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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輝出神入化的醫術下,徐昌平身上的劍傷已經痊癒,兩日的休息調整,變得精神抖擻,繞指柔之毒盡去,再無心病羈絆,一身的輕鬆愜意。

阿龍更是閑不住的主,這兩日待在歐陽家,日日尋人飲酒作樂,喝飽了就找人活動筋骨,歐陽子弟多是醫術與武藝雙修,喝酒喝不過他,打架又不是他的對手,幾乎被他挑了一遍,現在人見人怕,都不想和這個瘟神會面,遠遠看到,便即躲開。阿龍孤孤單單好不凄慘,簡直成了深閨怨婦,今日有熱鬧可看,登時興高采烈的出發,彷彿去參加什麼喜事一樣,如果讓葉刺史知道他看熱鬧的心思,估計不等進門,便已亂棒打出。

刺史府的護衛聽到徐昌平報上名字,慌忙請進:“刺史大人已經吩咐,如果徐大人前來,不用通報,便即放行。徐大人,我帶你去見刺史大人。”

徐昌平眾人跟着護衛,走進刺史府,半路上碰到了葉鵬飛,上來與徐昌平寒暄道:“見過徐大人,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徐大人竟然如此年輕,下官不知天高地厚,以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哪裡,葉將軍少年英武,人中之龍,是我們得罪在前,還請你多多包涵。”徐昌平話語中漸漸帶了試探之意:“聽說葉將軍的舅舅身上的劇毒已解,可喜可賀啊。”

“是啊,這還是托徐大人的福,這才得歐陽先生親自出手,救了我舅舅一命,我還要多謝你才對。我剛剛把舅舅送走,回來就看到了徐大人,還請徐大人多多指教。”葉鵬飛示意護衛回去,親自領着徐昌平:“徐大人,我帶你去見我父親。”

“哦,你舅舅身體剛剛恢復,不在這刺史府養傷,不知道要去哪裡?”徐昌平隨意問道。

“我也是不久才見到舅舅,對他並不熟悉,他要去哪裡,我還真的不知道。”

“你剛見你舅舅不久?莫非你們很少來往不成?”徐昌平引導着葉鵬飛,漸漸深入話題。

“舅舅很小被人拐走,家母半月前回娘家省親,才見到重新返回家中的舅舅,他當時身中奇毒,一到深夜,便會全身奇癢疼痛,家母便將其接到刺史府,四處延請名醫醫治,聽大夫說在黃河濕地發現的白須鶴,是治療劇毒的良藥,這才命我前去尋找,沒想到與你的兩位妹妹發生衝突,實在是慚愧的緊。”葉鵬飛雖然是軍人,談吐之間卻顯的彬彬有禮。

兩人邊走邊談,不一會便來到了葉刺史的書房,刺史得知徐昌平到來,慌忙迎出。徐昌平與他寒暄幾句,便同他來到了三太太遇害的房間,幾名兵士在外警戒。

房間布置的典雅精緻,正對着門口是一張圓桌,已經翻到,兩隻茶杯摔碎在地上,杯壁上還粘有浸泡過的茶葉,圓桌附近的地面,大片乾涸的血跡,已經變成黑紫色,似乎三太太曾在此飲茶,兇手將她擊傷,三太太倒地流血不止,掙扎之下,將桌子推翻。

水磨的地面上,幾道白色的痕迹,徐昌平細細看去,四道細長的刮痕,在這血跡斑斕之中,顯得觸目驚心,一處刮痕的末端,有一絲小小的異物,小心的拿起來打量,竟然是一片碎裂的指甲,這四道痕迹應

該是三太太用手指抓出來的,連堅硬的水磨石都被抓出了淺淺的凹痕,最後將指甲折斷,似乎三太太死前承受極大的痛苦。

左側是一張紅木打成的梳妝台,一件件珠寶玉器琳琅滿目,拉開抽屜,抽屜中還擺放着幾件玉鐲首飾,巨大的青銅鏡,擦的乾乾淨淨,光滑晶瑩,將前面站着的徐昌平照的纖毫畢現,這個三太太應該是一個愛美的女人,想必死前的每一天,都會在鏡前精心打扮着自己的容顏。

梳妝台的旁邊,是一扇窗戶,窗戶上安着鎖扣,鎖扣緊緊扣住窗框,關的死死的。徐昌平輕輕提上鎖扣,推開了窗戶,外面是一個池塘,荷葉翠綠,襯托着奼紫嫣紅的荷花,蛙聲陣陣,一片美景入眼中。

池塘的兩邊,分別是兩座大屋,與三太太的房子組成品字形,遙相呼應,遠遠望去,那邊房中穿紅着綠的丫鬟們正在忙碌的走動。

“對面兩座房子中住的是誰?”徐昌平問身邊的葉刺史。

“左邊住的是胡氏,我的大太太;右邊住的是二太太劉氏。”葉刺史狐疑的望着徐昌平,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

徐昌平合上窗戶,依然將窗戶原樣鎖死,伸手推了推,窗戶實木做成,堅固的很,紋絲不動。

梳妝台的旁邊,是三太太的床幃,紅色的大帳垂下,掀開了一角,露出床上鋪着的錦被,錦被的頂端,一側被拉開,錦被稍微有些凌亂。

床頭掛着一副畫像,上面畫著一位雲鬢高聳的女子,鵝蛋臉,尖尖的下巴柔滑的曲線,淡淡的峨眉微微皺起,桃花一般的眼睛溫柔似水。這是一位美貌的婦人,成熟的風韻,又有着官宦家高貴的氣息。

“這就是我的三太太。”葉刺史見徐昌平端詳着畫像,急忙解釋。

“葉大人,我們一起來想想昨晚的情況。”徐昌平緩緩的說道。

“昨晚,三太太服藥躺下之後,忽然有人敲門,這時她身邊沒有丫鬟,只好起床親自去開門,她掀開被子,拉開紗帳,走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口站着一位熟人,她們入座之後,三太太倒上了茶水,兩人說起了話。”

“不知道她們談到了什麼?發生了爭執,來人用利器將三太太擊傷,三太太倒地之時,帶翻了桌子,躺在地上掙扎。但是來人動了殺機,走到三太太面前,繼續折磨三太太,三太太痛苦之下,用力掙扎,卻不知為什麼發不出聲,劇痛中,指甲將地上都抓出了痕迹,連指甲都折斷了。最後,來人殺死三太太,清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後離開了。”

眾人聽得瞠目結舌,不知道徐昌平怎麼就編出了這麼一件兇案。

葉刺史問道:“你為何會如此判斷?”

“首先,這窗戶是從內封閉的,窗戶完好無損,此人不是破窗而入,只有通過這扇門,但是門沒有被撞擊的痕迹,這說明門是被打開的。從拉開的被子和紗帳來看,三太太顯然知道來人,並從床上起來,三太太身體不適,仍然親自奉茶,這說明來人可能是敲門,而且還是三太太的熟人,既然倒上茶,兩人就可能坐了下來,進行交談,但是為何又動起手來,這就不能判斷了。”

徐昌平解釋道。

同樣是在案發現場,眾人就看不出什麼,而徐昌平轉眼間,就能推斷出這麼多東西,不管是真是假,還真的像那麼一回事。

“照你這麼說,來人是三太太的熟人,而且關係還不錯?”葉刺史揣摩着問。

“現在可以先這麼想,我要去看看三太太的屍體。”徐昌平道:“對了,你這內宅女眷較多,我進去也不大方便,就讓我這三個妹妹隨意走一走吧,你最好打個招呼,請大家不要驚慌,能夠配合她們一下。”

“這沒問題。”葉刺史叫來門口的護衛:“你引着這三位小姐四處走一走,她們但有任何吩咐,你只管照做就是。”護衛答應一聲,引着韋瑤嵐、上官雨墨和張韻秋她們離開了。

葉刺史帶着徐昌平和阿龍,來到了三太太停屍的地方,棺木並沒有封死,因為三太太剛剛死去,衙門說不準會隨時查驗屍體。

葉刺史吩咐護衛打開棺蓋,一個血肉模糊的面孔出現在大家面前,臉上被利器橫七豎八的划出好幾道傷口,深深的傷口將臉上的血肉都翻了上來,因為死的痛苦,死者的臉上隱隱透出了猙獰,看的眾人膽戰心驚,誰也不會想到,這個面目全非的女人,竟然會是那位標緻的三太太。

護衛取過來仵作的驗屍報告,交給了徐昌平,徐昌平細細的翻看,連連搖頭:“不對,這份驗屍報告有些地方說不過去。”

葉刺史慌忙問道:“哪裡不對?”

“三太太不是啞巴吧?”

“三太太一向能歌善舞,怎麼可能是啞巴?”葉刺史有些不悅。

“三太太死前,有沒有嗓子不適,說不出話來?”

“三太太死前,只是偶感風寒,身體疲累,並不影響說話。”

“這驗屍報告上說,三太太屍身上,右邊的身體被利器划出了七道傷口,左邊有三道傷口,乳-房也被切開,這臉上也划出了五道傷口,如此多的傷口,從剛才我們在三太太房間里看到的,地面上指甲划出的痕迹,顯然是在遭受這些痛苦時掙扎留下的。這說明三太太並沒有立即被殺死,而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既然三太太能夠掙扎,為什麼不呼救出聲呢?”徐昌平分析着說道:“這只能說明,三太太當時被封住了穴道或者被來人捂住了嘴,不能說話,或許在倒地之前,身上便已經受了重傷,這才無力反抗兇手的折磨,從這些傷勢上來看,雖然傷痕很深,看起來恐怖,但是傷口參差不齊,也沒有傷及骨頭,這說明來人腕力不夠。能夠封住對方穴道的人,必然是一名武林高手;假設來人能夠一手捂住死力掙扎的三太太嘴,不讓其出聲,一手用利器傷害三太太,這也說明來人力大無比,怎麼可能出現腕力不夠的傷口?”

“而這份驗屍報告上,顯示的全是皮肉傷,沒有致命傷,也不能看出來,三太太不能出聲或者不能抵抗的原因,三太太的屍身上,還藏着秘密,沒有被發現。所以,我要再次驗屍!”

“驗屍?”眾人震驚了,這可是三太太,刺史府的三太太,你一個大男人,難不成要扒光了人家衣服查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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