動,老太太拽緊我的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說起來也怪,我明知道她暗地裡肯定有陰謀,但耳朵邊聽她這麼一說,我那餓得乾癟癟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這時候,那院落里偏又拂來一陣風,隨風而來的,滿滿的都是紅燒肉、清蒸魚,還有各種菜肴的香味,令我垂涎三尺。

但我依舊紋絲不動,前些時候在那百鬼聚集之地,遇見的那個名叫黃奶奶的老鬼,也是給我使得這個計謀。

這一切都是幻覺,即便是真的,我也要寧死不從,一步踏錯,可能萬劫不復。我深吸一口氣,但是肚子卻越來越餓,定力也顯得不足。

老太太看我明明想吃東西,卻又站着原地不肯挪步,便用她那冰涼的手拉住我,強行把我往裡面拽。

“你幹嘛拽我!”我吃了一驚,用力掙扎,可又掙脫不了她的控制,我拚死要使用出道術,或者是帽兜教給我的截鬼手,可偏偏這種時候,道術和截鬼手都沒有任何作用和反應。

這種情況,我直到多年以後才明白,我這時的道行還不夠深,面對這種修為足有百年的老鬼,能力不足,道術或者截鬼手一類的能耐被她完全壓制,以至於跟平常人無異。

別看這老太太整個人老得掉渣,身子瘦的皮包骨,可她拽着我的時候,力量出奇的大。

我死死掙扎了片刻,終於沒有任何掙扎的力氣,任憑她硬生生的拽進那“喜氣洋洋”的大院裡頭。

進了這座大院,我越發覺得不對勁。

老太不管我作何感想,直接將我拉進院落。

等我進了院落,這滿院子的酒席好像全部消失一般,根本看不見酒肉菜肴的蹤影,也聞不到丁點香味,反而隱約有股腐肉的臭味撲鼻而來。

老太使勁把我拉進院子,一直把我帶到大院中央的喜堂前。

我抬眼往前一瞅,雙眼頓時瞪得老大。

此刻,距我不足五米的喜堂里,正進行着一場詭異的婚禮。

偌大的廳堂內,有一位穿紅色嫁衣的少女跪在地上,在她的右下方,則是用幡紅牽連着一副掛着死人遺照的巨大相框!

遺照上的那個男人,整張臉瘦的只剩皮包骨,額頭和高高凸出來,雙頰深陷,正是我熟悉的鬼影七。

至於新娘前面的高堂,原本應該坐着新郎父母的位置,還是掛着一副相框!

相框里鑲着的黑白照,是一位位笑容燦爛的老太太,看模樣,像極了拽我進院子的這位!

這是什麼婚禮?

冥婚!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極力想掙開那老太的手,可她非但拽着我不放,還一臉兇惡的朝我吼道:“老實看着!”

她這一吼,給我帶來極大的震懾。

尤其是看到她張口時,嘴巴深處的兩顆細長銳利的獠牙,一下子完全齜出來!

活生生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我直愣愣的呆在原地,看着那位孤零零的新娘對着堂上的那張老太的黑白照行了跪拜禮,然後,轉過身來,跪拜天地。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我的眼再次瞪大。鬼影七這牲口,圖謀不小!

只看那地上的新娘一身嫁衣,頭上披着蓋頭,我不能一眼看出她的容貌,但我分明看到,她手裡捏着一根黃瓜!

她把那根黃瓜捏得極緊,像是生怕有人把它搶走,握到手心出血,殷紅的血液,順着黃瓜青色的表皮,一滴一滴的往下淌。

“梁淑嫻!”我大喊一聲!

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我在確定新娘就是梁淑嫻的時候,突然一腳踹翻那位死拽着我不放的老太,衝進廳堂里,一把拉住跪在地上的她。

“別怕,我來救你了,我帶你離開這鬼地方!”我握緊梁淑嫻的手,堅定的說道。

我確定她就是梁淑嫻!她手裡的黃瓜,是我從地里摘來,至少從黃瓜的粗度上看……是這樣的!

我剛要拉着她往外跑,那位被我一腳踹翻在地的老太太忽然揚起頭,趴在地上大笑起來。

她的笑聲陰仄仄的,如幾十隻烏鴉呱呱亂叫。

老太太越笑越大聲,笑得平地里驀然掀起一陣強勁的陰風,吹得整個廳堂的門窗嘩嘩作響。

一時間,擺在裡面的花瓶,瓷碗,盆子,咣當碎了一地!我和梁淑嫻身單力薄,更是被迎面襲來的陰風吹得站不穩。

老太太發狂似的笑過之後,又支撐着從地上站起來,佝僂的身軀顫顫巍巍的往門口一站,面色陰沉而詭異,一雙渾濁的雙眸直勾勾的望向我。

她盯着我看了片刻,冷笑着開了口:“小子,你想把她帶走?桀桀,老身倒是想看看,你能帶她往哪走?我家孩兒看上的女人,誰也別想帶走!”

這句話一出,梁淑嫻的身子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似乎很害怕這位老太。

“是么?”我也冷笑一聲,把梁淑嫻往後身後一拉,用我那還算結實的身子板擋在她跟前。

我怒視着老太,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我生她生,她死我死!就算是死,我也要讓她活着離開!”

這是我的真心話。

梁淑嫻是因為我的緣故而遭遇這種禍事的,如果她因此喪命,我會背着內疚和自責過一輩子。

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她的活命的話,我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手一搏!

似乎看出我面色堅毅,決意要跟她拚命,那老太忽然又大笑起來。

她笑得越來越大聲,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凶戾,滿口半文半白的普通話,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

笑到最後,她朝我招手:“來……過來……讓老身吃掉你的腦髓!”

隨着“吃掉腦髓”這四個字落地,老太太那長到拖地的白髮忽然離地而起,如蛇一般朝我疾射過來,在我猝不及防間,已經把我死死的纏繞住。

我整個人都被那白髮纏繞住,在那股巨大到不可抵抗的力量牽引下,身子完全不受控制的往她那邊移動,漸漸的朝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