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完全不知道東海龍王在自己離開之後，獨自唱了一台大戲。

他做事自有分寸，運轉縱地金光法，一躍離開之後，第一件事，當然就是洗鍊寶物，消化賊贓。

與敖廣一席話，他學到了很多。

這個世界很大，那些大勢力首腦個個都是老奸巨猾，手段多多。

自己偷偷摸摸，到處上下其手，謀得好處，這種行為，不能說不對。

只不過，上得山多終遇虎……這種事情做得多了，很可能就會掉進某個陷阱之中去，那就不好了。

就象猴子一樣，他自認為得到了天大好處，其實卻不明白，這些東西來得容易，也去得容易。

說不定什麼時候，還要虧上血本。

所以，蘇辰回顧自己近段時間的行為，就未免多了個心眼。

離了東海龍宮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裁雲劍和九龍方天戟放到明珠洞府之中回爐再造。

“丫頭，那天工殿能不能鍛造神兵仙器？”

找到明珠小丫頭的時候，她正穿着一件大紅肚兜，騎在一隻駿碩白象背上，跨山越嶺，翻過平原。

這是在兜風。

沿途見到的野人嗚嗚哇哇，一見到她的到來，就跪下拜伏。

各種猛獸凶禽，也是跟在一旁護衛着。

而人蔘娃娃，跟在她的身後，吊在白象尾巴之上，好奇的看着四周景色，時不時還會被嚇得驚叫。

隨着蘇辰的實力增長，氣運消耗，這顆明珠所化星球漸漸的就生長起來。

如今已經差不多隻剩下一半虛幻，一半已經結為實體。人煙繁衍生息着，越來越象一個完整的蠻荒世界。

自成法則，自我生長。

當然，有這種局面，除了氣運之力補充修補的原因，與外面世界湧入的無窮靈氣也有着關係。

在以往的各個世界之中，明珠之所以一直殘損着，只不過是因為沒有找到修復的資糧。

那些世界的元氣稀薄，它看不上眼。

每一次見到明珠洞府里的世界，蘇辰就有一種深深感動。

這是他的底牌。

如今雖然還是處於殘缺狀態，其實已經可以調用世界本源力量了。

只不過，運用起來對明珠傷害較大，對修復不利。

暫時還沒遇到需要他動用世界本源力量的強大敵人。

更別提動用明珠出去砸人了……

他捨不得。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只能是生死存亡之時。

蘇辰給自己定了一個標準，能不用就不用，盡量不要惹人注意。

當然，不想在外界使用，他卻不至於迂腐的當做自己沒有這個東西。

天工殿內那一團七彩火焰不知道是什麼屬性，似乎囊括了一切，也能熔化煉製一切。

聽到蘇辰要重煉寶物，明珠丫頭根本就沒有半點猶疑，伸出小手招了招，就把兩件寶物接過，扔到了火苗之上去了。

在七彩火焰之上烤了一會，寶物融化得成為一灘水，然後再次塑形，好像與先前並沒有什麼區別。

小丫頭接過一看，輕笑一聲，把兩件東西扔了過來：“好了，就算是先天靈寶，也可以重煉的，試試看順手不？”

明珠洞府修復進度加速之後，身為器靈的丫頭明顯的又變聰明了。

雖然還是那個永遠長不大的模樣，神態之間卻顯得成熟了許多，此時做事一板一眼，跟個小大人一樣。

“嗯。”

蘇辰疑惑着接過裁雲劍，在手中揮舞了一下，就發現，這柄劍一下子就像是有了生命。

“好劍，用起來特別順手，那柄五毒仙劍重新煉製之後，怎麼沒有這種感覺？”

“那柄劍材質不行，連後天靈寶的標準都達不到。這劍雖然不入先天之流，卻是靈寶，有着一縷靈性，自然不一樣。”

明珠丫頭似乎很看不起五毒仙劍的樣子，又道：“你再試試九龍方天戟啊，有驚喜。”

蘇辰拎起旁邊的畫戟。

嗡的一聲，戟上九條游龍動了起來，身體裡面突然生出無窮大力，無數細胞在歡呼高唱。

前面就算是高山大海，他也有信心一戟劈開。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能夠手持此兵打上九天，戰上一年半載也不會疲累。

“這是錯覺吧？竟能影響我的心神。”

“不是錯覺，是真的！這柄畫戟是先天靈寶，主要材料是三光神水，能反哺自身，增強體魄力量。可以把它當做一個移動的補給站。”

明珠笑嘻嘻的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手持畫戟，可以很輕易的調動世界力量，比起裁雲劍輕鬆。”

的確如此，蘇辰發現，他手持畫戟，調動洞府之內的世界之力簡直有如呼吸般自然而然。

並不需要掐訣念咒，也不需要浪費半點心神。

更主要的是，這柄武器，與自己的血脈同氣相應，就像是自己的骨血所製成，完全沒有半點隔闔，這種感覺在先前是沒有的。

“除了三光神水，戟身材料還有龍血龍骨龍筋，經由天工殿重煉之後，都與你同化了。沒有別人的一點痕迹。”

“而且啊！”明珠小丫頭神秘兮兮的把小腦袋拱了過來，悄聲說道：“經過重煉之後，可以斬掉因果。無論東西原本是誰的，都沒有關係，從今以後就是我們的。”

“我們的，那功法呢？從菩提祖師那裡偷學了厲害功法，會不會有因果？”

聽到老龍王敖廣述說隱秘之後，蘇辰心裡就有些隱憂，當下問道。

明珠小丫頭雖然看起來還年幼，但其跟腳極其不凡，記憶中有着傳承。如今漸漸復蘇，知道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了。

洞府天工殿連先天靈寶都能祭煉，還能斬因果，底蘊深厚。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問她一定沒錯。

“沒關係的，因果這東西，就如人情一般。你欠了人家的人情，就得報答，只要問心無愧，就沒有半點妨礙。這得問上一句，你欠了菩提祖師什麼嗎？問心有愧嗎？”

“那倒沒有。”蘇辰笑了起來，的確是如此。

如果當初菩提祖師有心傳法，真心對待自己，再怎麼樣，都會承他一份人情。難免就會扯上因果，怎麼都扯不脫。

但事實並非如此，對方並沒有想要傳法，這些功法是偷學的。

既然沒想給，那就沒有人情。

當然，如果被對方發現，那就又有了因果，被菩提祖師追殺就是報應。

但偷學之時，明珠早就隔斷了天機，對方未曾發覺。時過境遷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後患。

現在就算當面對質，你說我學了你的本事，拿證據來，就不許我自個兒悟出來？

就是這個意思了。

道家佛家說機緣、講因果，其實逃不脫一個人情世故，一句問心無愧最是貼切。

九龍方天畫戟一事，卻有些不同。

因為這東西是實物，除了因果之外，還有血脈，裡面有着龍血龍骨。

如果不加重新祭煉，自己使用了，總會有着後患。與東海龍王扯上關係，事實上就會欠了他的。

但經過重新祭煉之後，這血肉就變成了自己的，而蘇辰與東海龍王是陌生人，也談不上什麼情份和對不起。

拿他一樣東西，簡直是心安理得，沒有什麼不好意思。

這就是斬因果了。

“這麼說起來，修仙練道這回事，豈不是越是惡人越有優勢？他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心理負擔，也就沒有因果。”

“如果是好人的話，這也不好意思，那也覺得對不起人家，處處掣肘，反而到處都是因果糾纏。”

蘇辰思維發散，突然得出一個不怎麼令人開心的結論。

事實上，好人一般過得都不怎麼好。無論是凡塵俗世，還是天庭靈山。

資源有定數，大道爭一線。

你對得起別人，別人就會對不起你。

這不能用單純的好人壞人來評論，只看是否值得，能否下手，願不願意去做。

想得有點多，事實沒卵用。

解決了兵器的事情，蘇辰又陪着明珠小丫頭在那片莽荒大陸之上好好的遊玩了一陣，才出得洞府。

……

從龍宮出來，眼前風景有些陌生。

先前逃得太快，金光縱躍處，一步踏出老元，離着東海已不知多少萬里？

不知到了哪個地界。

腳下一片山嶺，低矮連綿，一條大河通天，濁浪排空。

遠處傳來喊殺聲，兵器鏗鏘。

有人高聲叫道：“李紅衣，你逃不了，乖乖的束手就擒，我等放你一條生路。”

這聲音有點耳熟。

蘇辰轉頭望去，就見到前方出現一群妖怪。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個蛟龍頭大漢，揮舞着大刀長槍，寒光閃閃，正在追擊一個身着紅色長裙的女人。

那女人身形高挑，眉目英武，手中一柄闊劍舞成一團光影，四面八方都是劍光。

雖然她的力氣稍弱，已打得滿頭大汗，卻是劍封八面，密不透風。

三頭蛟龍的武器，卻怎麼也攻不進去。

“曲大、曲二、曲三，這是玉龍府的三頭蛟龍，竟然沒死？”蘇辰一眼就認出來那三個蛟龍頭漢子。

他還看到那白相老龜，還有鯨魚統領。也正與一使刀，一使劍的水族妖怪拼殺着。

這群人邊殺邊走，往着大河奔來。

“紅衣女人是誰？用的竟然是我的劍法，三尺不破，獨孤九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