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話罷,他與黑宮對望一眼,轉身自林海上面退走,眨眼已不見蹤影。》,23wx

這片山清水秀彷彿真是具有靈氣,高手來了一撥又一撥,去了一撥又一波。

現在剩下的人,更是人中之巔。

沈苛苦着臉思忖着,唯獨他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不知宋小姐可也是要在下的首級?”

宋喬兒的聲音變了,變得一點兒也不溫柔,冷冷道:“正是。”

沈苛苦笑道:“你自管拿去好了。”

宋喬兒冷笑道:“你願意?”

“自然不願意”沈苛道:“可是縱然在下不願意,情況也豈非一樣?”

宋喬兒笑了出來,笑道:“你倒也不算太蠢。”

沈苛道:“這點你倒沒說錯,在下全身上下最靈光的便是這顆腦袋了。”

宋喬兒冷哼一聲,道:“我瞧這顆腦袋也不過如此,今日若不是我湊巧經過,你這時只怕已經涼了。”

沈苛道:“我倒寧願小姐沒有這麼湊巧,說不定在下尚有一線生機。”

宋喬兒又冷哼一聲,道:“誰要你的命,你的命雖在他們眼中值錢的很,在我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沈苛的眼睛已在發光,他終於有了一絲笑意,道:“小姐莫非打算放過我?”

宋喬兒冷冷道:“不見得。”

沈苛怔住。

他不懂這句話裡面的含義,這句話究竟該怎麼理解?

宋喬兒繼續說道:“今日你若想活命倒也簡單。”

沈苛問道:“如何簡單?”

宋喬兒的手再度伸了出來,手上居然仍是一張紅色柬帖。

“十二月十八日,“松庄”大喜,你若是屆時守時赴宴,今日自然可以走了。”

沈苛再次怔住。

他不懂這件事裡面的含義,這件事究竟該怎麼理解?

沈苛不知該接不接,沉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我若接下這張柬帖便就此遠走高飛,小姐該如何是好呢?”

這件事行不通,理由至少有兩點。

一,宋喬兒會生氣,她一生氣,整個西北疆域都會因此抖三抖,不出三天,沈苛便會被抖出來。

二,沈苛將永無寧日,雖然他現在也沒有三天安穩的日子可以過活,可若是他那麼做後,那麼他連三個呼吸的安穩日子都將不存在。

但是宋喬兒不打算這麼威脅他,她換了一種。

“若是你遠走高飛,非非的人頭便會高掛在上尖城頭上,我敢打賭,就算那顆人頭只剩下骨頭了,都沒人敢去動一動。”

沈苛的眼睛猛的收縮,他盯着轎子緩緩道:“十二月十八日必當赴約。”

話音剛落,柬帖已對着沈苛飛了過去,這次是宋喬兒親自遞出,情況自然也不一樣。

這張柬帖剛一脫手,便已看不清蹤影,空氣劃破尖銳一聲。

下一剎,柬帖已到了沈苛的手中,兩根金色手指靜靜夾着柬帖,可沈苛為了接下這張柬帖竟連臉龐都已通紅。

沒有人知道這張柬帖的力量,只有沈苛知道,這張柬帖簡直比九頭牛的力量還大。

宋喬兒笑道:“瞧你居然連衣裳都窮得穿不上了,到時候來赴宴豈不寒酸得連份禮物都沒有,從你的小娘子口中聽說你會煉丹...”

她沒有說完,轎中又飛出一物。

這件物品卻輕飄飄、慢吞吞飛到沈苛面前,是一個玉瓶。

沈苛伸手接住,問道:“這是什麼?”

“九頭褐蟒血。”宋喬兒道:“三爺,送沈苛一套衣裳。”

三爺是轎夫之一,他從納器中拿出一件黑色衣裳丟給了沈苛,像他們這樣的人本就不愁納器這等物品。

沈苛接過衣裳,飛快套上,然後抬起頭。

轎子已經不見,宋喬兒自然也已離去。

她不僅來得急促,走得也一聲不響,可就在她在這裡短短的片刻時間,卻將這件事解決得無比輕巧。

但是,對於整件事而言,卻也因為這片刻之間變得異常複雜,甚至影響了許多人的一生。

套上衣裳的沈苛坐到了岩石上,他怔怔無神地望着一如往常湍急的河水,一時間竟覺得人生十分無趣。他本不該會有這種想法,可有些時候明明不願去想,思想卻偏偏一個勁的直冒。

雷離已經被抓,非非也被牽扯進來。他不僅惹不起宋喬兒,連張卿三人也對付不贏。

悲愁的人最喜歡選擇忘記悲愁,因為除了忘記,人還能如何怎麼辦?

面對么?

有人說,勇者敢於直面面對困難,然後解決。弱者卻愛迴避困難,一直退縮。

那說這話的人只怕也從未真正遇見過人生的困難,因為只有真正領略過的人,才能領悟到困難中最真切的東西。

無奈。

無奈的事情就好比你的女人和十七八個男人上過床,而你卻選擇原諒她,你痛苦。就算你選擇拋棄她,你也痛苦。

更無奈也更痛苦的是。

你的女人和十七八個男人上過床,你原諒她後,她卻悄悄又和二十七八個男人上床。然而你拋棄了她,她竟忽然變成了良家婦女,認認真真找了個比你更差勁的男人過一生。

沈苛已不敢再坐着,他忽然跳了起來,眼神中泛着自信的光芒,腳尖一點石面,人已踏河而過,宛如燕子般輕巧。接着循着張卿三人離去的方向緊跟而去。

他並沒有到真正無奈的地步,至少他還可以沖一衝。

看來他也能算一個勇者。

...

他沒有追上,他一口氣奔出十里路,卻連張卿三人的影子都沒摸到。他沒有繼續,而是撲殺了一隻野雞,拾了些干枝,烤了起來。

現在這隻野雞已經有了一半下肚,他接下腰間的酒壺,拔開塞子,準備喝兩口然後再休息一番。

酒還未喝下,頭頂之上的樹梢忽然微微一響。

沈苛暗嘆一聲,又慢慢將酒壺掛回腰間,緩緩道:“出來吧。”

“咯咯。”

人未到聲先到,三道人影輕輕自樹梢落了下來,落在沈苛前面幾丈外。

來人有一個女人,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男人正是之前的漁夫。

沈苛抬頭望着漁夫,道:“她便是你的老闆娘?”

漁夫沒有說話,那個女人說話了,她媚眼如絲,大膽地盯着沈苛笑道:“我叫芸娘,正是他的老闆娘。”

芸娘,瞎子沙漠里沙城裡的主人,她果然沒打算放過沈苛這塊肥肉。除了她和漁夫之外,另一個男人長得簡直如同一個肉墩子,他自然便是酒樓里的掌柜。

沈苛已經很煩,一點也不關心對方是誰,忽然冷冷道:“你們也要我的命?”

芸娘笑道:“小兄弟的命很值錢呢。”

沈苛冷冷道:“你們確定?”

芸娘笑道:“正是為此而來。”

沈苛忽然大笑,連說了三個好,看上去像是瘋了。他向來不曾這樣,可是他現在真是有些煩膩這種感覺,甚至有些討厭。

他突然盯着芸娘三人冷冷道:“我不願傷人,你們最好趁現在離開。”

芸娘再次咯咯笑了起來,誰都已看出她沒有絲毫想離去的打算。

沈苛嘆了一聲,掏出符籙,指尖凝聚元力,忽然在符籙上畫了一道。

芸娘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中露出驚恐之色,似乎瞧見了極其可怕的一幕。她瞧見了一個冰人,符籙溢出了冰冷的寒氣,轉眼間,沈苛身軀已經被一層厚厚的冰層覆蓋。

然後,符籙破裂。風從符籙之中颳起,席捲而開。徒然之間,天地之間猶如進入了風的世界,風如刀,風如絲。

世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擋住這陣風。

這不是風,這是鋒利的元力,沒有人能想象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元力,那簡直比牛毛還要細,比夏餘人的劍還要鋒利。

以沈苛為中心,風已散開。

這便是代表着毀滅,這便是代表着切割,連空間都在剎那間被割成了一絲絲。在這剎那間,也沒有人能形容這幕場景究竟有多麼恐怖。

若是勉強試着去敘述,那便是這樣。

一陣細如牛毛的風呈放射線向四面八方席散而開,方圓千丈之內所有的一切在瞬息之間被切割成了飛灰。

樹木,葉子,野草,人。這些都已不存在,它們連渣都不剩下。

為何如此?因為這陣風太細太密,幾乎沒有一絲間隙,原本的存在都將消失。

天吶,這該是如何恐怖的力量,這莫非便是聞小雨的匠術,如此可怕的能力若是被聞小雨親自施展而開,試問還有幾人可以阻擋?

若是張卿、無眼、無雨、百城、黑宮五人在此,只怕會嚇得連褲子都掉下來,他們簡直連想都想不到世間還有這等匠術。

他們想不到,是因為他們從來也不了解沈苛的四個伯伯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沈判長、拾聰、聞小雨、鐵錘、西門音音是敢於挑戰七罪樓的人,是當今世上最可怕的一批人中之一。他們的本事施展開來,百里之內,也許都會在瞬間毀滅殆盡。

幸好他們之前沒有去賭,假如賭了,他們的下場恐怕也和芸娘三人差不多。

芸娘三人本就不該來,就算要來,也要等沈苛心情好的時候。可是他們來了,於是他們也就消失了,徹底的消失,連魂魄都已消失。

千丈之內,地面已少了三尺,只剩下一個臃腫的冰人,只有這個冰人所站立之地還保存着原樣,離地三尺。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風拂過,咔擦一聲,冰人身上的堅冰忽然裂開,碎成一塊塊落在地上。

沈苛緩緩睜開了眼,臉色蒼白的可怕,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他單手杵地,目光掃着四周,滿是驚駭之色。他簡直不敢相信如此破壞力竟是出自一張符籙之中,他雖然沒有看見,但他能想象出來,當時該是一幕多麼可怕的場景。/dd

ddid=contfoot/ddddid=tipscent/ddddid=footlink/ddddid=tipsfo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