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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當東邊的天際被朝霞染紅的時候，周老太走下床，拉開窗帘，原本黑暗的卧室里變得明亮了起來。
朝霞映照着周老太的臉龐，讓人可以清洗地看到，她的臉色有些泛黃，眼窩下方有着兩個明顯的黑眼圈，甚至眼圈裡還泛着血絲。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她昨晚一夜未睡。
不是不想睡，而是睡不着。
昨晚，他從周九指的別墅回來後，心中那份不安像是魔咒一般，始終無法消除。
而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心中那份不安愈加的強烈——周九指一直未打電話給他。
揉了揉臉龐，周老太快步走到床頭櫃前，拿起手機，直接撥通周九指的電話。
“周老夫人。”
電話接通，周九指率先開口，語氣中帶着難以掩飾的疲憊和不安，他同樣一夜沒有睡好，在過去的幾個小時里，他給武傑打了幾十個電話，沒有一個接通的。
“九爺，有消息了么？”察覺到周九指語氣中的異常，周老太心中基本猜到了答案，可是卻不死心。
周九指語氣稍顯凝重：“周老夫人，暫時還沒有消息。”
“九爺，你不是說你的手下是江湖人士，殺那個姓華的雜種如殺雞么？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周老太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
因為理虧外加要巴結周老太，周九指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而是皺眉解釋道：“周老夫人，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出問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的手下很有可能是遭遇了青龍幫的毒手！”
“青龍幫？”
“是的，何少！我派出的人叫武傑，是我的左膀右臂，青龍幫對此一清二楚，他們很有可能利用這次機會幹掉了武傑，以便於在爭鬥中佔得先機。”
身為洪幫華東大掌柜的周九指是兩年前來到華東的，任務只有一個，將青龍幫從江南趕出去，從而實現洪幫統一華夏**的野心。
在過去兩年里，周九指和青龍幫上海的勢力明爭暗鬥不止，雖然佔據了一些優勢，可是始終沒有將青龍幫趕出上海。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武傑一夜未傳回消息不說，而且下落不明，周九指本能地認為是青龍幫的人動手了。
至於……武傑死於華天之手，周九指壓根就沒有想過！
暫且不提武傑看了監控錄像判斷華天只是‘後天入門’境，用他自己的話說：如果華天是比武傑還厲害的江湖人士，怎麼可能去當舒小雅的助手？
身為周家的掌班人，周老太不但對於周九指的身份一清二楚，而且對周九指和青龍幫的爭鬥也是十分清楚的，甚至……他還知道，周九指之所以千方百計通過他結識林國棟，就是為了藉助林國棟之手，黑白兩道雙管齊下，將青龍幫從華東趕出去！
“九爺，你的意思是我們的合作終止？”
儘管明白這一切，但周老太覺得周九指跟青龍幫的恩怨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他只在意周九指能否為他幹掉華天。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周九指連忙道：“我只是向周老夫人說明具體情況。請周老夫人放心，待我將此事彙報給上面後，一定按照我們的約定，將那個姓華的送到你的面前！”
“好吧。”周老太沉吟了一下，有意無意地提醒道：“不過，九爺，希望你那邊能夠儘快。”
“沒問題。”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事情辦得實在太糟糕，感受到周老太語氣中那份失望和不耐煩，周九指只得忍着、受着。
聽周九指這麼一說，周老太不再廢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嗡嗡……”
周老太剛一掛電話，手機便震動了起來，拿起一看，赫然發現是林國棟的秘書電話，連忙接通：“韓秘書。”
“十二點之前趕到地方，林省長十二點到。”
“放心吧，這麼重要的事情我不會遲到。”周老太文言，忍不住笑了，心中那份不安和鬱悶也隨着這個笑容蕩然無存。
因為……他忽然覺得，相比第一次和林國棟進餐而言，教訓華天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只要林國棟徹底認可她，不要說一個華天，就是整個舒家都要被她踩在腳下！
掛斷電話，周老太思索着是否將保險柜里的那塊由帝王綠製作的的觀音給林國棟帶過去。
那塊帝王綠觀音，是周老太花費心思從東南亞特區緬甸地區弄到的。
儘管如今包括緬甸在內，曾經諸多東南亞國家合在一起變成了華夏的一個特區，可是翡翠的價格卻是比以往更高了。
周老太為了得到這塊帝王綠翡翠，花了整整一億八千萬，只比之前他送林國棟那對瓷瓶便宜兩千萬！
這也從側面說明，為了得到林國棟的認可，周老太和整個周家是不惜血本！
略微思考過後，周老太還是決定不帶帝王綠觀音前去，畢竟，這是他跟林國棟第一次在一起吃飯，帶禮物去會顯得充滿銅臭味。
十一點的時候，周老太便趕到了位於西湖畔的一家土家菜館，並將從家中帶的極品龍井交給服務員，讓服務員待客人到了後泡茶。
十一點四十，周老太便在土家菜館門口等候，那感覺生怕怠慢了林國棟。
身為華東官場的二把手，林國棟來到江南四年，憑藉京城洪家的支持，不但徹底站穩腳跟，而且風頭還隱隱蓋過了一把手，說他是華東實際上的一號人物，也不為過。
因為身份顯赫、地位崇高，放眼江南，想請林國棟吃飯的人能夠從西湖排到上海，可是能請到的卻寥寥無幾，即便能請到，林國棟大多也只是去打一頭，而且基本沒有準時過。
不過……今天，林國棟卻在十二點的時候，準時地抵達了土家菜館。
這個發現，讓周老太激動無比，他第一時間迎向那輛掛有省府1號牌照的大排量奧迪。
“林省長。”
眼看林國棟從車中走出，周老太連忙欠身問好。
“嗡嗡……”
稍後，就當周老太自行腦補在林國棟的幫助下能夠發展到什麼地步的時候，林國棟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林國棟直接當著周老太的面拿出手機，接通了秘書打來的電話。
這個細節落入周老太眼中，讓周老太激動得心臟差點都飛出了嗓子眼！
只是——
很快，周老太察覺到了不對勁，林國棟在接電話的時候，不但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而且目光嚴厲地看着他。
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老太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們周家是不是有個筆記本記錄了這些年來送禮、行賄的事情？”
約莫一分鐘後，林國棟結束了通話，表情直接從陽春三月變成了寒冬臘月，語氣冰冷得像是冰塊似的。
“呃……”
愕然聽到林國棟的詢問，周老太先是一怔，爾後猶豫了一下，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他雖然不知道林國棟為何這麼問，可是理智告訴他，這件事情最好不要欺騙林國棟！
眼看周老太答應，韓國棟的眼角肌肉一陣狂跳，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那不怒自威的表情，讓周老太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那個筆記本如今在省紀.委手中！”林國棟緩緩開口，那低沉的話語，就像是一道春雷在包廂里炸響！
唰！
剎那間，周老太臉色狂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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