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課是徐瑩的英語課，殤對此毫無興趣，他用了小半節課時間將一整本牛津英語詞典複製刻錄到了記憶模塊之中，然後便開始和42交流起來。

他們這次討論的主題是如何才能在不吸引其他人類注意的情況下……退學。

“庄小池，請你起來將這篇課文背誦一下。”講台上的徐瑩開始提問了，而且第一個中槍的就是殤。

這倒也不怪徐瑩生氣，開學第一天就振振有詞不來上學，來了又不穿校服，上課吧先是翻書玩，然後又兩眼發直盯着牆壁一動不動……就算是唐豹都沒他庄小池這麼囂張。

“42，這些英文字母該怎麼讀？”

“殤，在我們的電腦里部分記錄影像就是在用此語種進行交流，但對應的只有附着體本國的字幕，無法判斷每一個讀音所對應的字母，英語語種數據庫剛剛建立完畢，現在我們知道這些字母組合起來的意思，但是對於發音目前只掌握以下幾個—eon、baby、**、bicth、ohyeah、shit……無法滿足背誦課文的需要。”

“明白了，按照附着體的行為習慣，我們需要做的是……裝傻、保持沉默。”

殤沒有任何回應，教室里同樣一片寂靜。

反了你了，不說你會不會背，就連上課被提問時要起立回答這種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么？徐瑩氣的手都有些發抖，指着殤低喝道：“庄小池，你給我出去！”

“殤，徐瑩老師讓我們出去。”

“42，徐瑩老師真是個好人，難道她知道我們該回家準備午飯了？人類有句話說的非常好，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徐瑩老師的思想沒有任何問題。”

殤起身，從江雪背後繞過，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打開教室門走了出去，隨後蹬蹬蹬的下樓梯聲音響起，班裡嗡的一下鬧了起來。

“庄小池真出去了。”

“他何止是出去了，我看是直接回家了。”

“純爺們，這才是純爺們啊，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江雪清冷的面容現出些許的思慮，她猶豫片刻，走上講台和徐瑩耳語幾句，轉身追了出去。

四道充滿冷意的目光從教室的窗戶中追尋着殤漸行漸遠的身影，一為高穹，一為唐豹。

“庄小池，庄小池！”

殤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從後面跑着追來的江雪。

在明亮的陽光下，江雪因為奔跑而飄動的披肩發，白皙中透着紅潤的面龐，裙裝校服下露出的修長白嫩的小腿，還有隨風飄來的淡淡少女體香，這些一一進入到殤的感知之中，讓他忽然間升起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奇妙感覺。

“42，我現在的感覺很奇怪，這種奇怪是從江雪同學身體上帶來的。”

“隨着我們對附着體破損部分的修復完善，原生體與附着體的聯繫更加緊密，附着體對原生體的影響也越來越大，殤你越來越向著人類靠近了……”42模擬出咳嗽清嗓子的聲音，繼續說道：“回到你剛才提出的問題，唯一的答案是，春天到了，受到附着體分泌雄性激素的影響，殤你很可能是發情了。”

“這不可能，我對正在接近的雌性人類江雪發情了？”殤眼前浮現出“可擼”文件夾中的各種電影情節，意識突然間陷入紊亂。

“42，作為比人類高級的生命體，我似乎不應該對雌性人類產生任何交配的慾望，就像人類不會想要和一隻螞蟻交配一樣，而且現在並不是春天，我怎麼可能發情？”

“殤，作為智能輔助決策系統，我只能建議，卻無法控制你的思想，你才是原生體的主導……在第二次附着後，原生體和附着體高度融合，你受到附着體的影響無法逆轉，另一方面，人類的發情期並不受季節所控制，按照我們的電腦上記錄影像的描述，他們隨時隨地都會發情。”

“42，這種變化對我們的第一序列事件是好是壞？”

“從目前收集到的數據看，脫離附着體就意味着消亡，對附着體的變化與改造是原生體修復的前提條件，我們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42，對我現在的異常狀況建立數據採集分析機制，尋求解決方案，我們的一切行動都要以第一序列事件為主要目標，從現在已有的情況分析，我們沒有遠離江雪同學並未帶來壞的結果，因此，如果是對第一序列事件有利，可採取一切手段與江雪同學進行交配。”

“明白，開始進行數據採集……”

殤停止意識交流，對已經來到身邊的江雪微笑道：“江雪同學，你叫我有什麼事情?”

江雪抬手理了理因為奔跑而有些散亂的髮絲，秀眉微蹙直視着殤的眼睛道：“庄小池，你不僅遲到，還剛來上課就要早退，你要做什麼去？”

殤微笑道：“江雪同學，我要回家吃飯了。”

江雪微微一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甚至出現了片刻的失神：“回家吃飯？現在才剛剛上第三節課，離中午放學還早吧。”

“是的，我需要提前準備好食物，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殤對於自己的回答相當得意。

江雪抿起紅潤的嘴唇，忽然間展顏微笑道：“既然庄小池你急着回家吃飯，那麼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江雪一笑如同百花齊放，殤一向平穩無波的目光在這一瞬間猶如被人撥動了似地，輕微地抖了一下。

“殤，附着體的心跳頻率突然間加快30%。”

“殤，你的意識在剛才的0.5秒鐘出現了停滯，按照人類的說法叫做失神，按照我們的電腦里記錄文件的說法叫露出了一副豬哥模樣。”

“我們不是豬，豬是我們的食物……”殤的意識波動恢復了正常：“42，我剛剛想到了一些東西……江雪同學說要到我們家裡去，用我們從電腦上學到的知識講，這叫做美女倒貼，送B上門，這裡出現的英文字母B我暫時無法理解其意思，但我們下面該做的應該是熱血沸騰，精蟲上腦，啪啪啪啪啪……”

“殤，動用我們的儲備能量確實可以做到讓附着體的血液加熱沸騰，但精蟲上腦非常有難度，精蟲屬於附着體的生殖系統，大腦則是神經控制系統，兩者並無直接關聯，以我們目前的狀態無法達到精蟲上腦的結果，或許等原生體能量補充到一定程度，可以修複核心受損模塊後才可以。”

“明白了，比起我們電腦中記錄的，能夠隨時隨地精蟲上腦的人類來說，我們在生命進化方面還欠缺了許多東西。”

“殤，人類是一種複雜的生物，我懷疑我們所見到的人類只是處在整個族群中最低級的一環，能夠自我進化的人類都晉入到了更為高級的時空之中，他們管這個過程叫做——成神、飛升、破碎虛空……”

殤終止了和42的交流，對着江雪笑道：“江雪同學想去我家裡么，歡迎歡迎。”

第四實驗中學的門衛握着江雪遞來的請假條，獃獃地看着江雪和庄小池彷彿情侶一般肩並肩出了校門，他在暗暗懊悔自己竟然忘記登記姓名的同時，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低聲罵道：“這麼小的娃娃都學會了逃學出去談朋友，真是沒有一點兒矜持，哼，一朵鮮花又被豬給拱了，還特么的是一頭病弱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