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未央
這一刻，李慕雪也像是明白了什麼，她來了無妄界快一年，自然知曉萬古帝最厲害的本事便是能夠使時間短暫凝固，而在時間凝固的一瞬間再加以冰封，便是剎那永恆，寒冰里問天的時間，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剎那，乃是真正的不生不死不滅，無視任何天地法則，包括天人五衰……..
“冰封時間……”
蕭塵伸手觸摸着那萬年寒冰，那寒冰之中的時間，居然還停留在數千年前，這是……何等本事？
“那你又可知……如今的我，為何能夠禁錮時間。”萬古帝向他看去，淡淡地說道。蕭塵轉過身來，看着他：“為何。”
萬古帝往前走了兩步，看着那寒冰裡面的問天，淡淡道：“因為曾經，我趕去救未央的時候，就差了那麼一點，只有那麼一點……倘若我能夠再快一點，哪怕只一瞬間，也許她，就不會有事，倘若那一剎那的時間能夠停滯，她就不會……永遠的沉睡下去了。”
“未央……”
這一刻，蕭塵心裡像是破開了一個洞，空空蕩蕩的，他曾懷着最後一絲希望，也許未央還活着，可是現在，卻親耳聽見萬古帝說她已經……
“蕭大哥，萬古大哥……”
這時候，只見李慕雪臉上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怔怔的了，喃喃道：“你們說的未央，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蕭塵和萬古帝同時轉身向她看了去，這一剎那，蕭塵像是忽然間明白了什麼，她為什麼會和未央長得一模一樣？連生辰都在同一天……而自己和計都，難道這一切，是萬古帝……
他已經大致猜到了怎麼回事，但是此刻慕雪在這裡，不能說出來，萬古帝深吸了一口氣，又轉過身看着冰封中的問天：“當初，只能救一個人，他選擇了你，而不是……小妹。”
聽聞此言，蕭塵更加斷定了心中的猜想，但是此刻慕雪在這裡，他不能說出來，內心的掙扎與痛苦，也不能表現出來。
過了許久，萬古帝才向他看去：“你想知道的，現在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我，如何才能令問天蘇醒過來。”
“你已經有辦法了。”蕭塵看着他，平靜地道。
萬古帝負手而立，淡淡道：“天人五衰，自古神仙妖魔，無人能夠逃脫一死，唯有崑崙神木，可化解一切生死之局。”
“甘木……”
這一剎，蕭塵又想到了什麼，是甘木，唯有甘木能夠化解天人五衰的生死之局，可是當初，問天竟然……寧可不管他自己的生死，也要以甘木復活自己。那麼如今，唯有以自己的生命之力，替他化解天人五衰。
“大概……只有三成的把握。”
說完最後一句，萬古帝負手向外面走去了，經過李慕雪身邊時，輕輕向她看了去：“阿雪，走。”
李慕雪這才回過神來，又向蕭塵看了看：“蕭大哥，先上去吧，我們再想辦法，定能讓問天大哥醒過來。”
“恩……”
蕭塵微微點了點頭，也轉身離去了，可離去的一剎那，他從幽殿另一扇門裡，感應到了什麼，像是一剎那的心痛。
……
夜裡，一輪明月懸空，清風陣陣，捲起庭院里的落葉，蕭塵獨自坐在房間里，從那幽殿裡面出來後，整個人就彷彿丟了魂魄一樣，心裡空空蕩蕩的，如此刻空蕩蕩的庭院，落葉隨風而過。
直到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蕭塵才慢慢回過神來，抬頭向外面看了看：“慕雪，還沒睡么……”
“蕭大哥……”李慕雪聲音輕若蚊吟，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過了一會兒才推開門慢慢走進來：“蕭大哥還在想着之前的事么？”
“沒有……”蕭塵輕輕一笑，搖了搖頭，眼前的她，和未央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心裡知道，她們始終是兩個不同的人，她不是未央，她是李慕雪，可是今日離開幽殿時，那一剎那的感應……令他到現在還未清醒過來。
“今天是不是因為有我在……所以你和萬古大哥，有許多事情都不方便說？”
李慕雪慢慢走了過來，時至今日，其實她心裡也猜出了一些事情，那個未央，一定與她有着什麼關係，不然的話，萬古帝為什麼一直將她當做親妹妹一般，對她那麼好。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才勉強笑了笑：“沒事……慕雪，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件事，與你無關。”
“可是……”李慕雪還想再說什麼，卻被蕭塵伸手止住了，這一刻兩人彼此對視，李慕雪從他眼裡能夠看出，他心中分明是那樣的掙扎與痛苦，彷彿要做一個艱難的決定，此刻卻還要強顏歡笑。
“好了，慕雪，你早點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我沒事。”蕭塵看着她，輕輕地說道。
李慕雪蹙了蹙眉：“那……蕭大哥，你也早點歇息，我不打擾你了……”說完，似有些猶豫，但還是慢慢往屋外面去了。
……
次日清晨，蕭塵一大早便找到了萬古帝，萬古帝坐在大殿上，似一尊冰冷的石像，就這樣坐了一夜。
“阿雪沒和你在一起。”
“她還未醒，現在她不在，你可以帶我去見未央了。”
蕭塵看着他，這一刻眼神平靜得像是沒有風的湖面，萬古帝深吸了一口氣，許久才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淡淡道：“你要見她……跟我來。”
半柱香後，兩人又回到了之前問天所在的幽殿，只是這一次，卻是向幽殿裡面另一扇門走了去。
看着那扇藏在幽殿角落裡毫不起眼的石門，蕭塵的心開始劇烈跳了起來，離那扇門越近，越是感到不安，每走一步，腳下都像是多了千鈞之力一樣。
“她就在裡面。”
這一刻，萬古帝臉上出奇的平靜，說話時，慢慢打開了那扇石門，石門裡面又是一座小幽殿，一股寒氣透了出來，像是要將一切都凍成冰一樣。
“未央……”
蕭塵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彷彿剎那間丟了魂魄一樣，獃獃地看着那幽殿裡面，只見殿中央放着一口寒冰棺，透過層層冰封，依約能夠看見躺在冰棺裡面那個女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