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拋開別的不說,單單就這把兩具棺材捆的結結實實的烏黑的鎖鏈,就壓根不是人力所能弄開的。上千斤的東西,就是百十個自己,也挪不動啊。

可是腳下的鐵索已經是海風中的孤舟一樣,來回搖曳。在上面站都已經很難站穩了。

張季襄忽然工工整整的沖冷七鞠了個躬,說道:“冷七,有勞了!”

說完,張季襄也不管冷七,轉過身提着刀子飛一樣沖總把子衝過去,來回搖晃的鐵索上面,絲毫不受影響。

冷七驚訝的看着張季襄一腳一個把那十幾個屍蟲蠱踹到鐵索下面的巨坑之中,咧咧嘴,真正的猛人啊!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不管怎麼說既然答應了張季襄,也就再沒有去推搡的必要,冷七轉過身,不再去看張季襄,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兩尊棺材前,

看着巨大的“鎖魂”兩個字符,冷七嘆口氣。

這鬼地方,負面氣場太大,冷七真想知道,布下如此大局的人想要做什麼,這棺材裡又鎮的是什麼。似乎從他的記憶中,這種棺材裡的東西,就沒有好相與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若這棺材真的和張季襄有關聯倒好了,如若不然,裡面的玩意兒若是鎮起來的大凶或者屍煞,那真的就玩完了。

離近了,打量起這兩尊精美的邪性的棺材,冷七有些失神,入手的冰冷讓他一驚,他連忙縮回手,自己何時伸出的手臂根本不知道。

身後傳來張季襄的怒吼聲,冷七瞥了一眼,那總把子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弄出了幾個面白如灰,腮如紅血的詭異紙人來,這東西,第一次見總把子他就見識了。

張季襄被纏住,冷七咬咬牙,回過頭,咽了口唾沫,半人高的棺材,水桶粗的鎖鏈,一股無從下手的感覺湧上冷七心頭。

不過綠色水晶棺材上兩行極小的字跡引起了冷七的注意,那字跡實在小的可憐,小到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湊近了,冷七發現,那兩行字,用的不是道門畫符時慣用的筆走龍蛇的筆法,而是方方正正的楷體用小刻刀刻上去的一般,冷七一個字一個字的辨認:“情非得已,善惡本難分!”

而另外一口棺材上則是:“難參難悟,道正本亦邪!”

“情非得已,善惡本難分。難參難悟,道正本亦邪!”冷七口中不斷重複着呢喃,這是寫給棺中所葬之人?又是誰寫下的,是布下鎖魂大陣之人?那他寫下這兩句又是何意?

一個接一個的疑問,竄上冷七心頭。這和張季襄又有何干係?苗疆又為何……

張季襄氣的哭笑不得,這人什麼毛病,動不動就發癔症!掃了眼一動不動的冷七,張季襄悶着聲繼續對付那幾個輕飄飄怎麼也弄不死的紙人,邪性的玩意兒,兩隻紙胳膊被自己削下來只化作了一團鬼火,剩下副紙架子依然緊緊地纏着自己。

胳膊上的麻木和一陣陣群蟻撕咬的癢痛感刺激着冷七的神經,冷七皺着眉頭看着已經黑了半個的肩膀,如果再不從這鬼地方出去,這胳膊多半是真要廢了。

這鎖魂大陣,是萬萬不能破的,天曉得破了這鎖魂大陣,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是不破這鎖魂大陣,這棺材怎麼開?

這就像鑽了牛角,在這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自己跟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或許現在連個普通人也不如。

冷七真急了,

水晶棺材上的兩行字眼,越看心裡越煩躁。一腳踹上去:“善惡不分,正邪不分,我去你姥爺的……”

冷七這一踹,只把自己眼前踹了個天旋地轉,彷彿連帶着把自己的靈魂都踹進了萬丈深淵,踹了個眼前漆黑。

“若世人有十萬又二三,十萬言正二三邪,冷七,該何分正邪?”

眼前是無盡的黑暗,一望無際的沉淪的黑暗,冷七的胸口像壓了一桿秤砣,喘口氣都難受,那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質問讓冷七近乎窒息。

“自然那二三為邪!”冷七回答的不假思索。

“此言當真?”

“當真!”

“不後悔?”

“不後悔!”

半響的沉默,只有胸口的窒息感越來越重,重到快要壓垮冷七的時候,窒息感驀然消散。於此同時,靈魂深處只傳來一聲極為虛弱又慘然的嘆息。

“你終歸,不再是他了……他的狷狂,你沒有……也罷,你若開棺,便開吧!”

巨大的滄桑感讓冷七大口喘着粗氣,只是眼前重新恢復過來的視野讓冷七一下子有些不適應,片刻之後,冷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原本刻在兩尊棺材之上的兩行楷體,似曾從未出現過一般,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哈哈……”

“冷七……”

身後傳來兩聲驚呼,總把子的興奮,和張季襄的意外。

冷七這才感覺到腳下地動山搖一般的震動,回過頭,張季襄和總把子臉色各異的看着自己,而八條鎖鏈之上的符篆,雪花一樣飄落在巨大的坑底,與此同時八根鎖鏈之上的鐵一環環斷裂,密密麻麻的鬼火和一陣陣打着旋的陰風不斷竄動,坑底上萬隻指甲黑長的手掌怪叫着張牙舞爪不斷的伸出手抓着那一道道陰風,一個個鬼火。

冷七喘着粗氣,事情變化得太過突然,這時,兩尊棺材上的鎖鏈也已經一節節斷開,兩尊水晶棺材穩穩的安放在自己面前。

“小子,你敢!”總把子瘋了一樣厲聲尖叫着看着要伸手開棺的冷七,張季襄反倒很淡然的半閉着眼,靜靜的看着冷七。

冷七隻是瞥了兩人一眼,這棺中,到底有什麼,明明不該與這兩尊東西有一點干係的冷七,伸出去的手,卻顫的厲害,他說不清楚,自己心中那若有若無的惶恐感從何而來。

水晶棺蓋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沉重,只是輕輕一推,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推開了第一口棺材,看着水晶棺中安安穩穩的躺着的人影,冷七忽然笑了,笑的癲狂。

可是笑着笑着,心就慌了,這個時候,棺材中的那個人該睜開眼睛開口喊他一聲:“老七!”才對。

冷七瘋了一般沖自己臉上一拳又一拳,痛,很痛,痛的冷七淚花子伴着血水淌成了兩條河。一定在做夢,龔牛屯在東北那疙瘩,這是信陽!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

冷七回過頭,想讓張季襄告訴自己這是在做夢,可是回過頭的時候,遠處的那八扇石門正不斷的往下崩塌,兩個人影就那麼在冷七的注視下,被巨大的石塊埋的無影無蹤,冷七獃獃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整個上方開始往下掉落石塊的時候,冷七才麻木的抬起頭:“到底什麼意思?玩我嗎?”

回應他的是眼中不斷變大的石頭雨,腳下猛然踏空,這石台也塌了,不斷往下墜落的冷七看着兩具水晶棺材被石塊淹沒,連一聲吶喊都來不及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