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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冬平的大膽和直言,引起了教室里一片低聲議論,很多學生都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一時間教室里議論紛紛,變得嘈雜起來。

“田冬平同學的想法很大膽,也很有想法,同學們有議論是很正常的,這說明這個問題引起了思考,這不是壞事。”齊天翔看到教室里嘈雜的議論,提高了嗓音微笑着說:“還是我說到的,暢所欲言,知無不言,哪位同學原因補充,或者批駁田冬平同學的觀點啊!不妨站起來說說。”

齊天翔的提議引起了階梯教室里學生們的積極響應,很多學生都舉手示意言,齊天翔微笑着環視着大家,指着就近的一個女同學笑着說:“咱們請一位女同學先說說意見吧!女士優先既體現了咱們男士的風度,也彰顯了咱們百年河大的厚重。”

“我是法學院大四的學生,我叫劉麗瑩,我對田冬平同學的說法有不同意見,希望與他商榷一下。”隨着話音一個清秀娟麗的女孩站起身來,迎着齊天翔溫和的目光,落落大方地說:“按照田冬平同學的觀點,似乎農村空心化和留守兒童的生活困境,歸因都是聯產承包責任制,土地撂荒和過度環境破壞,也是因為農民擁有了過大的土地自主權,而解決這些問題的唯一出路就是集體經濟。這有些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意味了,當年農村改革開放的破局就是打破集體經濟僵化守舊的生產管理方式,現在看來並不是解決農村問題的唯一良方,那麼現在集體經濟就一定是解決農村矛盾的良方了?”

“這位女同學的說法有失公允,也有些以偏概全的意思。”還沒有等田冬平做出反應,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同學忍不住站起身來,直言反駁地說:“集體經濟不是解決農村現實問題的唯一辦法,聯產承包責任制也不是解決生產力低下,農民生活困難,特別是山區農民生產、生活困難的問題。因此並不是說把地一分就萬事大吉了,集體經濟突出的特點是集中力量、凝聚人心,以及有效地管理農村事物,引導農民走共同富裕的道路,這才是社會主義農村應該有的面貌。”

看到教室里有些混亂,男同學仍然意猶未盡地補充說道:“有比較才有鑒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是改革開放解放思想的基本思路,否定集體經濟的優勢,就應該有一個更為有效的途徑和方法。農村現在什麼樣,農民的局限在哪裡?這不是簡單地否定和忽視就能認識的,到農村看看就知道了,希望這位女同學能走出校園,深入農村做個調查,也不用到老區,就在河州附近轉轉就可以。”

男同學的話語明顯有輕視和貶低女同學的意味,立即引起了教室里不少同學的鬨笑,使得剛才還神情自若的劉麗瑩有些羞惱,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紅暈,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扭過頭去看着話的男同學,言辭犀利地說:“我承認,對於農村和農民的了解,我沒有田冬平同學多,可也不是一無所知。現在我們探討的是生產方式促進生產力解放的問題,而且是從法理和法律依據上進行考量,一個已經被歷史所認可的經濟形勢,並不是隨時就可以推到重來的,還是要尊重農村和農民的選擇,與法有據,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這些言辭冠冕堂皇,初聽似乎並沒有什麼可以不妥,可卻是很牽強,不同意回歸到集體經濟的管理模式,又不堅定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優勢,只是從法理和法律上去找原因,請這位同學不要忘了,聯產承包責任制最初推行時,也只是一種政策,而不是法律問題,後續的完善措施也只是實踐中的補充。”可以看出來,男同學的語言表達能力和邏輯思維,顯然要高過劉麗瑩,在眾多同學的鬨笑中,不由自主地繼續說道:“農村太遠,我們可以不去說它,我們可以從身邊的點點滴滴找依據,集體經濟的優勢在哪裡,作為我們這一代人沒有感受,可教科書上我們卻可以看得到。”

男同學神情自若地侃侃而談道:“王進喜、史來賀工業經濟和農業領域的的楷模,是集體經濟的大背景下時代的產物,也是這個社會穩定和充滿生機和活力的典範。這樣的群體大量的湧現,產生的正能量足以使社會充滿溫暖,也充滿向上的動力和凝聚了。可現在是什麼一個情況呢?相信這女同學也有自己的觀察和了解,大批量的集體經濟從產生到消亡,誰是真正的受益者,而最大的受害者又是誰?改革開放的初衷和最終目的是解放生產力,是最大限度地改變人們生活,走共同富裕的道路,而不是創造無數的低收入和困難群體,更不是產生多少個億萬富翁,本末倒置的理論設計如果再有着合理合法的法理依據,那麼我們的改革究竟所為何來?我們的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又體現在什麼地方?國家資本主義和社會資本主義是有着本質的區別的,也是不容忽視的國家展定義。”

看着男同學洋洋得意的神情,聽着他嚴謹周密的話語和觀點,劉麗瑩一時語塞,還真是想不出有力的話語來反駁,而坐在自己身邊的同學們,似乎除了低聲議論,也實在給不了自己什麼實際的幫助,就不由咬緊了嘴唇,可也是心有不甘地恨恨地望着男同學,陷入了無助之中,只好求助地望向齊天翔,希望能得到省長有力的支持和幫助。

“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爭論了,直面陳詞,不留情面,也就是不同院系的同學在一起,才能有這樣的場面,這很好,很有效果。”看到教室里有些混亂的場面,齊天翔擺擺手微微笑着,制止着學生們的議論,然後才是溫和地對男同學問道:“這位同學觀點很有針對性,也很有些系統性,介紹一下你自己,姓甚名誰,哪一個院系的學生?”

齊天翔的話音不高,卻很有震懾力,很快就將教室里的嘈雜平息了下來,注意力也漸漸轉移到了齊天翔和那位男同學身上,也使得氣氛變得不那麼尖銳和對立,瞬間鬆快了一些。

“我叫何浩,社會學院政治系研一的學生。”看到齊天翔溫和的神情,何浩坦然地面對着齊天翔,聲音清晰地說:“我也是來自農村的學生,只是與田冬平不同的是,我來自海東市的海邊漁村,自然條件和經濟條件相對要好一些,因此田冬平同學經歷過的哪些苦難,我感受不是很深。可作為社會學院的學生,這麼多年我的注意力,也還關注着農村和農民的多一些。”

何浩的目光從齊天翔的身上,轉向了始終站着的田冬平身上,友善地笑着說道:“我所說的好一些,不是只是指的我們家,而是我們哪個漁村,歡迎有時間你能到我們家去做客。”

“我們家在海邊,曾經很長一個時期是靠出海打漁維持生活的,自從沿海水域開始水產養殖以來,很多的漁民就已經不再依靠遠洋捕魚生存了,而是依靠分給自己家的水域養殖海參、鮑魚、明蝦之類的水產增加收入。家庭勞力多的,水域經營的就好,反之就差一些,這也成為很多漁村通常的現象。”何浩看着教室里的同學們說著,隨即才是看着齊天翔坦誠地說:“我們村不一樣,從海域承包之初就形成了共識,那就是海域不分包,遠洋捕撈不停止,而且建立了村集體所有的生產管理模式。逐漸組建了海產品加工廠,遠洋捕撈船隊,近海養殖基地,以及旅遊餐飲一體化的漁家樂。對外是漁業集團公司,對內還是以前的作業隊。”

何浩看着齊天翔耐心傾聽的神情,尤其是鼓勵的眼神,就進一步補充說道:“這也是針對漁民的生產方式採取的必要手段,也很符合漁民的實際需求。遠洋捕撈作業需要的不僅僅是大馬力的捕撈船,還需要有接駁和運輸服務的船隻,而且每次出海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隨着近海養殖業,特別是海域環境的變化,以及過度捕撈產生的後果,近海漁業產出已經很難滿足生產量和消費需求了。”

“小的機帆船和近距離的捕撈作業,已經漸漸不適應漁業生產的形勢了,遠洋作業就是必由之路,只有遠洋和深海才能獲取優質的海產品,也才能獲得不菲的收入。”何浩很是嫻熟地介紹着情況,而且臉上還浮現出一絲自豪和得意,認真地說:“從事遠洋捕撈作業,需要的是船隊,更需要多人多船的協作。一條大船動輒幾百萬元,一次遠洋捕撈作業至少也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以及幾十名漁民船工的勞作,還需要有船隻運輸和提供後勤補給,這是單門獨戶的漁民家庭根本難以做到的,也是想都不敢想的,只有依靠集體的力量,眾人共同才能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