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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冷水潑上來,冷七就醒了。

最先入耳的便是一聲冷哼。

“聽季襄說,你是玄學中人?”

聽到張季襄的名字,冷七費力的擠了擠發沉的眼皮子,這才看清,滿屋子的人。

“張季襄在哪?”

大概是葯勁還沒過,冷七話說的有些無力。

“我在這!”

張季襄半閉着眼,狹長的眼線裡面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神。

看到張季襄站在極不顯眼的角落裡,冷七滿面的怒色忽然消失,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動作,他甩開了架着他胳膊的兩個人,沖張季襄躬身作了個揖。

“我師兄曾說過,家師把我保護的太好了,當初聽到這句話,我還很憤怒!如今看來,師兄說的沒錯,我的確是被家師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如此不堪大用,淪落到如此地步,季襄兄,多謝賜教!”

張季襄眉頭跳了兩下,沒有去回答冷七的話,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季襄沖其中一人拱了拱手:“總把子,土狗蠱毒還沒有完全消去,季襄去照看一下!”

張季襄口中的總把子是個打扮的很古板的人。至於怎麼古板,冷七找不出合適的言語來形容,總之給他的第一印象,這人穿着就像民國時期的一個窮教書先生。

在這個年代還能有如此打扮的人,要麼是那些真正的學者大家,要麼就是附庸風雅,粗俗到骨子裡的人。

而且,冷七發現這人面上,無論是閉眼張口,面上都若隱若無的圍繞着一股化不開的陰鬱之氣。

這位總把子心情好像很不錯,揮了揮手,張季襄便很乾脆的轉身走出去。

“都下去!下去!我和這位小師父有些話講!”

這間屋子建的與冷七見過的所有屋子都不一樣,一般的屋子窗戶要麼在兩側,要麼在屋頂正中間做天窗。這間屋子,卻有七個窗戶在頂上成了一個勺子狀。

人都走乾淨了,冷七這才發現屋子裡面七個燭台擺設的與頂上窗戶相對應。而中間,八道拇指粗的繩索懸吊著一個羅盤模樣的東西,上有天干地支星宿五行等。

羅盤分很多種,總的來說,有三合盤、三元盤、過路陰陽盤等,這些冷七平時雖然用不着,可是大抵都見過,也認得出來,偏偏這個羅盤,冷七從未見過。

“鄙人唐突了!冷師父,多多體諒!多多體諒哈!”

“總把子讓姓張的不擇手段把我弄到這裡來,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我跟你們毫無瓜葛!”

“知道這樣請您的方式不對,這樣,只要您幫我辦成了一件事情,時候,張季襄我就交給您,隨小師父處置,只要能解了小師父心中的這口氣!”

總把子從桌上端起一個瓷壺,小口的抿着。

冷七卻沒由來的反感,一窩子沒一個好鳥。只是跟這總把子離得近了,一股濃重的味道讓冷七眯起了眼。這味道不陌生,下雨之後,空氣中瀰漫的就是這種味道,土腥味!

什麼人才能被土腥味熏染成這幅德行?冷七心裡已經有了個揣摩。

“張季襄身手不錯,總把子能讓這樣的人給您效命,還有什麼事能值得總把子不惜拿自己的得力幹將做籌碼?”

冷七的話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這所謂的總把子,這人眼中閃過一絲扈色,這神色只是一閃而過。

“子曰,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端着茶壺的總把子搖頭晃腦的說出這麼一番話,冷七聽了,卻沒忍住,他即使再沒文化,也知道這句詩語出詩經。

所以,冷七沒忍住笑出了聲。

“總把子,小子識字不多!您別唬我,咱有事說事就好!”

“好,爽快!鄙人別無他求,請小師傅做的事情,也是您的老本行!驅邪!”

“驅邪?”冷七一臉詫異,“總把子,恕我直言,這是我老本行不假。不過您這屋裡,上北斗,下七星,中八卦。邪祟巴不得繞道走,哪裡有邪?”

“地下!”

“地下?”冷七愣了愣,隨即恍然,轉身道:“總把子是湖南人,你們這一行我不清楚,不過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這我還是知道的。您帶人不遠千里來到這裡算不算出界我不知道,可是我們這一行也有自己的界線,恕我無能為力!”

“嘿嘿,想得倒美!小子,要是不想橫着出去,最好老老實實的按我說的去做!聽說您雙親都在?”

冷七慕然轉身,眼睛瞪得銅鈴一樣,眼珠子都紅了。

“你敢?”

轉過身,冷七才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臉色慘白,嘴唇卻殷紅,血一樣,對着自己個咯咯笑。

明明是兩個女人,冷七卻從這兩個女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絲人氣。

冷七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低頭看向這兩個女人的腳下,才發現燭光下這兩個女人小巧的紅繡花鞋下面光禿禿沒有一絲影子。

“怪不得面上一股子陰氣,屋裡也要天星地斗陣化煞,原來是在修習不知哪裡得來的邪術!孽障,看我滅你!”

說著,冷七摸出兩道黃符,咬破食指點在符紙上面,打在那兩個女人身上,轟的一聲,那兩個女人竟然像澆了汽油一樣着了起來。

再看時,那裡是什麼女人,兩個用紙炸起來的紙人正在燃的正旺。

那總把子先是吃了一驚,最後反倒興奮起來:“兔崽子,別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你這一套對死人有用,對活人可沒有真刀真槍用着順手!老子告訴你,如果不想家裡辦白事,老老實實應下!多虧爺爺有先見之明,你昏迷這段時間我派了人把你家打探了個仔細!”

冷七手背上青筋暴起,可是有句話這王八蛋說的對,他學的東西,對活人真的沒有真刀真槍來的順手。

“好,只此一次!敢驚擾我家裡人,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冷七咬牙切齒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出這間屋子。

冷七走之後,總把子臉色就變得陰沉下來,兩隻眼睛毒蛇一般,自言自語道:“說老子沒文化的人,都死了!老子說是孔子說的,就是孔子說的,姓張的和那條狗要死,你小子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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