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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海風瑟瑟,一輛福特“保姆車”停在沿海公路邊。○

張祥站在大燈前,指着南面星星點點的燈火,介紹道:“這一片是搞養殖的,再前面有一個碼頭,外來人員較多。這條路是去年剛修的,據我們了解,案發時連紅綠燈都沒安裝,不不會有監控。”

事先沒徵求意見,直接把張祥調到“801”,調過來之後又一直沒好好聊過,韓均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吃完晚飯,就叫他一起出來走走,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先談案子,再談私事。

韓均環顧了下四周,搖頭道:“有監控也沒用,周圍這麼空曠,一大片林子,兇手只要有一點反偵查意識,就能很輕易躲過監控。”

“是啊,臨海村周邊交通雖算不上發達,但小路非常多,發現時間又比較晚,兇手作完案可以很從容的逃脫。”

張祥背着海風點上香煙,接著說道:“這幾天熟悉了一下周邊情況,我發現處長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周邊五公里範圍內外來人員不少,更具入室侵財條件的作案目標更多。從這往北一點五公里左右就有一個高檔海景別墅區,住在那裡的人更有錢,保安措施很一般,如果是隨機作案,肯定隨不到人口相對密集,風險相對較大的臨海村。”

“從市區方向過來呢?”

“從市區過來也有好幾處更顯眼,更容易下手的目標。我認為兇手應該認識張繼軍,應該在臨海村及周邊打過工。之所以沒排查出來,很大程度上與農村外來人員管理不完善有關。據江主任和小姜介紹。左家橋派出所只有三千多外來人員記錄,而全鎮外來人員不下一萬。這7000人怎麼查?”

回國以來一直呆在治安非常好的江省,韓均感覺這個數字很誇張,一臉不解地問:“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大漏洞?”

“怎麼說呢。”

張祥猛吸了一口香煙,一五一十地解釋道:“海濱市雖然是旅遊城市,雖然在東山經濟很發達,但無法與江省特別是沿江的一些城市相比。並且發展較好的就那幾個區,像左家橋這樣的偏遠鄉鎮很一般,一路過來看不見幾個大企業。

經濟條件直接決定公安部門的經費,他們不可能像江城、東靖一樣大量招聘協警。沒人手很多工作開展不起來;另外現在辦理暫住證只收工本費,基層幹警壓力本來就很大,對這項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不是很積極。”

韓均微微點了下頭,笑問道:“那你對這個案子怎麼看?”

剛才已經說過,他怎麼又問,張祥被問糊塗了,想了想之後搖頭苦笑道:“處長,不是我說喪氣話,像這種沒頭緒的案子很難查。至少短時間內很難查。不過我相信兇手跑不掉,總有一天會落網。”

“為什麼?”

“一是多人作案,二是在現場肯定留下了一些物證,只是現在無法確認是不是他們的。只要他們再作案。就會留下蛛絲馬跡,只要有一個落網,剩下的就跑不掉。”

“串並?”

“我是這麼認為的。很多案子也是這麼破的。事實上遇到這種案子,就得靠運氣。運氣一來,誰也擋不住。”

韓大處長樂了。拍着他胳膊哈哈大笑道:“你相信別人的運氣,卻不相信我們自己的運氣,這方面你真要跟生薑虛心學習。我們‘801’不僅有自信,而且有好運。我就不用說了,生薑更不用說,連王思強那個倒霉蛋都能撞大運,都能找到一枚指紋,可見我們的運氣有多好。”

張祥一愣,禁不住笑道:“處長,是我長別人威風,滅自己志氣。我們的運氣確實不錯,而這些運氣全是你帶來的,如果沒有你,如果不認識你,我哪有機會調到‘801’?”

“正想跟你說這件事。”

韓均深吸了一口氣,緊盯着他雙眼一臉歉意地說:“廳里就副主任人選徵求我意見時,在二十幾份履歷中我毫不猶豫地選了你。當時沒多想,就感覺你是我在江城認識的為數不多的朋友,感覺我們一起共事會很愉快。

董副廳長和李主任走了之後才發現,這個決定太倉促、太魯莽,應該事先跟你溝通一下,由你作這個決定。畢竟調過來之後不僅是副職,並且待遇方面肯定沒在機場高。”

“處長,你多想了。”

這裡沒外人,張祥發自肺腑地說:“不怕你笑話,只要在公安系統干,誰不想進步?搞刑偵想進步本來就很難,在機場干更難,轄區就那麼大,到處都是攝像頭,警力又比較充足,乘坐飛機出行的旅客經濟條件和素質又比較高,根本沒什麼大案子,所以人家都說機場警察不會破案。

如果不是你把我調出來,我能像現在這樣提副處?

至於待遇好,那是以前。公務員改革,劃歸省廳之後,待遇比地方公安局民警好不了多少。再說句讓你見笑的話,當時既高興又不高興,高興的是有公務員身份,成了‘真警察’,不高興的是工資少了一大截。”

韓均將信將疑地問:“這麼說你很高興能調過來?”

“是真高興,接到你電話,我激動得一夜沒睡好。”

張祥生怕他不信,又不無自嘲地補充一句:“我跟我愛人一說,我愛人立馬讓我去給你送禮。不但我高興,她也高興。”

韓均毫不猶豫給了他一拳,一臉壞笑着調侃道:“禮呢,我怎麼沒看見,你不會私吞了吧?”

認識那麼久,相處一直很融洽,張祥真把他當朋友,沒外人的時候說話比較隨意,又都是大男人,不像夏莫青一樣總是那麼注重上下級關係,頓時臉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說:“上面抓那麼嚴,送禮就是害你,我能做害你的事嗎?再說你財大氣粗,看得上我那三瓜倆棗?”

“這倒是,算了,便宜你了。”

大老闆心情不錯,張祥決定趁機以權謀私一回,拉開副駕駛門笑道:“處長,聽說我調到‘801’,小常很失落。都是熟人,你是不是幫幫忙,給他一個機會?”

他第一次開口,韓大處長不想讓他失望,爬上車笑道:“籌建技術團隊,省廳給了十個借調名額,用掉7個,還剩3個。常樂坤英語不錯,馬馬虎虎算一個技術人員,等這個案子辦完了,我跟江主任說一聲。”

“我替那小子謝謝你,處長,不是恭維啊,我見過那麼多領導,像你這麼大人大量的真不多。”

韓大處長猛地拉上車門,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恨恨地說:“少來,我沒你想得那麼大人大量。那臭小子想來‘801’就是自投羅網,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他。”

想起他們兩口子被常樂坤為難的事,張祥忍俊不禁地笑道:“收拾,你儘管收拾,千萬別手軟。”

沃爾沃大拖車停在左家橋鎮外一個停車場,停車場邊上有家小賓館,二組人員晚上全部在那裡集中。

回小賓館的路上,張祥又說起案子:“處長,正如你中午在會上所說,我們想儘快破案,只能把賭注押在清查張繼軍社會關係的方向上。但我們二組在調查中發現,由於私生活不是很檢點,家庭有矛盾,張繼軍平時極少回家,不是出差就是住在公司。也就是說他與妻兒一起遇害,很可能是一種巧合。”

“運氣不好。”

“我是這麼認為的,可是從這個角度上推測,又進一步證實了兇手隨機作案的可能性,不然絕不會這麼巧,早一天去不會遇上,晚一天去很可能也不會遇上。”

那個女兇手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這個案子太蹊蹺,韓均越想越糊塗,心不在焉地問:“他不回家,他妻子不去找他嗎?”

“找!”

張祥如數家珍地彙報道:“兩個跑出租的打聽到很多情況,他們在與村民閑聊中了解到,吳海蘭為了防止在他外面找女人,什麼招數都用過。開車跟蹤,手機定位,打電話查崗,為這爛事闖了好幾回酒店。她管得越嚴,張繼軍越不願意回家,案發當晚回去,好像是因為孩子學習的事。在那之前的一個多月,他一直沒回去。”

“經濟來源呢,不是吳海蘭管賬嗎?”

“吳海蘭職中畢業,又不是學會計的,早被架空了,想管也管不了。另外銷售渠道全在張繼軍手裡,有時候為了避稅,很多貨款全打到他個人賬戶,經濟來源不成問題。”

韓均又問道:“他岳父脾氣那麼火爆,怎麼可能容忍他一直不回家?”

“他岳父脾氣是很火爆,但畢竟老了。並且張繼軍今非昔比,已經掌握了整個公司,甚至已經是省人大代表,他能做的就是想方設法把這個婚姻關係維持下去。鬧了幾回發現沒什麼效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繼續再鬧。

張繼軍這邊呢,也考慮到離婚會影響到公司,會影響到孩子,案發前一年沒再提過離婚的事。只有吳海蘭時不時挑起點爭端,他敬而遠之,就這麼得過且過。”未完待續。。/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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