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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辰的記憶中,西遊故事裡,白龍馬蹄朝西,一直駝着唐僧走了十萬八千里,取來真經普渡眾生,一聲不吭默默做事。

這傢伙的形象一直挺好的。

沙和尚更是挑着擔子,任勞任怨。

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的代表人物。

二師兄雖然好吃貪色,卻也接受管束,做事有始有終。

猴子呢,嗯,有那麼一些無法無天的味道,不過,被壓在五千山下五百年之後,受盡了委屈,後來還敢於任事,做為西遊路上武力擔當。唐僧取經成功,基本上就靠着他出力了。

故事中說起西遊一行,總的來說,是正面形象居多,就連小孩子都對這幾個妖怪心生歡喜。

喜歡看他們的故事,羨慕他們的經歷。

可事實上呢,蘇辰發現自己想得還是太簡單了。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也不能多想。

未曾加入西遊隊伍的老實人代表沙和尚,可是在流沙河吃得骷髏成堆,十里渺無人煙。

他甚至在脖子上掛着九個腦袋骨頭……

種種行為,證明他不把吃人當罪惡,反而當榮耀。

二師兄在福陵山雲棧洞為妖之時,更是窮凶極惡,時不時擄走四周百姓,吃得口滑。

歸順唐僧之後,路上餓肚子了,他還經常會說:“倒不如抓個行人,肥膩膩地吃他家娘,管他二罪三罪千罪萬罪。”

而猴子呢,他同樣是妖怪,雖然是靈猴,以素食為主,不太愛吃人,但是牛魔王吃人,紅鱗大蟒吃人,南山大王吃人,就連獅駝嶺的小妖們也吃人。

在這樣的大背景下,妖精們就不可能不吃人。

換而言之,不吃人的妖精,在妖界,都沒臉混。

猴子在妖界那麼大的聲望,當然不是吃齋念佛得來的。

他曾親口跟唐僧說:“老孫在水簾洞里做妖魔時,若想人肉吃,便是這等:或變金銀,或變庄台,或變醉人,或變女色。有那等痴心的愛上我,我就迷他到洞里,盡意隨心,或蒸或煮受用;吃不了,還要晒乾了防天陰哩。”

當然,也不排除猴子說的是假話在警示唐僧小心,可是,這也證明鼎鼎大名的齊天大聖,對於吃人也視若尋常,想吃就吃,沒啥了不起的。

蘇辰五龍轉生之後,一直在海里,看不到半點人跡,他自己也變成了魚妖之身,倒沒想過這一茬。

直至看到玉龍府設宴,看到眼前這蒸得白白胖胖的幼兒,他才明白,這個世界還真是血淋淋的殘酷。

人神妖雜居的世界,人類到底還是處於食物鏈的底層,神佛不會專門顧念人族,而妖族更是時常把人類當成口糧,這從他們的稱呼就可以看出來。

這是靈肉?

人類生而具有靈性,妖怪之中時常會流傳着一些小道消息,那就是吃人可以增長靈性,會變得更聰明,更能讓修為增長。

看着玉盆里的這盤靈肉,蘇辰一腔無名火倒撞而起,面色雖然沒變,眼神卻冷若寒冰。

一腔殺意從識海涌將出來,就欲將這玉龍府殺個乾乾淨淨。

他雖然妖身,靈魂卻是人族,見到此等情形,好懸沒有忍住直接掀了桌子。

“怎麼?金鯉兄弟,從來沒見過靈肉,歡喜得呆住了吧。”旁邊佘三娘嬌笑一聲,奇怪問道,完全不知道蘇辰差一點就一劍砍了過去。

“嗯?”

三太子疑惑望了過來,一雙眼睛變成豎瞳,似乎感應到氣氛不對。

這哪是歡喜?似乎有殺氣,針對誰來的?

“莫非金鯉兄弟不敢吃人?”這話很明顯了,有着猜忌之意,只差沒有當場翻臉。

他先前就在懷疑蘇辰的劍術太過高明,完全不象剛剛習藝的野生水妖,反而象是名門大派出身,有着深厚傳承的那種。

此時再見到氣息不對,當下就有了防備。

點點星光從半空之中垂落下來,一股無形有質的威壓出現在大殿之中,鎖定蘇辰身上,如深沉大海,只要一被引動,就有狂瀾巨浪出現。

幾位統領副統領和蛟龍衛,也全都停下手中食箸,手按在兵器之上,殺意森森。

“這是世界力量,或者說是星辰力量,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三太子應該是把靈魂烙印寄託天上星辰,可以調動天星之力。動起手來,完全不是我現階段所能抵擋。”

蘇辰眼波一閃,對比雙方實力,立刻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此時並不是動手的好時機,一不小心,可能會折在這裡。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抬頭微笑,遮掩住心裡洶湧的殺意:“這段時間領悟黑水真法,體悟天道,卻是忌口,不沾葷腥,菩薩有言: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想到三太子法力之中那種無聲無息浸染人心的奇怪力量,再聯繫到佛門上去,蘇辰心念一轉,就隨口應道。

“哈哈哈……”

三太子仰首大笑:“金鯉,你好大的福氣,一介野妖竟然得了菩薩點化,難怪修為進境不凡,一日千里。沒事,你不吃就不吃,大家分了吧!來人,給他上美酒珍果,難得我玉龍府出現一個善信居士。”

大殿中氣氣氛一變,又變得輕鬆了起來。

也難怪三太子如此輕信蘇辰之言,實在是,一般妖族別說知道佛門戒律口禪,連聽都沒聽說過,而在他的印象中,某位菩薩的確會四處宏法,口誦真言。

他也不問蘇辰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菩薩,有些事情不必盤根問底,問多了反而不美。

……

正在這時,海中波浪突然變得狂暴,一股龐大力量,從上方壓了下來,令人喘不過氣。

玉龍大殿在水波之中,搖搖晃晃,四周陣法禁制全都閃着白光,遠遠近近就響起一片驚呼聲。

“敵襲……”

眾人面色大變,嗆啷啷就抽出兵器,抬頭望去。

蘇辰心中一凜,他也感覺到這股威壓之中,水波就變成膠水一般,自己的妖身動彈十分艱難,似乎從血脈本源處,就已經被人克制。

“來得是誰?是三太子的敵人嗎?這股威壓似乎是龍威,血脈比三太子還要純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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