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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馬如風,鏗鏘的蹄聲震碎了寂靜的夜晚,皎潔的月光,照的四野一片銀芒。從洛陽到汴州,官道平坦寬闊,兩邊黃土綿延的山丘上,翠幕層層,隱隱的窯洞透出點點的燭火。

風高殺人夜,仗劍飲血還,戰馬嘶鳴,馬上幾個黑衣人勒住了韁繩,勁風鼓盪着緊身的衣袍,獵獵作響,周圍是無垠的金黃,成熟的麥穗散發著濃郁的香味,縈繞着黑衣人冰冷而殘酷的面容,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也是收割生命的季節,黑衣人矯健的身影紛紛從馬上躍下,手掌在馬臀上輕輕一拍,戰馬昂揚,自行離去,只留下這幾個陰森森的身影。

“洛陽飛鴿傳書,徐昌平已經離開,朝汴州方向而來,此處是洛陽到汴州的必經之路,我們就在這裡候着吧。”為首的黑衣人簡要的說完,一揮手,幾人倏然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對面,又出現了幾匹快馬,正是徐昌平、阿龍、長孫傲、上官雨墨一家三口、韋家祖孫三人,九個人,九匹馬,馬蹄翻飛,星夜朝汴州而來。

驀然,從地下升起一團銀色的光圈,戰馬悲鳴聲中,栽倒在地,銀芒竟然是揮舞的鋼刀,密不透風的刀勢從鐵蹄之下插入,登時劈斷了最前面徐昌平和上官雲的馬腿,翻滾的馬匹又將後面韋瑤嵐和阿龍的馬匹絆倒。

“小心,有刺客。”上官雲身影飛起,不等馬匹倒地,雙掌已經擊碎了光圈,慘叫聲中,一名黑衣人被折斷的刀反彈進胸膛,口吐鮮血,眼見得生命不保。

上官雲示警的聲音未落,六個身影如同鬼魅,一人擋住上官雲,兩人刺向倒地的阿龍和韋瑤嵐,竟然有三個人一同攻向徐昌平。

攻向上官雲的黑衣人,武功最高,手中長劍洞若蛟龍,瞬間刺出一百餘劍,招招狠辣,匪夷所思之勢刺向上官雲的各處要害,上官雲急切之間,不能擺脫,眼睜睜看着其他黑衣人殺向眾人。

阿龍眼疾手快,就地一滾,躲開了這必殺的一劍,隨手抓起地上塵土,扔向刺客,灰濛濛的塵霧迷住了刺客的視線,而阿龍也趁此機會,快速衝到了刺客的身旁,掌中用力,切在他的脖頸上,刺客頓時軟軟倒地。

韋瑤嵐臨敵經驗欠缺,迷茫中摔倒在地,還沒有從猝然的變故中清醒,一條毒蛇般的劍光已刺向了她的咽喉,韋老三距離最近,大吼一聲,不要命的縱了過來,長劍貫穿了他的肩膀,受了重傷,黑衣人反應奇快,旋即棄掉長劍,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刺在了韋瑤嵐身上,只聽得噹啷一聲,竟然刺在韋瑤嵐腰間的承影之上。

後面的上官雨墨趁機護住了韋瑤嵐,玉臂一揮,將韋瑤嵐撥向後面的余文華,嬌軀宛如浮雲,曼妙而又飄忽不定,數十個掌影拍在這個刺客的身上,刺客內臟震碎,氣絕身亡。

此時的徐昌平,陡然之中從馬上摔落,懷素真經自然反應,無形的氣罡由內及外,護住了身體,大陽指法急急點出,正前方的一名黑衣人被狠狠擊中,一口鮮血噴在了徐昌平的臉上,徐昌平只覺得面前一黑,後面的兩人已經攻到了身前。

吐血的黑衣人身體一頓,腳步不停,手中長劍依然兇狠的刺向徐昌平,與後面的兩人一起,三把劍,同時扎在了徐昌平的身上。

這一切發生在電石雷火的瞬息之間,黑衣人隱蔽的很好,又訓練有素,互相之間配合的天衣無縫,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手段毒辣,對徐昌平是必殺之勢,集中了三人之力來對付他,一擊成功,登時將徐昌平重傷。

上官雲此時已經將面前的黑衣人殺死,目睹此況,閃電般的來到徐昌平的面前,與過來接應的阿龍一起,立時將刺傷徐昌平的三個黑衣人逼退到一旁。

“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刺殺我們?”上官雲手腳不停,頃刻間與阿龍殺死兩人,將最後一人俘獲。

“刺血堂,從未有被俘之人。”此人嘴角慢慢滲出了鮮血,竟然是黑油油的顏色,顯然已經咬碎了嘴中毒藥,命歸黃泉。

上官雲扔掉手中的屍首,急忙趕去查看徐昌平的傷勢,三把劍成掎角之勢,分別插在了徐昌平左右兩肩和小腹之上,這還是徐昌平反應的快,神奇的懷素真經庇護,才躲開了致命的要害之處,饒是如此,三把劍深深入體,鮮血如注一般噴涌而出。

上官雲手指連連點出,封住徐昌平的心腹要害,止住流血,徐昌平已經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平哥哥!”韋瑤嵐和上官雨墨花容慘淡,驚慌失措的圍了過來,雨打芭蕉,淚透重衫。

“暫時無妨,我們要立即趕到汴州,徐少俠和韋三爺的傷勢要儘快醫治,只要見到歐陽家主,他們自然會安然無恙。”上官雲安慰兩人過兩人,然後又對阿龍道:“阿龍,你留下來察看一下屍體,看看還有沒有活口,如果有活口就一起帶過來。”

說話間,上官雲抱着徐昌平,韋老二扶住韋老三,大家翻身上馬,滾滾塵煙向汴州而去。

汴州城內,歐陽家大院,雖然才是卯時,天色已經泛白,子弟們正在晨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習武之人,必須要有勤學不輟的精神,特別是歐陽家子弟,家規更嚴,白天要學習醫術,在各個回春堂坐堂聽診,晚上和清晨要苦練武藝。歐陽家作為武林四大世家,這麼多年來,成名的弟子不計其數,離不開這個緣故。

妙手繪丹青,醫者存一心,歐陽家懸壺濟世,活人無數,備受武林人推崇,特別是在汴州,更是被汴州人當做神仙一般敬仰。歐陽家門口的護衛,一向是最省心的差事,從來沒有人在歐陽家鬧事,他們每日所做的只不過是向內通報而已。

只是今天,卻與往常不同,幾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衝撞過來,剎剎停在了門前,當先一馬上,人影如同輕煙,直接轟開大門,衝進了院中,不顧院子里滿噹噹的弟子,嘴中大聲呼喝着:“歐陽輝,你個老匹夫,快快出來見我!”聲音洪亮,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護衛大怒,他們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無視過,那一個來歐陽家拜見的人,不是彬彬有禮,尊重有加,這從哪裡來的莽夫,如此不懂規矩,不但衝進了大門,還敢吆喝着歐陽家主的尊諱,這要傳出去,歐陽

家被人瞧扁了倒是小事,自己在歐陽家還能不能混下去可是大事。

兩個護衛,一人慌忙擋住大門,攔住後面急沖沖的幾個人,一人撒開腳丫子,跟了上去,一手抓住此人的衣衫,用力向後甩去,嘴中高聲怒喝:“站住,這裡豈是你撒野的地方,給我滾出去。”

“噗通!”果然,一個身影空中轉體,被扔了出去。晨練的歐陽家弟子頓生輕視之心:這個人,除了嗓門大,似乎武功並不怎麼樣。

等到看清了地上的人影,眾人傻眼了,這護衛怎麼退的這麼快,也沒見來人動手,他這好端端的倒着飛回去,是個什麼意思?

“哈哈,上官雲,你竟然還沒死?”爽朗的大笑聲中,一個白髮白眉的老頭來到院中,赫然就是歐陽家的家主歐陽輝。“十八年了,你躲在那個耗子洞里,也不敢來看我,是不是被我打怕了?”

“你老小子什麼時候成半仙了,算的這麼准,不錯,我被人關在一個耗子洞里,十八年都沒能出去。”上官雲大笑着說道:“我這一出來,就立刻來找你這個老傢伙了,你不趕緊準備好酒好肉來款待我嗎?”

“好酒好肉沒有,好拳好腳倒是可以給你嘗嘗。”歐陽鋒笑的更加暢快,來到了上官雲面前,定睛一看,不由得訝然:“你小子怎麼越活越倒退,別的不比我強,這老起來比我還快?看來你被人關起來不像是假的了,能關你上官雲的人可不多啊,是召家?還是秦家?”

“這些等會再說,老傢伙,我可是來找你求救的。”上官雲面色一板,將手上的徐昌平遞了過去:“就是這小子,你看你能不能救?”

歐陽輝斜眼一看,臉露驚異之色,食指和拇指倏的搭到了徐昌平的脈搏上,一邊搭脈一邊嘖嘖出聲:“這小子不簡單,先被秦家的追命劍所傷,秦家追命劍,一劍追命,這小子中了三把劍,竟然沒要了他的命,這還不算奇怪,他竟然還中了召家的繞指柔,這可是召家那個老不死的寶貝東西,想當年只有我才有幸品嘗到此毒,他怎麼也會被老不死的相中了?”

“少扯那些沒用的,直說吧,你能不能救。”上官雲不耐煩的打斷了歐陽輝的話:“這可是我寶貝女婿,你要救不了,小心我跟你玩命。”

“只要他還有一口氣,我就不會讓他死在我面前。”歐陽輝傲然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有我歐陽輝治不好的傷,只不過這毒有點麻煩啊,需要鶴舌、龍心、無根之水,無根之水無非是每年的第一場雪水,這個倒不難辦,鶴舌和龍心我這裡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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