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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相思里,香影久徘徊,斜風迎遠客,細雨不得歸。一座烏木雕刻的碑樓,鐫刻着這首詩,詞句幽怨,說不出的寂寥,意味雋永,道不盡的纏綿。彷彿一個空閨的怨婦,正在盼望情郎歸來,短短的相守,不忍別離。

這裡便是悠得居,昆明城中最具名望的酒樓,士紳公子的最愛,紙醉金迷的銷金窟,座落在春城的中央,朵朵茶花爭奇鬥豔,縷縷柳絲搖曳多情,朱紅的門樓披紅挂彩,白色的牆壁潔白如玉,一聲聲春鶯燕啼,一道道紅袖羅裳,歌聲曼妙,曲聲入魂。

徐昌平和阿龍走進酒樓,大廳中央,豎立着一支古色古香的風車,風車轉動,撩起層層的水花,一條由白色玉石堆砌的水渠,環繞着大廳流動,綠竹婆娑,溪水叮咚,紅花綠草掩映其間,小橋如弦月,碧樹似笸籮。

好一座詩情畫意的酒樓,渾然天成,不見一點浮華,四周隔離出一間間小屋,隱隱有彈唱之聲,中間一座高台,幾名風情萬千的歌姬,搖曳着柔軟的軀體。

一隻木盤從水面上飄搖而來,上面兩隻白玉雕刻而成的酒杯,盛滿了絳紅的液體,清澈見底,鮮艷晶瑩,停在了徐昌平與阿龍的面前,一聲嬌笑黃鶯一般動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薄酒一杯,請君品嘗。”

笑聲中,酒杯緩緩升起,飛向兩人,徐昌平與阿龍輕輕一抓,酒杯已落在手中,濃郁的酒香,伴隨着微微的花香,沁入胸懷,酒未入喉人已醉。

阿龍早已忍不住酒蟲,一口飲下,咂舌贊道:“好酒!只是只有這一杯,太不過癮,換大杯來。”

笑聲更加清脆:“果然是大丈夫,豪情萬丈,只不過你身邊那位,可就有點小氣了,我準備了這麼好的酒,難道你不肯賞臉嗎?”

徐昌平聽這個女子說話,雖沒有見到人,但語氣中一副小女兒嬌嗔的模樣宛然眼前,似乎並沒有惡意,阿龍已經喝了下去,如果自己再不喝,那就顯得怯懦了。微微一笑,酒入口中,醇美與芬芳並具,酸甜可口,美味無比,果然是好酒。

笑聲婉然,環佩叮噹,白色的衣裾翩翩若舞,漣漪的褶裙如同盛開的百合,舞台上出現了一人,繯鬢上珠釵輕搖,烏髮及腰,峨眉清淺,秀目如畫,點點櫻唇紅潤,飽滿的酥胸挺拔,竟然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少女。

“是你?”阿龍愣住,此人竟是在乾元殿行刺武則天的宮女,那日匆匆一瞥,便天隔兩方,但是這個少女的美貌與兇狠,卻讓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日幸虧你援手,不然你可再也見不到我了,我還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呢。”少女巧笑嫣然,百花失色:“今日我盡地主之誼,這個悠得居只有你們兩位貴賓,請二位儘管放心,絕不會有他人滋擾。”

“我也是無意中救得你,謝就免了,剛才的美酒再來上一些,我就心滿意足了。”阿龍酒蟲發作,饞涎欲滴。

少女輕輕拍了拍掌,幾名侍女應聲而入,抬着一張長長的桌子,在兩人面前擺好,地上鋪了三隻蒲團,桌上放着幾盤精緻的糕點,還有一把酒壺,三隻玉杯,安放好之後,魚貫退下。

“請坐。”少女在一側的蒲團上屈身跪下,擎起酒壺,為二人滿上一杯酒:“此酒名曰馨香,用小麥、牡丹花瓣、野山棗精釀而成,牡丹取自洛陽,趁牡丹盛開之時摘之,佐以野外山棗,用杜康故里的泉水浸泡,在酒窖中用溫火烘燒九九八十一日,方得此酒。”

“我喝過洛陽醉仙庄的神仙游,也喝過同州秦家的眠心酒,神仙游醇厚悠長,後勁十足;眠心酒辛辣無比,入口似火;這個馨香酒,聽起來香艷無比,喝起來也如同二八少女,酸甜可口,滋味各不相同,都是難得的好酒。”

“你這個比喻倒形容的好。”少女莞而一笑:“這酒還有首詩‘笑迎醉八仙,歡顏醇佳人;此去三千里,難忘馨香酒。’少女美麗多情,此酒味甜香濃,色紅酒烈,可不正和少女一樣?你看着粗獷,心思倒挺細緻。”

“悠得小橋里,娉婷玉人回,依枝花間笑,妾心君知否?纖指扶玉瓶,馨香沁滿懷,牡丹花滿園,醉里不知歸。”徐昌平輕聲吟道,若有所思,想起了遠方的紅顏知己。

少女詫異的看着徐昌平,婉轉流盼的眼眸多了幾許讚賞:“想不到徐公子還是個雅人,枯坐飲酒無趣,不如我來舞上一曲,為兩位佐酒如何?”

不等兩人開口,少女已盈盈站起,只聽的絲竹響起,旁邊的小屋中,傳出了幽幽的琴聲,小屋有珠簾阻隔,隱隱約約一位女子,端坐在琴榻旁邊,長指揮舞,儀態優雅。

兩排妖嬈的歌姬登上高台,一排着紅,一排穿綠,束胸半裹,雪山高聳,少女一身白衣,含笑而立。

琴聲忽然高亢,歌姬蓮步一錯,倏然將少女圍在中央,呈現出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綠葉搖曳,紅色的花瓣慢慢綻放,露出一株潔白的花蕊,花蕊纖弱,我見猶憐。

少女身體急轉,白色的衣裙高高飄起,似乎冉冉升起,在綠色波浪中飄蕩,紅色的花瓣倏合倏開,將少女襯的更加明艷奪目。

樂聲漸漸纏綿,彷彿一個懷春的女子,正在幽幽吐露着心扉,台上的少女,衣裙緩緩褪落,露出如玉的肌膚,淡淡的光澤閃耀,修長的雙腿,划出一條條誘人的曲線,柔軟的軀體,展現出各種魅惑的姿態,歌姬們彷彿不勝嬌慵,曼聲低吟。

徐昌平只覺得小腹處升騰起一片火焰,瞬間游遍全身,熱辣辣的感覺撩撥着神經,興奮的難以自已。再看阿龍,也是如此,臉色通紅,眼神也變的狂熱。

“不好。”徐昌平心中一凜:“這酒有問題,或許加了催情的藥物,不然,自己修鍊懷素真經多年,怎麼能如此容易衝動?”

這個少女處心積慮,布置了一種溫馨祥和的場景,讓徐昌平和阿龍喝下藥酒,然後再用艷舞挑逗,這麼香艷的場面,徐昌平和阿龍都是血氣方剛,就算不喝酒,只怕也難以抵制的住誘惑。

徐昌平指尖用力,一道指風打在阿龍的腿上,阿龍吃痛,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兩人相視一眼,都是一臉驚訝,如果想害兩人,大可不必花費這麼大的功夫,少女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

琴聲更加的悱惻,歌姬們的**更加的急促,一件件翠衣紅衫如同蝴蝶一般,掉落在地上;少女的舞姿更加的香艷,身上的衣裙幾乎褪盡,只留下上下兩片褻衣。胸口波濤洶湧,下體纖毫畢現,米分嫩的臉蛋緋紅如染,一副欲求不滿的撩人姿態。

阿龍彷彿老僧入定,闔上雙目,再也不敢看上一眼;徐昌平心中默念懷素真經,戲謔的注視着台上的少女,一臉平靜的飽覽春色。

終於,少女跳累了,嬌喘噓噓的站定了身體,琴聲戛然而止,餘音不絕,迴響在耳邊,歌姬們掩上袒露的軀體,撿起衣衫,退出舞台。

少女有點哀怨的看着徐昌平,嬌嗔着說道:“你難道不是男人?怎麼沒有一點反應?”

徐昌平輕輕一笑:“你與人說話的時候,喜歡敞着胸膛嗎?”

少女低頭一看,剛才勁舞的時候,裹胸鬆弛,兩粒米分色的紅豆隱隱探出了頭,臉上大窘,急忙背轉身體,將裹胸重新收拾好。

“還用裹嗎?你不是希望我看到嗎?”徐昌平哈哈一笑,阿龍聽到了兩人說話,知道歌舞停下,這才睜開眼睛,隨聲附和道:“剛才你跳了半天,我們什麼都看到了,你這會再遮,已經晚了。“

少女氣的一跺腳,高聲喊道:“不玩了,鈺姐姐,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小屋的珠簾挑起,走出了一位黃裙少女,眉若春黛,瀲若春鴻,淡淡的紅暈斜掛臉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正深情的望着徐昌平。

“李鈺。”徐昌平一愣,李鈺送父親廬陵王回均州,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擦了擦眼睛,再仔細一看,果然是李鈺,不由得驚喜交加,急走兩步,拉住了李鈺的雙手:“果真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我不能在這裡?是不是我撞破了你的好事,你不高興了?”李鈺不再是那個冷血嗜殺的公主,彷彿一個吃醋的女孩子,半是撒嬌,半是當真的說道:“月如跳舞的時候,你可是看的很認真啊,她的身體都被你看清楚了。”

徐昌平有點尷尬,剛才他雖是做戲,但是確實看的很認真,這個叫月如的女孩子,身體玲瓏剔透,確實是大飽眼福。

月如聽李鈺調侃,不樂意了:“鈺姐姐,你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我犧牲色相,還不都是為了你,生怕你找個花心大蘿卜。”

“得了吧,你這個丫頭動春情了吧?都跳上紅蘿舞了,再跳下去,只怕你身上就一絲不掛了。”李鈺曖昧的說道。

“紅蘿舞?”徐昌平和阿龍大惑不解,這算什麼舞蹈?

“紅蘿舞是宮廷的閨房舞蹈,是妃子和出嫁的公主,增加閨房之樂的舞蹈。”李鈺臉色嬌羞,在徐昌平耳邊輕輕說道,溫暖的氣息如芝如蘭,吹拂着徐昌平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