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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峰覆上她的手,微皺着眉頭說道:“你嫁過我,可是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想起自己為了思顏怨恨了她四百年。他卻怎麼也沒想到,當年她也曾經是他的女人,甚至,也曾經為他穿上過嫁衣。

陽光低了頭,沒有回答,只把鐲子推回他手裡,輕聲說道:“既然這鐲子是要給你的皇后的,那你就拿回去吧,我留着也沒有什麼用。”

“既然你已經嫁了我,這就是你的,戴着吧,挺好看的。”李雲峰說著把鐲子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宮中幾個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把她的皮膚養得白皙細嫩得幾乎透明,手腕也因為太過消瘦而顯得更加纖細修長,質地溫潤厚重的鐲子,更襯得手腕太過單薄了。

陽光有些懵地看着手上兩個沉澱的的鐲子,鐲子上面精雕細刻的龍鳳在陽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纏綿動人。

她抬起頭不解地看着他,李雲峰伸出手,抱住了她。她怔了一怔,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胸口,直到被他緊緊地擁入懷中。

......談話無法進行下去了,陽光靠在他的胸口,整個人都被圈在他熟悉的溫度和熟悉的氣息中,她腦子裡暈暈的,一時間無法分清前世和今生的區別。

“我嫁的時候,清楚的知道他不是你,可是我還是希望那日走進翊坤宮的人,是你。”她喃喃自語地說著:“我女扮男裝進了高府,高鴻以為我是男人,處處以兄弟之禮待我。那天在城外,你被叛軍追殺,我出手助你,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識破了我是女扮男妝,你回宮前說等大局已定,就接我進宮。我不知道進宮意味着什麼,後來你登上帝位。我接到聖旨以後,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我不奉旨進宮,就會牽連高家。我稀里糊塗地上了你迎親的鳳攆。一路進了紫禁城,穿上鳳冠霞帔,行了大禮。直到走進翊坤宮的時候,我才知道,那居然是我們的新房。那天晚上。我跟他坦誠了一切,我告訴他,我是四百年以後過去的,我跟他說我愛的是你,可是他不是你。那天晚上,他陪我在紫禁城裡走了一夜。第二天他離開的時候,宮裡的太后卻賜了我一碗有毒的燕窩,我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來了,可是睜開眼睛以後,看到的依然是紫禁城裡漫長的黑夜。”她抓緊了他的手,彷彿夢囈般地說道:“我現在都不敢閉眼,我怕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這麼溫柔的你會不見,眼前依然是翊坤宮裡那一盞將要燃盡的殘燈燭火。”

“不會的。你已經回來了,這裡只有李雲峰,沒有朱由校。”李雲峰捧起她的臉,心疼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是我糊塗,四百年前我委屈了你,今生還在委屈你,以後不會了。”他知道她的性格。進了他的後宮意味着什麼:沒有自由,沒有平等,只有防不勝防的明槍暗箭;一個個性如此鮮活的人,到現在也開始患得患失,可是學會字斟句酌的說話,開始學會防備。可見當初她是怎麼步履維艱的在後宮中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她能活着回來,也是天可憐見。

“我不委屈,我只是遺憾自己不能分擔更多,還總給你惹麻煩。”陽光哽咽着說道:“我真的想幫你,可是我卻總那麼不小心,總讓你為我操心。”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們之間,不用再說什麼了。”李雲峰給她擦着臉上的淚,柔聲說道:“別哭了,本來都瘦脫相了,再哭就更不像你了。你不是要給我看照片嗎?接着給我看照片吧。”

他本來想轉移話題,緩解下傷感的情緒,沒想到陽光聽了這話,心裡一驚,拿着手機的手就是一抖!差點兒沒把手機摔在地上!

手機里有思顏的照片!!他才剛剛對自己親近點兒,他看到思顏,肯定又不淡定了!想起當初朱由校提起思顏的時候一臉花痴的樣子,她就有點兒怕。

李雲峰見她突然把手機藏到了背後,不明所以地搶過手機,陽光連忙又把手機搶回去!

“不能給你看!手機裡面有思顏的照片!你看到思顏的照片,又會想起當年的事,就又不會理我了!”她緊緊握着手機,聲音里都帶着顫音兒了!

李雲峰聽到思顏的名字,面色也是一僵,看着陽光緊張的樣子,他撐起一個笑臉,輕聲說道:“好,那我不看。”

陽光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其實還是想看的。她當初偷拍了思顏那麼多照片,也是想着她既然不能把思顏帶回來,那麼把她的照片帶回來給他看看,他心裡多少也是個安慰。再者,他們要商量大事,也繞不開陰陽世家和思顏。逃避是沒有用的,不如坦然面對。

“其實你想看,對嗎?畢竟都四百年沒見了。”她把手機拿出來,遞到他面前。

李雲峰看着她忐忑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陽光就自己翻動相冊給他看。手有些抖,在屏幕上划了好幾下才算把照片點開了。照片上,思顏穿着一身翠綠色的衣裳,正在低頭摘下一朵花。

“這是我路過花園的時候偷拍的。那時候她正在花園裡看花,腳步輕盈,蝴蝶穿花一般。”她輕聲說道:“這件衣裳,是她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穿的。那天你以太子的身份去了高府,她正在花園裡彈琴,你見到她的時候,只驚鴻一瞥,便驚為天人,所以午膳的時候你傳了她侍宴,她就換了這身綠衣裳前去見駕。那年她才十二歲,就已經這樣風華絕代,嬌媚動人。你一見到她就動心了,在席間跟她相談甚歡,甚至還私下賜了她玉佩,許了她妃位。”

李雲峰怔怔地看着她手機上的照片,那熟悉的容顏,跟記憶里的影像慢慢重合:那一年,他也才十五歲,初遇她時,真覺得這世上所有的風景都在她的一顰一笑中黯然失色。

那次驚鴻一瞥,再次相見的時候,卻已經是三年以後,而她卻不是以貴妃的身份進宮,而是不得不女扮男妝、以近侍太監的身份進了宮,常伴君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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