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趁她們父女說話,殷立用腳尖碰了碰李楂,輕聲問:“你們比試什麼?”李楂一臉沮喪:“拳腳、射擊、攀岩走壁什麼都比。”殷立笑說:“你這表情可不像打成平手呀。”李楂臉上一紅:“她力氣太大,其實是我輸了,使了詐才挽回點面子。”

說話間,菜已上齊,等下人斟上紅酒,沙陀舉杯:“都說倦鳥知還,集訓營創辦至今,就沒有倦鳥願回,你們倆是個例外,所以值得干一杯。”眾人一飲而盡,沙陀端起第二杯酒,獨對殷立續說:“小兄弟,這第二杯酒,我要敬你。”

殷立將酒杯端至最低,碰杯一口喝盡,他才徐徐說道:“沙老闆敬酒,一定有什麼說辭吧?”

沙陀笑說:“我敬你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們還不知道,就在昨晚左-派已經向右-派開戰,就連一向保持中立的阿哈默德博士也倒向左-派,你可知為什麼?”殷立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沙陀哈哈大笑:“全都因你而起,小兄弟,你說這酒我該不該敬你。”

殷立費解:“我又不是雙魚會的人,和我能扯上關係嗎?”嘴上說著,心裡卻想:“這事八成和昨天巴基斯坦的火拚有關。”

沙陀笑意不改:“你生來就是雙魚會的人,難道你還不自知嗎。”言罷,轉而哀嘆一聲:“小兄弟,我敬你酒,並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從你身上看見了和平的希望,也許只有你才能使雙魚會各派永休干戈,雙魚會如果能夠回歸和平,那麼對我也是有利的。”李楂隨聲應和:“沙老闆說的對。”莊子萱也說:“這話我認同。”兩人幾乎同時間開口。

殷立暗暗稱奇,這可不像莊子萱的脾性,大膽的轉頭看她,見她偏頭藏目,像是心中有事,似乎不願讓人察覺。聽沙陀言語誠懇,忙問:“對您有什麼利好呢?”

沙陀苦笑說:“我也不怕你們笑話,這些年,因為雙魚會內鬥,我也跟着遭殃。哎…,他們兩派真是不消停,一會兒這個派密使過來要求我在軍火銷售上剋扣對方利潤;一會兒那邊又派人來,要我在軍火生產上延誤時間。我乾脆全都不聽,他們就派人刺殺我,想等我死後再扶持一個聽話的。我也忍了這麼多年,本來也不指望還有安生日子,現在有望和平相處,你說對我是不是天大的利好。”

莫名其妙的肩負如此重任,殷立頓感壓力:“沙老闆,我們初次見面,你就說我可以休兵罷戰,未免武斷了?我對自己還是很了解的,自問沒有這個能力。”

沙陀一臉自信:“哈哈,你我雖然初次見面,可是我對你極熟。你別忘了,這裡是集訓營,建一兩個情報網又有什麼難的,別說搜羅你的資料,就連李楂、莊子萱的資料我也齊備的很。根據我這邊的資料顯示,玉鱗龍、娥皇妃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重要這麼簡單,而是親…。”話至此處,忽然被莊子萱打斷:“沙老闆,菜都涼了,可以吃了嗎?”沙陀順口說:“對,對,吃吧,吃吧!”語聲倉皇,和剛才意氣風發之色迥然兩異。

殷立頓感蹊蹺,偷眼斜瞥,發現莊子萱和沙陀互通眼神,料定她們必然隱瞞着一件天大的秘密。只是她們瞞着不說,殷立也不便多問,只好埋頭進食,席間再無多言。

一席飯吃完,天色已黑。

琳娜拉着大家去逛夜市,說是夜市,其實是個槍市,地攤商鋪大多都只出售槍支彈藥,處處透着殺氣,威懾多於觀賞。不過即使這樣,夜市裡依然人頭攢動,生意好得不得了。客源大多來源於外界黑惡勢力,而且熟客居多。

她們一路閑逛,商鋪小販凡見琳娜,無不踴躍招呼。

琳娜一路粲笑,這和殷立的想象完全不同。從小沾染匪氣,同軍火為伴,即使不是殺人如麻的魔女,至少也會蠻不講理、目中無人吧,可她卻是一臉和善,沒有半點囂張跋扈的樣子。

趁琳娜試槍的當口,殷立碰碰李楂肩頭,伴耳細說:“是個好女孩。”

李楂不動聲色:“你要喜歡,自己去追。”

殷立淺淺的打個哈哈:“我要去追,庄小姐怎麼辦,是吧,庄小姐?”扭頭沖莊子萱抿笑。莊子萱厭說:“你追好了,和我有什麼關係。”殷立挑逗着說:“看吧,女人愛說反話,看來是真的。楂子哥,你不會也是女人吧,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了這個店,我看她對你很上心,說不準能成。我好話說完,你自己看着辦吧。”言畢,見李楂吞吞吐吐想要辯駁,趕緊拉着莊子萱閃遠。

其實,殷立此舉不單只是湊其好事,其實他對席間捅而不破的秘密很着迷,眼下製造機會,正好和莊子萱好好談談。

可是出了夜市,莊子萱就不願和殷立單獨相處了,獨自迎着月色來到湖畔柳下。殷立沒法,只好悄悄跟着,見她托腮望湖,隱約有泣。殷立頓時又驚又憐,驚的是認識莊子萱這麼久,多見冷峻,少見歡笑,哭就更沒見過了;憐的是孤影凄泣,自不免惹人憐憫。

背後偷窺有違道德,殷立嘆息一聲,挪步正想離開,但聽莊子萱突然開口說話:“跟都跟來了,為什麼要走?”殷立只好緩步走近,在她左手邊坐下,羞着聲說:“你耳朵好靈,怎麼知道背後是我?”莊子萱一改往日冷言冷語,柔聲說:“除了你在背後嘆息笑我,還會有誰。”

兩人倚肩而坐,氣氛頓時緩和。

殷立略顯尷尬:“今天風大,你眼睛都進沙子了。”莊子萱抹乾余淚:“今天哪有風?不用你為我遮羞,哭了就是哭了,難道我就不能哭嗎?”殷立乾笑說:“能哭,哭是女人的專利嘛。”莊子萱楞了楞,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盯着殷立:“我哭,你才拿我當女人嗎?”殷立與她雙目相接,心裡噗通亂跳:“庄小姐,我…。”

莊子萱伸指封住他嘴:“你就不能叫我子萱嗎?”

殷立如舌上抹膠,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莊子萱柔笑說:“說不出來就別說,我都明白。”殷立移目投湖,不敢看她:“我不說,你能明白什麼?”莊子萱眉頭揚起,一臉凄苦:“自始至終我都明白,我什麼都沒有,也不應該有。我出生時就被父母遺棄,孤苦伶仃的住在孤兒院,四歲那年她領養了我,我以為有了媽媽就會有了一切,其實並不是這樣,她什麼都沒給我,就只給了我一把槍。這些都無所謂,我也不在乎,可是她為什麼又要安排我遇上你呢。”聽她訴說身世,哀切凄厲,殷立也是始料未及,心裡莫名一陣悲痛,自然而然把手伸出,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忍不住脫口說:“子萱,想哭你就哭吧。。”

聽到這話,莊子萱的眼淚止不住又流了下來。

她們緊緊依附在一起,能清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莊子萱把頭從殷立肩上移開:“她不許我這樣,我是不能哭的,更加不應該靠着你的肩膀,它…它是屬於方小姐的。”殷立回過神來,滿腹疑問:“你說的她到底是誰?”莊子萱勉強一笑:“你遲早會知道的。”殷立腦海中靈光忽閃,問:“席間,你故意打斷沙老闆的話,是有意隱瞞什麼秘密吧?難道也是和你說的她有關?”莊子萱輕嘆說:“我是為你好,越早知道你可能越痛苦。”

殷立微微笑說:“越說越玄,好像我跟她有關係似的。你說吧,你不說我才痛苦呢。”

莊子萱垂着頭,沉吟半晌:“我有點累了,回去吧。”殷立有些失望:“你哪裡是累,你只是不想說。”莊子萱抿嘴淺笑,起身便走。

回到莊園,她們默默無語,各自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