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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摩崖還在猶豫不決,但湊過來的一些小頭目,發現自己在那捲宗上赫赫有名,他們頓時睜大了眼睛。或許達到陳摩崖這個高度背後有官府勢力撐腰,他可以對那些過往視而不見,可這些小頭目卻不能不重視,因此上面隨便一條罪狀,都足以讓他們死上十回八回。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一個小頭目不太有底氣的質問秦百川。

“別被他騙了!”陳摩崖眼己這方陣腳要亂,登時皺眉道:“咱們江湖人哪一個不是雙手沾滿了血腥?民不告,官不究,還理會這些幹什麼?再說,他戴着面具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這裡面必然有我們不知道的勾當!”

“放肆!”那些搖擺不定的小頭目聽到這話頓時又猶豫了,譚教頭猛得呵斥一聲:“我家主上何等身份,憑你們也想見他的真面目?民不告官不究是吧?丁大哥,解開你們的衣服!”

畢竟是長壽宮的教頭,譚教頭這番話自有一番聲勢,丁三石嘿嘿一笑,衝著自己帶過來的幾個教頭擺了擺手,他們整齊的解開外衣,露出裡面的血色長衫。丁三石從腰間拽出一塊金牌,在手裡把玩了一陣,冷笑道:“認識這個東西不?”

“血衣龍衛!”

令牌上的幾個字,一眾頭目頓時大驚失色,就連何梅何立姐弟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次奧啊,血衣龍衛在大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他們哪裡會想到跟他們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這些教頭,竟是血衣龍衛?何立眼裡閃爍着興奮地光芒,本以為姐姐找到了一個還算可以的靠山,可沒想到人家是真正的大能——血衣龍衛貼身護衛,秦百川的身份還能簡單了嗎?

何梅何立都已經被震驚成這副模樣,更別說陳摩崖這些江湖人了!以他們的身份,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血衣龍衛,可一旦犯事,緝拿他們的是血衣衛,龍衛則是血衣衛的終極夢想!陳摩崖滿嘴苦澀,他用盡腦子也想不到何梅竟然能請來血衣龍衛幫忙!有心想要說他們是造假,可除了血衣龍衛,誰能一招之下要了肖長林的小命?

徐桂林等人也是被嚇了一跳,血衣龍衛……嘴裡喃喃自語,心裡卻是生出了萬般的後怕!幸好,幸好李明秀及時出現制止了他們的行動,否則的話,真綁走了秦先生,周光耀算什麼東西,壓根罩不住!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整個春色滿園都陷入了巨大的沉默,秦百川又開口道:“別拿什麼江湖事江湖了斷這種借口忽悠我,在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一句話,德生公的產業你們是還還是不還?”

秦百川聲音里隱約帶着一些怒意,其實要不是萬般無奈他真不想藉助血衣龍衛的名頭,這不是安陽禮部,血衣龍衛參與還說得過去,可這件事一旦傳揚出去,本來安陽地下勢力的一場爭鬥,竟惹得龍衛插手,如果被朝廷官員抓了痛腳,勢必要給義王或者皇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不過……這倒是秦百川多慮了,因為在場的本來就沒多少人,而且懼怕秦百川的來頭,他們當然不會嚼舌頭。

“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丁三石亮出身份的一刻,陳摩崖便知道大勢已去,雙手背負在後面,走到秦百川對面站定,閉眼道:“我知道,死罪難逃……就請嫂夫人么多年我為德生公鞍前馬後的份上,能放我父母妻兒一條生路……”

“嫂夫人。”郝大山也是徹底沒了脾氣,站在陳摩崖身後,聽天由命的道:“我手裡就掌握港口和十幾艘大船,我願意都交給秦先生……如果嫂夫人饒我一命,我願離開安陽,若是不能……我的要求便和陳摩崖一般……”

“嫂夫人,饒命!”兩個帶頭大哥都已經服軟,那些小頭目更是不敢猶豫,全都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說自己之所以做了叛徒完全是受陳摩崖郝大山的壓迫,其實他們對德生公的忠誠比真心還要真。

陳摩崖和郝大山完全是牆倒眾人推,可心裡以為已經是必死之局,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辯解,任由他們往身上潑髒水。就在眾人等着何梅依次宣布生死的時候,卻聽為首那面具男道:“都起來吧,我跟何梅都沒有要你們小命的意思。”

眾人怔住。

“主上說得對。”何梅配合秦百川,道:“我說了,不管德生公還在不在,你們都是沿海軍的人,也是我的兄弟。方才主上給你們指出了明路,如果你們願意接受我,便在書桌白紙上寫了名字,按上手印,我絕不妄動一人。”

陳摩崖等人全都睜開了眼睛,頗有些不可置信的梅,意思是說只要簽了自己的名字,何梅就原諒他們了嗎?這也太……仁慈了吧?陳摩崖不敢亂動,可是其他小頭目卻一擁而上,紛紛簽了無字契約,有跟陳摩崖關係不錯的頭目給他拿來白紙,最終他也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簽署了無字契約,你們便是有把柄落在了我的手裡。”何梅將無字契約挨個查對,確認無誤之後交給了秦百川,道:“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對我還有二心,這無字契約便會出現在官府的官案上,你們也,契約是由主上保管,即便你們有官府關係,也要考慮能不能抗衡主上。”

“嫂夫人……”陳摩崖這回倒是主動開口了:“這些話不須多說,能饒我們一命已是意料之外,我們就算狗膽包天,也不敢跟主上為難。”陳摩崖一點都不覺得說這話有什麼恥辱,血衣龍衛,對方可是血衣龍衛保護的人物喲!

“嫂夫人,我斗膽問一句……”郝大山秦百川,低聲道:“是不是從今往後……沿海軍就要做朝廷的鷹犬?”

“放肆!”譚教頭頓時呵斥了一句,秦百川可能不太清楚,可譚教頭很明白,江湖人有江湖人的傲骨,如果誰誰誰身在江湖,卻為朝廷做事,這種人便不配做江湖人,被稱為鷹犬。當然了,如果捨棄江湖身份,充當軍士侍衛,這些人不算在內。

“人家不過是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你這麼大火氣幹什麼?”秦百川真有點不明白譚教頭為何發火,一直等譚教頭悄聲解釋完畢,他才笑出了聲音:“哦哦,原來是這樣……郝大哥。”

“主上饒命。”郝大山噗通一聲便跪下了,次奧,他哪裡敢跟這位主上稱兄道弟喲。

“你反應太大了。”秦百川笑道:“起來吧……嗯,我之前說過,我不是江湖中人,現在我也可以拍着胸脯告訴你們,我也不是官府中人……說到底,秦某不過是一個商賈啊。所以,就算你們以後跟着我做事,也不是朝廷的鷹犬,而是何梅,是我的兄弟。”

“主上寬容!”郝大山一下便放了心,陳摩崖卻是目光閃爍,從秦百川這段話里,他基本猜出了他的身份!猛地拍了拍腦袋,是了,是了,徐桂林不是揚言要去抓秦先生嗎?人家反將了一軍!剛站起身的郝大山也是差點哭了出來,我次奧,是秦百川?媽的,記得之前還說要把他打得滿地找牙來着……

“行了,你們也別都苦着一張臉,秦某就這麼讓你們討厭?”這些人的無字契約都掌握在這裡的手裡,秦百川倒是也不怕他們反水,索性摘了面具:“收拾收拾這滿地狼藉,秦某餓了。”

目前的場合顯然不太合適讓下人出現,陳摩崖等人爭先恐後的充當起了清潔工,譚教頭則是帶人出了春色滿園,不多時便打包回來一些菜肴,眾人重新坐在一起,都頗有些尷尬。

“該吃飯吃飯,有什麼事兒一邊吃一邊說。”何梅在秦百川的要求下依舊做了主位,秦百川在他旁邊,手裡拎着一條鴨腿,滿嘴流油的說道。眾頭目全都笑了,雖說笑容當中有些奉承,但也有人覺得秦百川似乎並不是傳言當中的那麼恐怖。

“秦先生……”陳摩崖吃了幾口菜,但實在覺得索然無味,硬着頭皮道:“怕是我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先生到底想要如何懲罰我等不如索性說了吧?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不如早點放下負擔也好吃飯。”

“陳大哥這話說的有意思。”秦百川吐出了一塊鴨骨頭,笑道:“不過,你們是真想多了……嫂夫人連徐桂林等人都能夠原諒,更何況是你們?我覺得……人嘛,總會做出一些做事,不過這沒關係,及時走回正道就好。”

“這麼說……”陳摩崖好像做夢一般:“以前的事情真的就過去了?”

“過去了。”何梅也沒想到在秦百川的計劃周旋下,以往的舊部竟然這麼快便能團結在一起,她主動喝了三杯酒:“無論徐堂主還是陳堂主,對以前的事情都不用放在心上,對錯都無所謂,重要的是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酒。”

酒精的作用下,何梅雖然有些頭暈,但卻沒忘了這些人之所以改變態度是她,不是德生公,而是秦百川。所以,她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我要說的是,對外我何梅是沿海軍的首領,實際上,我會將所有的產業,都交給秦先生,你們沒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