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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0,距出擊時間已超過45分鐘,看着武藏、金剛在有條不紊地加油,擴大搜索麵的偵察機卻依然毫無發現,急得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的角田覺治用顫抖的聲音對有馬正文道:“請示長官,偵察機仍未發現敵艦位置,是否讓攻擊群先行起飛?在空中根據情報調整最終航向?”

松田千秋也急得不行,但堀悌吉對這種請示電報斷然拒絕:“不可!告訴角田要沉住氣,別急!夜間搜索不行就準備轉目視搜索,4:45後放飛彩雲改。”

松田千秋道:“長官,先放飛攻擊群也行啊,哪怕常規彩雲發現目標,也可用這支攻擊群進行打擊”

堀悌吉緩緩搖頭:“你們認為敵人在這個區域,只是暫時沒找到,我顧慮是敵人根本就不在那裡,萬一撲空怎麼辦?”

“但敵人速度就這麼快”

“如果入夜後他們就調頭了呢?假設敵軍也嘗試拉遠與我軍距離呢?”堀悌吉提了新的可能性,一干參謀們立即撲過去研究,得出結論是,如果美軍入夜後就調頭,現在最大可能恐怕已在1100公里外了——實際上哈爾西現在930公里外,因為他沒用17節高速猛跑,只用了10節緩緩北上。

別說1100公里,就是900公里都超過攻擊群的作戰範圍,堀悌吉不想白白損耗力量。

“我們什麼時候能與二航戰匯合?”

“6點後進入200公里協同作戰圈,預計9點鐘實現目視距離匯合,目前攻擊群已完成準備。”

“通知桑原君,4:45後釋放偵察機,注意把其他方向多搜一圈,攻擊群不要急於動,第一輪不掛魚雷,全員炸彈!”

在第二次珍珠港戰役結束後,堀悌吉對所屬部隊進行了重新整編,五航戰司令官是桑原虎雄中將,三和義勇則成為參謀長,這兩人在海軍中都是航空派的典型代表人物。

桑原虎雄資歷很老,海兵排期和小澤治三郎一樣都是37期,比角田覺治還高2屆,不過吊床號比小澤還靠後。雖然排名不高,但桑原在海軍內名聲不小,算是海航先驅。日本第一艘水上飛機母艦“若宮丸”就是他提議在上面鋪設跑道、搭載飛機的,使用航空魚雷最早也追溯到桑原身上。後來他出任霞浦飛行隊隊長,在珍珠港戰役時是第三航空戰隊司令官,本來接替冢原的中國派遣艦隊職務,但隨着日本逐步退出中國戰場,海軍撤退得更快,他去年退回了國內。

由於他頭頂航空派的大帽,伏見宮博恭王不是很待見他,便被任命為預備航空艦隊司令官——主管訓練,隨着新航空艦隊增加急需有經驗的指揮官,特別是這次跟隨堀悌吉前來征戰的飛行員基本都是他帶出來的,所以堀悌吉乾脆把他當成第二機動艦隊的指揮官。

三和義勇是山本當初在霞浦飛行隊的副官,後又是山本的航空參謀,對堀悌吉而言是徹徹底底的自己人。在第一次印度洋海中中,山本認為反擊號比較老又脆,大概可用飛機擊沉,但喬治五世級的威爾士王子號畢竟是新造的戰列艦,最多只能炸成大破,制定作戰計劃的三和義勇與其反覆力爭,認為可全滅對手,最後逼得山本為證明自己而下了10箱啤酒的賭注,結果無論反擊號還是威爾士王子號,都被日軍飛機悉數擊沉,三和義勇最終如願以償拿到10箱啤酒——山本賭品還是不錯的。

日本能贏山本五十六的人可不多,總算堀悌吉很早以前贏了山本一套房子,三和義勇贏了10箱啤酒——傳出去能吹一輩子牛。

桑原三和的組合在很多人眼裡僅次於冢原草鹿龍之介的組合,還強於角田有馬正文的組合,特別是角田這次執掌二航戰搞出斷油風波後,大家心裡嘀咕就更多,不過堀悌吉自己倒不這麼看,角田是虎將,是他拿來當先鋒官用的,勇猛和銳氣是第一要求,日本今後將有很多支航空艦隊,需要打各種各樣不同的戰役,怎麼能一概而論?都說栗田健男膽子小、性格保守,人家主管運輸艦隊不是挺好?用人一定要發揮所長,千萬別被期數和吊床號給限制死了,光書讀得好有屁用——這也就是身為32期首席的堀悌吉可這麼說,吊床號制度連山本都不敢公開挑戰——他畢竟不是首席只是第7。

4:45,第二批偵察機放飛,堀悌吉這時候反而不着急了,對眾人道:“我累了,先打個盹,你們不要太緊張,美國人一下子打不過來!”

堀悌吉可以放鬆打盹,其他人可是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錯過什麼,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松田千秋、角田覺治、有馬正文、桑原虎雄、三和義勇等人急躁得不行,一個個坐立不安。另一個毫無心理負擔的指揮官大概只有西村祥治,50多歲的海軍中將放肆地站在武藏號甲板上大呼小叫、手舞足蹈:“哈哈哈,有油了,有油了,有油的感覺真好吶來啊,現在來打我啊”

所有官兵一陣莞爾,司令官大概憋壞了,只有最親信的參謀才清楚:西村司令官根本不怕死,他是害怕沒油而窩囊地死在戰場上,這就報不了仇——西村一共有3個兒子,2個早夭,最後一個兒子是海軍航空兵,1941年12月在菲律賓戰役中陣亡。對一個父親來說,早死晚死已沒有區別。而在真實的歷史上,西村祥治確實也在前幾天的萊特灣海戰中陣亡了。

日軍指揮官後代在一線當兵的人還不少,像這次誘餌艦隊中跟隨矢野英雄出擊的就有伊藤整一的獨生兒子、海兵72期的伊藤睿中尉,松田千秋知道堀悌吉很看重伊藤整一,一心一意要收為己用,臨行前便想把伊藤睿換到更安全的葛城號上來,但伊藤睿本人堅決不同意,堀悌吉知道後也不贊同,後來還是沒調成。

松田千秋事後私下問堀悌吉時,後者嘆了口氣:“松田君,我前面口口聲聲說要拚命,要不怕犧牲,轉眼就把高級將領的兒子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怎麼服眾?帶兵一定要一碗水端平,無欲則剛!再說你這麼干,出發點當然是好的,可伊藤絕不會領你的情,只會以為你看不起他,弄巧成拙啊”

歷史上伊藤父子均葬身於大和特攻中,現在看來命運也是不同了。

5:40,海面上已有了50多架日軍偵察機,堀悌吉終於從“打盹”中醒來,問道:“二航戰油料情況怎麼樣了?”

“航母和各巡洋艦已加油完畢,目前在給武藏、金剛和驅逐艦們補給,預計兩艘戰列艦6點半完成,其餘艦艇保證能在7點半前完成。”松田千秋道,“第二批偵察機已全數派出,準備擴大搜索範圍,天亮後應該有新消息傳來。”

堀悌吉滿意地點點頭:“等偵察機的消息吧,不用急,也許偵查結果會讓我們大吃一驚。”

看對方依然愁眉不展的模樣,他笑了起來:“松田君,別繃著臉了,這場戰役基本贏了,現在關鍵是如何以最小代價打垮對手!”

“贏了?下官一點都看不出來。”松田千秋哭喪着臉,“偵察機搜了將近5小時,扇形區擴展到了170度,距離拉大到了700公里,毫無發現,我都怕敵軍偵察機已起飛在找我們,說不定後面跟着大批攻擊機,目前各艦隊防空戰鬥機正陸續安排起飛,準備先硬扛一陣再說。”

“也不完全排除這種可能,等等再說。”堀悌吉微微一笑,“而且有一點我打盹前忘了告訴你們,如美軍艦隊現在還是抱團,即便發現了對方位置,我可能也不會選擇打過去,寧可先等敵人來打我們。”

“長官,您?”包括松田千秋在內的所有參謀都傻了。

“問問冢原,他到哪裡了。”

就在日軍大批彩雲放飛的同時,同樣一夜未眠的哈爾西和麥凱恩放飛了全部f4u偵察機,他們搜索的方向不僅有西面、北面,還有一直被忽略的南面——特納提醒後才補上的。為幫助艦隊,夏威夷陸航也將隨之放飛偵察機。

7:29,驚喜的叫聲從電訊室傳出:“長官,找到美軍艦隊了,全部主力俱在,航向0度,航速10節,目前與二航戰的距離為950公里”

“他們怎麼跑哪裡去了?”現在二航戰因為還是和誘餌艦隊在一起,航速依然只保留了14節,航向東南。角田往東南跑,哈爾西往北跑——兩人距離在不斷拉遠。

“看來敵軍真的是夜間轉向了。”

松田千秋不禁慶幸早上沒有胡亂出擊,否則一開始方向撲錯再加距離過遠,派出去的攻擊群真的只能充當單程攻擊並在美軍嚴密防禦前撞得粉碎。

7:58,哈爾西也得到情報,日軍兩支艦隊已完全匯合,距離本艦隊大約950公里——他們沒發現更遠一點地方的五航戰。

他點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就在他準備轉向縮短距離進攻時,為之震驚的消息傳來了,在東南方890公里處,出現另外一支日軍艦隊,航向正北,航速高達30節,擁有3艘艦隊航母,在他們身後約80公里處,還有大群戰列艦編隊在簇擁着北上,其中就包括2艘威風凜凜的超級戰列艦。

“這是敵軍主力艦隊!”

哈爾西急了,tf50艦隊陷入了日軍兩面夾擊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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