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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奇怪的反差

等到下午的時候終於要正式的開拍了，準備拍攝的不是片頭，而是在經過統籌之後決定下來的。

由於開頭需要借用碼頭，還要大批的群眾演員，所以許鞍華把這些都打算放到後邊拍，現在集中攻堅的是有關於胡月、鍾處紅和繆賽人三人的戲份。

胡月和鍾處紅還好，兩人畢竟都是新人，沒什麼名氣自然不用考慮檔期什麼的，至於繆賽人就不行了，無線還要她回去參演電視劇，必須儘快的拍完才行，不然就又要和無線電視台調節檔期和擱置。

其實胡越的故事這部電影的劇情很簡單，講述了1975年越戰結束後，香江一度成為“第一收容港”，接收了大量越南難民、船民。這些人到港後，會被港府統一安置在羈留營。對於混在他們中間的越－共，特－－工發現後會秘密殺害。

在越戰中僥倖撿得一條命的越南華裔胡越，也就是胡月，隨夥伴逃難到港後，如願見到素未蒙面、後期曾中斷聯繫的筆友李立君，這個是繆賽人的角色，後者是一名社會工作者，十分同情他的遭遇。當胡越反殺將他視作越共的特工後，李立君決定幫他辦去美國的假護照。辦護照時，胡越結識與他命運無差的沈青，也就是鍾處紅，兩人講好到美一起生活。

胡越、沈青等人在菲律賓轉機時，沈青及其他幾個女孩被幫他們辦護照的人秘密帶走，為找到沈青，胡越放棄赴美良機，脅迫着該人來到菲律賓唐人街一家Bar，原來沈青是被騙到該處做實為**的Bar女。為了履行許下的要將沈青照顧的諾言，胡越答應老闆鍾仁替他做殺手，鍾仁原版是由金彪飾演的，現在改成了傻強，傻強貼上鬍子再加上那股子彪悍勁，挺像那麼回事的，之後胡月也因為這個與另一殺手阿三結成兄弟，阿三就是長毛飾演的，為此長毛還剪掉了長發，而胡越、阿以及沈青都是鍾仁手中的一枚棋子。

最後而後鍾仁卻打算殺掉三人，於是接下來就是追殺和復仇的經典橋段。

這部電影的劇情如果放在後世那可以說是不值一提，但是放在現在，意義就完全不同。

《胡越的故事》的背景設置在越戰結束之後的香江，當時因戰爭給港人帶來的痛楚依然殘留在80年代初的港人的心中，而70年代的香江更處在社會的轉型期，貧富差距的逐漸拉大，底層人民的生活困苦，更加劇了社會的種種矛盾；移民夢也是在這段時間興起，窮人們為了改善生活競相偷渡，移民更換去更好的生活。然而事與願違，大多數不是去外地做牛做馬，就是客死異鄉，真正在國外安身立命，飛黃騰達的更是少之又少，也許那些經歷過那個年代的老港人每每想起這段往事，心中也會有陣陣絞痛襲來。

而許鞍華的高明之處就在於此，無論是致敬也好，警示也好，還是反諷，僅僅憑藉這個背景就能讓很大一部分的港人心甘情願的走進影院，來重新的體會當初心中的悲傷，緬懷過去。

而胡月呢，作為電影的主角，就是大時代下的犧牲品，胡越作為一個在越南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士兵，戰爭的陰影時常在他腦中回蕩，戰爭所帶來的精神上的後遺症也使得他在這個現代化大都市的生活舉步維艱，唯一可以安慰他心靈的就是他相交多年的筆友，兩人之間的曖昧關係也給電影平添了一絲溫柔，至少看起來不是絕對的冷漠。

這個劇情設定也是為什麼許鞍華在看到繆賽人對胡月有好感之後特別關注的原因。

常言，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而生活是什麼？

真實！李麗君喜歡胡越，就像繆賽人喜歡胡月，胡月不能接受繆賽人就如同胡越不能接受李麗君一樣，他們也許有感情，但是胡月亦或者是胡越知道，那，不是愛情。

鍾處紅的戲份都集中在了後期，現在她的戲份少之又少，只是在全力的配合劇組趕拍繆賽人的戲份，但是許鞍華嘛，你懂得，速度再快也不能快到哪裡去。

而且許鞍華在現場的一點習慣和王家韋有些相似，王家韋在拍戲的時候往往連劇本都沒有，只是告訴你今天什麼情節，有幾句台詞，剩下的全靠演員自己搞定。

而許鞍華呢，比王家韋稍微的好一點，劇本有台詞，有大概的分鏡，也會稍微的講解一下，但是她也是很喜歡看演員自我發揮的，然後再看監視器里的效果，滿意就過，不滿意就卡。

這個大概也是文藝片導演們的通病了。

目前這一場就是胡月、繆賽人和鍾處紅三人都有的戲份。

大概的情節就是胡月在學習日語，方便在辦理簽證去美利堅的時候不被拒簽，而沈青語言天賦極差，兩人因此認識，並且結伴同行，然後被李麗君看到之後，李麗君帶着情緒離開的戲份。

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

簡單應該是對於繆賽人來講的，難應該是對胡月和鍾處紅來講的，無他，胡月也只是有一部邊緣人的經驗，而且還是因為本色演出，演技根本沒多大的提升，而鍾處紅呢，現在還遠遠沒有後世那種艷光明媚，有的只是青澀，至於演技？那是什麼？一句話，鍾處紅現在就是0級等待着刷經驗升級的新人，連新手村都沒出。

可是到時機拍攝的時候呢，許鞍華感覺到驚訝了，為什麼呢？

因為許鞍華之前的預估完全相反掉了，本來應該最簡單拿下的繆賽人反而怎麼也演不出那種略帶醋意和失落的表現，反倒是鍾處紅給了許鞍華驚喜，本想到這個演員應該是最難搞定的，卻沒料想表現大大的出乎了許鞍華的意外。

在學習日語的時候那磕磕巴巴的笨拙，在和胡月搭上話之後臉上淡淡的紅暈，胡月答應和鍾處紅同行之後那低頭一霎那的嬌羞，讓這個如今看起來還略帶青澀的女孩彷彿也開始的明媚起來。

至於胡月呢，則就是讓許鞍華感覺矛盾了，是的，就是矛盾，胡月和許鞍華也見過不少次，許鞍華自認也算了解他，只是等到胡月化完妝站到鏡頭下的之後，那個淡然溫文爾雅的胡月讓許鞍華感覺到一股子陌生感，但是和劇情中的胡越彷彿一下子重合，不，不是重合，而是代替。

許鞍華在喊cut之後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情況呢，直到許鞍華偷偷的觀察了三人下場後的表現之後許鞍華才有所領悟。

繆賽人是跑到胡月身邊去磨嘰，一臉的小開心，有些神采飛揚，而鍾處紅呢，雖然拍完了，卻也沒離去，只是靜靜站在兩人的身邊聽着兩人在那裡聊天，只是時不時的偷偷的瞟一眼胡月，臉上還伴隨着微不可見的緋紅。

原來如此！

這個胡月還真的是有女人緣啊！繆賽人喜歡胡月許鞍華是知道的，只是這鐘處紅到底什麼情況，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鍾處紅喜歡胡月只會給劇情帶來幫助，而繆賽人就稍微難辦了一點。

至於胡月給人的奇怪感覺，許鞍華也想明白了，因為他仔細的細數了胡月的身世經歷，在很大程度上和胡越有很大的相似之處，一個是越戰退役，一個是黑－道大哥，兩人都是殺過人，渴望退出江湖，追求平淡，追求寧靜，不管是重合和是代替，這份效果許鞍華覺得值得他放棄原有的心中那個胡越的形象來遷就胡月。

至於繆賽人呢，許鞍華打算和胡月談談，而不是繆賽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鞍華作為明眼人一眼就看到繆賽人算的上是單相思，雖然不知道胡月為什麼不接受，但是這種事情繆賽人肯定不希望被別人挑明出來的，所以也只能找胡月聊一聊了，看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胡月聽到許鞍華的招呼，就跟了過來，兩人走了幾步，離劇組的人群稍微的遠了些，許鞍華開口問胡月。

“阿月，cora喜歡你這件事情你知道么？”

cora是繆賽人的英文名字，現在的港人大多都有自己的英文名，胡月聽到許鞍華的問話，有些尷尬。

“這個，這個只是一個意外了。”胡月道。

許鞍華皺皺眉頭不解的問道：“意外？”

“嗯。”胡月點點頭，反正他的確沒想過能讓繆賽人和翁美玲兩人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所以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就跟許鞍華把自己和繆賽人從認識到啪啪啪的經歷大致的講了一下。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本事呢！”許鞍華聽了胡月的講述也大概的知道了胡月目前的窘境，破天荒的還打趣了一句胡月。

胡月乾笑兩聲，沒說話。

“可是不管你接不接受，現在cora看到你就一臉的興高采烈這個怎麼解決一下呢！”許鞍華打趣完胡月繼而又苦惱的說道。

胡月聳了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兩人靜靜的站了一下，忽然胡月又開口了。

“咦，我有個辦法！”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