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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王在華山吃了癟,被阿龍要挾,就要煮熟的鴨子飛了,眼看着秦無殤三人被阿龍和歐陽輝救走,顏面盡失,一腔的怒火無處發泄,全發作到了同州的秦家堡。

宿衛軍會同同州府兵,將秦家堡圍的水泄不通,也不廢話,直接攻城,先用投石車狂轟濫炸一番,再用火龍四處猛噴,可憐秦家子弟,一身高強的武藝,卻找不到目標,不是被砸死,就是被燒死,慘不忍睹。

秦無邪得到了華山伏擊失敗的消息,知道秦家再難抵擋,還沒來得及逃跑,就死在了官軍的圍攻之下,秦家出了秦無殤祖孫三人,以及秦無痕帶走的老弱婦孺,幾乎死傷殆盡,赫赫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就此除名。

宿衛軍打掃戰場,在地窖中發現了齊州被搶的隋煬珠寶,珠寶太多,秦無痕只帶走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原封未動,又回到了朝廷手中。為了這批寶藏,前前後後死人無數,多少英雄豪傑命喪他鄉,就連秦家幾百年的基業也毀於一旦,令人扼腕嘆息。

靜王立下大功,心中不勝歡喜,出發前,他已得知武后昏迷的消息,與玉真子協商着擁兵在外,只等李旦宣布武后死亡、正式登基,武家的勢力與李旦拼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際,再帶兵回京,到時左右逢源,兩邊的勢力都得看他臉色,自己便可藉機大撈好處,說不定一舉就能登上皇帝寶座。

靜王在同州耐心等待,沒有等多久,就有一個太監來到了同州府,帶來了武后的旨意,旨意中對他剿滅秦家的功勞絲毫未提,只是命他火速返京。

小太監宣完旨意,微笑着對靜王說道:“武后着王爺見旨即回,不得延誤,這裡的事情交給武德芳大人處理,跟隨洒家來的一群侍衛,就是沿途保護王爺回京的,請王爺立刻動身吧。”

靜王聞聽,心中登時閃過了一個念頭:東窗事發!外面的侍衛不用說,名義上是護衛,實際上就是押解,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武后既然已經醒來,那自己這漁翁也就做不成了,回去是死,不回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看着旁邊滿臉奸笑的武德芳,靜王冷哼一聲:“來人。”韓奕飛聞聲,帶着幾名侍衛,趕忙走了過來。

“這位公公一路辛苦,你先為他安排地方歇息。”靜王看到韓奕飛,心中大定,韓奕飛是自己的嫡系,宿衛軍是自己統帥多年的部隊,區區一個武德芳,怎麼能控制的住?又對武德芳說道:“武大人辛苦一下,也陪陪這位公公吧。”

小太監驚怒交加:“王爺,你敢抗旨?洒家還要回去交旨,你將我留在此處,是何用意?”

“公公一直住在京城,難得出來,既然來了,不如就先住幾天,欣賞一下同州的秀麗風光。”靜王微笑着說道:“我立下如此大功,朝廷不但不加褒獎,反而還要拿我回京,這不是昏了頭嗎?我要等武后清醒一下再回京城。”

“你莫非要造反不成?”武德芳臉色變了,武三思雖然讓他與靜王共同統軍,但靜王統帥宿衛軍多年,自己剛剛來才幾天,軍隊能不能指揮的動,還很難說,如果靜王發難,自己這條命可就懸了。

靜王看着武德芳,臉露得意之色:“武三思的那點心思,不就想讓你奪了我的兵權嗎?可你有這個能耐嗎?韓都尉,把他們押下去,好生看管,等我回京之時,拿他們祭旗。”

話未說完,只見韓奕飛帶着幾名侍衛,大步流星走來,沒有去抓武三思和太監,卻把靜王圍了起來。

靜王一愣:“韓統領,你這是何意?“

韓奕飛平靜的說道:“王爺,既然是武后有旨召見,末將請您奉旨進京。”

“你竟然敢違抗我的軍令?”靜王出離憤怒了:“你莫要忘了,是我把你一手提拔起來的,沒有我,你能有今天?”

“其實我是內衛,奉命在你身邊監視。”韓奕飛喜怒不形於色:“王爺,宿衛軍每人都有妻兒老小,你如果抗旨,想必大家也不會同你一起造反,末將良言相勸,請王爺不要執迷不悟。”

“你是內衛?”王爺長嘆一聲,知道自己徹底完了,內衛是武后的秘密力量,只聽武后一人號令。韓奕飛跟隨自己這麼多年,沒想到竟然是武后派來監視自己的,自己想着算計武后,武后也在算計着自己,終究是武后的手段老辣啊!

韓奕飛見靜王默不作聲,知道他已放棄反抗,對幾名侍衛使了個眼色:“你們隨同這位公公,保護王爺回京,一定要護得王爺周全,不許任何人滋擾。”

幾名侍衛齊聲應諾,也不理會靜王的感受,架起他走出大帳,與傳旨的太監一道,趕往京城。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靜王作繭自縛,終於將自己送上了不歸路。

洛陽如意坊,仍是一如既往的喧囂,長孫鴻雁長袖善舞,黑道白道都打通了關係,無人敢來這裡惹事,環境好,美女多,賭法齊全,吸引了遠近不少賭客。

外面人聲鼎沸,長孫鴻雁的房間卻是鴉雀無聲,房間的牆壁和地面鋪着厚厚的波斯毯,阻斷了外面的喧囂,一色的紅木傢具豪華奢靡,桌上幾隻晶瑩的玉杯,倒上了鮮紅的葡萄酒,本該是一片安逸的房間,此時卻有些凝重。

長孫鴻雁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拿着一張憑帖,這是洛陽最有名的鼎通櫃坊出具的憑帖,上面寫着:“憑票提銀一萬兩”,後面蓋着鼎通櫃坊的印戳。

一萬兩,是非常巨大的數字了,唐朝的一品大員不算祿米、賜田等收入,每年的俸銀還不到一百兩,如意坊每年的盈利,也不過是兩三萬兩銀子,如今這裡竟然出現了這麼一張大額的銀票,長孫鴻雁狐疑的看着賭坊掌柜。

賭坊掌柜叫史古力,老奸巨猾,汴州人士,混跡市井多年,練就了一身七竅玲瓏、察言觀色的本領,被人稱為死狐狸。當年遊手好閒,經常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惹得四鄰厭惡,最後在家待不下去,流落到洛陽街頭。

長孫鴻雁無意中碰到此人,認為是人才,便把他請到如意坊。如意坊的客人多是來自五湖四海的混混潑皮,死狐狸來到這裡,如魚得水,短短兩年間,便從小廝擢升到掌柜,跟着長孫鴻雁打理生意、四處應酬,竟然過得風生水起。

死狐狸向長孫鴻雁介紹着銀票的來歷:“今天生意一開張,便過來了兩個年輕人,迷上了擲骰子比大小,兩人出手豪闊,一押就是一百兩,他們不是常賭之人,加上運氣不佳,沒幾把就把身上的現銀輸乾淨了,就拿出了這張憑帖,我仔細看過,這憑帖不假,確實鼎通櫃坊所出,只是面額太大,柜上也換不開,這才來請當家的拿主意。”

長孫鴻雁沉吟着說道:“我這邊正陪着客人,離不開,你先去賬上支取一筆銀子,讓這兩人先耍着,再着人拿着這張憑帖,到鼎通櫃坊把銀子提出來。”

死狐狸並不離去:“當家的,我看這兩人來頭不簡單,舉止優雅,出手豪闊,是不是您下去交納一下,如果是權貴人家的公子,萬一輸急了眼鬧起來,兄弟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

長孫鴻雁看了看坐在旁邊喝酒的三人:“徐賢侄,你怎麼看?”

三人正是徐昌平、韋瑤嵐和上官雨墨,徐昌平受武冰心所託,追查秦璽的下落,查到了大太監溫瑞,溫瑞卻搶先一步自殺了,線索斷在了靜王府,靜王帶兵去同州,武后擔心打草驚蛇,吩咐只需暗中監控,不要輕舉妄動,等靜王回京,再做打算。

韋瑤嵐閑來無聊,拖着徐昌平和上官雨墨出來閑逛,路過如意坊,上來找長孫鴻雁討杯茶喝,長孫鴻雁剛剛花高價買來了西域的葡萄酒,見徐昌平三人到來,便請他們一起品嘗。

酒剛剛倒上,還沒來得及喝,這死狐狸就來了,把徐昌平三人晾在這裡,長孫鴻雁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能拿出如此大額的銀票,非富即貴。”徐昌平不以為意,微笑着說道:“這兩個人說不定會真的有些來頭,長孫叔叔只管下去應酬便是,我們在這裡一邊喝酒一邊等你。”

“一起下去看看吧。”韋瑤嵐是個坐不住的主,聽死狐狸說的兩人挺神秘,不由得食指大動,這空空妙手好久沒用了:“兩個公子哥,帶了這麼多的銀子出門,我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順上一筆銀子。”

長孫鴻雁哈哈大笑:“你還缺銀子嗎?那麼多的金銀珠寶都被你們交到朝廷了,你這麼胡鬧,小心哪天被人抓個現行。”

韋瑤嵐嘻嘻笑着,不由分說,拖着徐昌平和上官雨墨,跟在了長孫鴻雁身後,徐昌平無奈的笑了笑,跟着這個惹事精,想不熱鬧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