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傳功

三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憐花夫人目露驚色地看着蕭塵，花玉瑤也怔怔不語，這一刻，像是終於想到了什麼，腦海里一遍遍浮現，與他認識，到現在的所有事情。

從帝江城論劍山莊初次見面，他看着自己的雙眼，再到神魔山脈，夜闖風雲堡的秘密之地，再到他帶着蝶衣來百花谷，再到花谷治傷，到天魔峰風雲決……

所有的事情，一幕一幕，飛速地閃過她腦海，這一刻，她終於想到了什麼，他那晚說的那些話。

“原來如此……”這一刻，花玉瑤臉上神情似有些失望，也有一種不着邊際的失落。

蕭塵雙眉微鎖，輕輕道：“抱歉，玉瑤，有些事情，我並沒有告訴你……”

“所以呢。”花玉瑤臉上很平靜，只是靜靜看着他，這個突然闖入自己世界的陌生男子，這一刻，從未感到如此陌生，像是他從未真正走近過自己身邊。

蕭塵輕輕嘆了聲氣，說道：“蕭某一開始，確實是找宮主替蝶衣治傷，但後來……後來我發現‘憐花惜意訣’很熟悉，那時起……”

花玉瑤笑了笑：“所以後來你說什麼與我生死與共，共進退，共赴風雲決，甚至這次來救我師父，你的目的，都只是為了找到你當年的事情而已，是這樣么？”

蕭塵雙眉漸鎖漸深，突然不知如何去解釋了，說道：“並非你所想的這樣，我後來的目的，確實是想找到當年的一些事，但是，我從未騙過你，我說的所有話，都是……”

“不用說了。”花玉瑤手一伸，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笑了笑道：“等這次出去了，你去你要去的地方，我還是我，未央宮主，我們二人，互不相欠。”

這一刻，花玉瑤突然覺得自己傻傻的，她這一生，除了師父，從未如此相信過任何一人，所以她誰也不信，才化出一道元神分身，她只信她自己，但是後來，蕭塵的闖入，讓她不知何時開始，竟然如此相信這個男子，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生死與共……

而現在，她才發現，原來對方是有着目的的，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目的的，所以現在，她失望，她失落，一顆心像是隨風飄蕩，不知落往何處。

“等等……”憐花夫人臉上神色異常凝重，打斷了二人說話：“瑤兒，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等會再說，現在，我要向蕭少俠問一些事情。”話到此處，向蕭塵看了去，眼神里仍然有些不可置信：“蕭少俠，方才瑤兒說，你是玄青……”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蕭某不應瞞着二位，實不相瞞，蕭某正是上個時代，玄青門的弟子，而你們的祖師，她叫花未央……”

“你！”憐花夫人臉上神色更是一變，怔怔道：“你……你認得祖師？”

蕭塵閉上雙眼，許久才點了點頭，緩緩道：“我與她，曾有一段緣，當時，她是魔道中人，而我，我是玄門弟子……我二人，為天下所不容，她曾為我，獨上玄青，那次我與她共同墜崖，再往後……我的記憶，像是全部消失了，一夢醒來，便是滄海桑田，所以我才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到底去哪了……”

“你……你說……”

這一刻，憐花夫人臉上更是震驚了，花玉瑤在旁也徹底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蕭塵竟然與自己的祖師，有過一段世俗不容之緣……

風輕輕吹過，三個人都不說話了，許久，憐花夫人才慢慢緩過神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當初，祖師無論如何，也不肯與我們一起上天界。”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其餘的事，等出去了，我再與前輩慢慢說來，現在，我們先出去……”

“等等……”憐花夫人手一抬，搖了搖手：“既然蕭少俠與祖師相識，斷不該再稱呼我為前輩，反倒是我，須當稱少俠一聲前輩……”

“萬萬不可。”蕭塵連忙將她扶住了：“說起來，蕭某上一世也只有二十年的記憶罷了，前輩如此，可當真是折煞蕭某了，不如，蕭某便稱你為夫人吧。”

“唉……”憐花夫人輕輕嘆了聲氣，又向旁邊的徒兒看了看，心中頗有些凄苦，原本她還想撮合兩人，想讓徒兒有個可依靠之人，可現在，蕭塵竟與祖師有着一段未了之緣，她當如何？如此一來，豈非亂了輩分？這萬萬不可。..

“師父，我們出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花玉瑤似也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這一刻臉上很是平靜，到最後，聲音變得有些低了：“瑤兒……瑤兒這一生都在師父身邊，絕不嫁人。”

“瑤兒……”憐花夫人臉上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凄苦，復又嘆了聲氣，搖了搖頭：“我走不了。”

“為什麼？”花玉瑤雙眉一蹙，臉上神色立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憐花夫人嘆了聲氣，這才將實情說出來：“太上老道信不過千嬌媚，所以當初，他打入了一道神魂印記入我元神，一旦我出了此谷，他立時便能察覺，那老道修鍊太上忘情，功力之深，絕非此刻你二人能夠抵擋得下來，更不說，無情道還有無數高手。”

花玉瑤雙眉一蹙：“那怎麼辦？”

“等等……”蕭塵伸了伸手：“夫人說那老道在你元神之中印入一道神魂印記，蕭某不才，正好略通此道，不知可否讓蕭某一觀？”

“不不不……”憐花夫人搖了搖手：“這老道所設下的神魂印記十分厲害，蕭少俠稍稍一觀便會驚動他，更不談抹去了，這神魂印記一旦消失，他立即就會趕過來。”

“那……”蕭塵皺了皺眉，又道：“蕭某有一尊魂將，不如這樣，暫且委屈夫人入我魂將的靈界，如此一來，興許可瞞過那太上老道。”

“也不成……”憐花夫人又搖了搖頭：“那老道之厲害，實非少俠想的這般，我一入靈界，也同樣會被他所察覺。”

“如此也不行么……”

蕭塵深深鎖起了眉，又待言說什麼，憐花夫人先道：“並非我冒犯少俠，而是……少俠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我都早已想過，皆不可行。”

花玉瑤雙眉緊蹙：“那怎麼辦？總之這次既然來了，我就一定要帶師父離開，大不了硬闖便是。”

憐花夫人搖了搖頭，輕撫着她的臉龐道：“瑤兒，你一向聰明伶俐，怎現在，這般莽撞呢？闖是自然，但現在，先聽師父慢慢道來。”

蕭塵在旁靜靜聽着，大概已經知曉接下來的辦法了，只聽憐花夫人道：“那老道修鍊太上忘情，極其厲害，而我們的憐花惜意，正好克制他的太上忘情，所以現在，師父要將完整的憐花惜意，傳授你們二人，可是明白？”

“師父……”

花玉瑤微微一怔，必須要完整的憐花惜意才能剋制太上道祖的太上忘情，但師父的憐花惜意，似乎也不完整……而且，莫不是要自己與蕭塵雙修？

憐花夫人點了點頭，其實剛才她便已有此意了，雖然憐花惜意絕不可輕易授於旁人，尤其是男子，但眼下卻屬無有他法，況且現在得知了蕭塵的身份，這憐花惜意更是應當傳授於他，沒有絲毫問題。

“瑤兒，祖師所傳那玉憐花，你可是帶在身邊？”

“恩！”花玉瑤用力點了點頭。

“好，好……”憐花夫人親昵地撫了撫她的長髮，又起身道：“你二人先留在此處，我去外面，利用此處禁制再設一層禁制，以免這三天時間裡，有人闖入進來。”

說罷，憐花夫人便去了外面，洞口的花叢里，只剩下蕭塵和花玉瑤兩人，微風輕輕吹過，兩人都不說話，過了許久，蕭塵才道：“我……真的從未騙過你，只是這些事，我沒有告訴你而已，這算不得騙。”

“哼！”花玉瑤臉上猶帶慍色，將頭一偏，不去理睬他。

蕭塵想了想，又道：“花玉瑤，我說過的話，全都作數，那日所言，也儘是出於肺腑，即使蕭某不為尋找當年真相，也必然會與你共進退，大敵當前，絕不會一人離開。”

“哼！”花玉瑤又重重哼了一聲：“我不想和你說話，騙子！”

“唉……”蕭塵輕輕嘆了聲氣，便不再繼續說話了，靜候憐花夫人回來，大概一炷香後，憐花夫人回來了，想必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花玉瑤見她回來，抬起頭道：“師父好了么？”

“恩……”憐花夫人微微頷首：“瑤兒，你將那玉憐花取出來吧。”

“好……”花玉瑤輕輕點了點頭，立時將玉憐花祭出，只見玉蓮十二片花瓣，籠罩着一層柔和的白芒，似淡淡月光一般皎潔。

憐花夫人看着懸在半空中的玉憐花，緩緩道：“當年祖師傳下來的憐花惜意訣，共有四卷，其中三卷乃是外功，一卷乃是心法，這心法最是重要，而這心法，便是藏於這玉憐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