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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內部,三大禁忌之地之一,隕落之地。

傳言此地蘊含著極大的詛咒,上古諸神大戰於此,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滿眼儘是荒涼一片,這裡,是諸神的黃昏。

雖說起因或許並不是因為諸神本身,但是上古最輝煌的年代,經此一戰之後落幕,只留下萬古悲涼,隕落諸神的血肉屍骸堆砌起來,形成了而今石英高地,堅不可摧。隨後,便是人類的異軍突起,漸漸佔領塵世之權,將已經厭倦塵世的諸神排擠入各自的空間之中。

雖然石英高地之上有着諸神的怨念環繞,但是在歲月的消磨之下,聯盟的七位創始人以他們絕強的力量鎮壓地脈,扭轉風水,將其中蘊含著的諸神的精血力量釋放,造成了而今的聯盟總部石英聯盟絕佳的風水,聯盟也因此在百年時間之內逐漸成長為龐然大物。

“咳。”

一聲輕咳回蕩在洞內,將這黑謐點綴上了一份生機。

一個並不高大的中年人緩緩從其中走出,似是許久停滯不動了,身體行動有些僵硬,但其雙目之中似是蘊含著太陽一般,震人心魄。

“又是過去了……二十年嗎?”

映着落日的餘暉,天邊的殘陽前還泛有幾許空間波動。

這是絕顛強者出手後留於這個世間的痕迹,新生成的空間與原有的空間交匯碰撞,形成空間波動,將太陽的光輝撕成數不盡的碎片。

“果然……還是太陽的味道最好啊。”

呼吸間,那中年男子略顯斑白的鬢角卻是慢慢轉黑,略有佝僂的身體之中發出骨骼不斷矯正的“咔咔”聲。

他卻是在藉助殘陽之力恢復着他身上不知何時造成的傷勢。

“殘陽如血,雖是濃烈,但卻蘊含著無盡的生機。這才是最好的療傷之時啊……要是多年之前我就能夠悟到這種道理,又何故自封至此?

“果然,天地大變之後,那沉默在表層之下的力量漸漸浮現到表面之上。現在我的感悟……應該不比你差多少了吧?”

望向天的遠方,他能感受到那個人已經不在聯盟總部了,應該來說,在那一件事過去之後,他已經發誓不到危急存亡之時,便終生不回聯盟的誓言。

“當初你說是我內心的魔障,但是時隔了20多年了,以我而今的境界來看,又或許是你的困惑。其實,到了這個年紀了,又有什麼東西是看不破的,又有什麼東西是能夠看破的?一切唯心而定,唯道而循。當年的那一番爭吵,其實也是一種不成熟的體現。我們還會被魔念所趨嗎?所以他嘆了口氣,只是一個人走向了那座高台,鎮壓了一個時代。現在回想起來也甚是唏噓啊……當年我們七人一起於這個時代之中揮斥方遒的年代已經不在了啊……”

殘陽終有逝時,夜晚便不再是他的天下。

他望向與這隕落之地相對的山頭,雖說起因都是由於上古諸神的那一場大戰,但曾有人族聖賢於那個山頭居住五十年,那一位聖賢觀月有感,於月光之下創造一技“閃光術”,流傳世間,與另外七術並稱為“古賢八術”。現在閃光術除了聯盟內部以外幾乎不顯於世間,也不為諸人所認知,那位聖賢更多被冠以“月光聖賢”之稱。而那位聖賢居住五十年的山頭,則變為而今的聯盟三大禁地之一,傳承之地。

“雖是傳承,卻是死亡傳承。沒有絕大的力量、沒有匹配的機遇,這所謂‘傳承’也只是一紙空話而已。自那位古賢去世以來,上萬年的滄海桑田,也只有他一人取得了月光聖賢的傳承,以‘月’之稱,立於聯盟巔峰。

“也是後輩們的幸運,當年九死一生才真正奪得了這一個傳承,才能真正將此作為一個傳承之地。傳承着我們聯盟的一種無懼一切的精神,一種視死如歸的勇氣。這也是我們能夠在諸多龐大的世家組織的擠壓之下,將聯盟打拚到如此地步。

“只是現在的聯盟,似乎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鬥志了啊。”

腳步聲清脆,他走到了一個鈴鐺面前,拿起來,輕輕地搖了一搖。

聲音並不算多麼清脆,其中夾雜着詭秘的力量,將這方天地隔絕。

漆黑的人影閃現,在一陣子之後隱入了黑夜之中,沒有了蹤跡。

“我不怨你將冬送去以自身為代價,平定那一場有史以來的最強大的暴亂;我亦不怨你容忍暗之一方在聯盟之中偷偷發展自己的勢力,直至小有所成之後才被吾等所知。可是啊,你忘了嗎?當年金戈鐵馬的爭鳴,當年醉卧沙場的狂笑。聯盟的精神已經在你手中漸漸丟失了。礙於誓約,我不能夠出手干預,所以我只能發展其這樣一股勢力了。希望在慘痛的血的教訓之下,聯盟之魂能夠徹底覺醒,向那隱沒於暗流之下的諸族發出那站在人族巔峰的組織的咆哮。”

雙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此時月光正在逐漸君臨着大地。

他看着那個山頭之上出現的人影。

自封於地脈深處,而不是像他只是自封於洞中,那個人對於自己更加嚴格,也更為狠。

“要不是因為有嚴冬那一個妖孽,自創驚世圖錄,鎮壓了一個時代。不然他應該才會是最強的。承上古轉世之身,修當世之魂。或許是當年的聖賢已經能夠看穿未來於而今布下的布置。上古聖賢的境界已經不是吾等現在可以企及的了。

“罷了,吾等還是期待着他接下來的行動吧,不知可還有那一份令吾等能夠心服口服的決意么?”

……

“嗒、嗒……”

漆黑的液體不斷從高處低落,掉入下面一個漆黑的盆子之中。

裡面幾乎沒有多少液體,有一滴從高處墜落之後,立馬像是被吞沒了其中,沒有了一點痕迹,只有成百上千滴的液體匯聚到了一起之後才會從其中生成一滴如黑寶石般的液珠,晶瑩透亮,不含有一點瑕疵。

“他似乎是要動手了?”

“不是他,是落秋。”

“他不阻攔?”

“他為什麼要阻攔?”

“你不是和他達成了什麼私下約定嗎?”

“原來不只是他們,連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什麼?”

“我只是去和他見了幾次面而已,你們又憑什麼認為我就是和他有一些約定了呢?”

“那他又為什麼……”

“他為什麼放縱我們這樣發展?可笑至極的問題,你認為我會知道他心中是怎麼想的嗎?”

“可是?”

“你們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就是完全地服從命令。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嗎?”

“這個……萬分惶恐!”

“去吧,不要在意別人如何評價,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是!屬下告退!”

望着離去的身影,他嘆了一口氣。

“我的確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不知道卻不代表猜不出來啊。”

抬頭仰望山石之中的縫隙,略帶皎潔月光的縫隙神秘無比。

忽然,有一絲陰暗之風拂過,拍打在洞中,驚起一陣動蕩。

他忽然就變得恭敬了起來。

“請問吾主有何指示?”

“哼!別以為你的那些小動作吾不知曉。之前一段時間吾都是以無上法力投影給予你等指示。但現在可不同了,吾可是已經真正降臨這個世界了。”

“那……請問吾主接下來可還有指示?”

“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可以了。多次失敗的經歷已經讓吾明白,什麼叫做隱忍,什麼才是真正應該出手的時候。

“你……既然已經打上了吾的烙印,此生休想要再擺脫。你……一直都是在做無用功啊。”

“我,不是很明白您在說什麼。”

“你在想什麼你自己心中明白,吾只不過是將它點破了而已。還有,你們真的以為你們口中所謂的‘神明’真的能夠擋得住吾嗎?

“既然這是你自己所選擇的路,你只有在其中不斷墜落,直至你都不認識你自己為止。

“好好享受吧……”

陰風咆哮,捲起陣陣塵土,讓身處其中的他戰慄不已。這是戰力的絕對碾壓,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待陰風止息,月光重新鋪灑之時,只有他一個人獨自地喘着粗氣。

“又活下來了嗎?真是走運啊……就不知道還能夠這樣呼吸着這個世界的空氣的時間還能有多久了。你……即使是擁有這個世界之上最強大的戰力,又怎麼可能能夠讀懂我心中的真正所想。你只是惡念的匯聚而已,你只是站在人心惡的角度思考而已。你……又怎麼可能讀懂我心中的真正想法。”

緩緩走出,乘着月光,他看到了那座山頭上高坐着的身影,彷彿鎮壓了一切。

“連你都沒有察覺那一位的存在嗎?果然也只能夠走那一條路了……”

緩步前行着,直至整個身影隱逸在了黑夜之中,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聲音緩緩敘述着。

“我不求你們能夠理解我什麼;

“我不願你們能夠為我做什麼;

“我不妄你們能夠行天下大義;

“我不奢你們能夠明是非真理。

“可是啊……終末的號角在不斷的奏響,群魔亂舞的時代正在降臨。你們以為未來是天堂,可是推開門,卻掉入了地獄。

“我心有不甘,我意有不平,故我仿上古佛陀,自入地獄,卻無法自拔。

“人類啊,你們還在迷茫嗎?諸神啊,你們還在沉淪嗎?九天之上,可還有希望存在?

“我不知。我只有以自己薄弱之軀,去妄圖尋找,那屬於人類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