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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現在最大的疑惑不是那死倒煞最後如何了。

這件事從蔣大兵嘴裡說的古怪,可是,兩件事聯繫不上啊。不管那楊賴皮的屍體最後是怎麼被處理了,冷七卻都可以斷定的是,方才纏上蔣大兵的絕不是那楊賴皮!

冷七揉着眉頭,自己這不長心眼的毛病就改不了。

天色已然不早了,恐怕再過幾個時辰天也就該亮了。縣城離這裡還有三十里的功夫,身上有那個送自己回來的司機的號碼,可是冷七不想打這個電話,之前是因為師父他老人家的遺體,處處不方便。他們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都不願意與國家那些人牽扯過深。

蔣大兵來的時候基本上沒什麼意識,又是晚上,對於回去的路,蔣大兵怎麼也摸不清。

冷七不是濫好人,道家講究一個緣字,再者,冷七其實是着急回到自己那個小鋪子的,中間回去過兩次,有三爺和阿沐看着,也出不了什麼事。一個賣棺材的鋪子,出事就是攤上人命的事兒。這些之後再說。

因此,那所謂的死倒煞,冷七覺得還犯不着自己瞎往上湊合,公安局出面了,再出什麼事,自有國家來問。說到底,冷七懶得管,三清老祖還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何況是自己一介凡夫俗子。

縣城叫羅山縣,冷七雖說是這裡的人,卻勉強只能達到識路的地步。和蔣大兵這樣的莊稼漢子沒什麼可說的,冷七前面走,蔣大兵也就一聲不吭得跟在後面,哼哧哼哧的喘着氣拉着命根子一樣的木板車。

冷七記得前面大概七八里路的地方應該有座橋,民國二十三年修的石頭橋,1938年的時候那座橋東頭就駐紮着小鬼子的部隊。那個時候這座橋叫金剛鋪浉河大橋。

值得一提的是,這座橋上面是水泥墩子,下面卻是木頭頂着,如此幾十年風風雨雨,地震水澇,都不曾見破壞。

走了約莫一個鐘頭,冷七看到了那面在文,革時被破壞掉了的石碑,殘缺的只剩一半。蔣大兵喘的厲害,在後面不停的央求:“小兄弟啊,咱歇一會兒吧!”

“要歇你歇着,我呢着急趕路,不用跟着我,給你的符篆一張戴在身上!一張貼院子里,那東西不敢再找你!”

冷七扔下一句話,轉身要走的時候,步子情不自禁的一停,回頭看看要跟上來的蔣大兵,搖搖頭,一腳踏上了橋面,才走幾步,腳下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冷七下意識的就要跳開,可是晚了,兩個繩圈從橋面上一片枯葉中露出來,刺啦一聲,冷七兩隻腳裸穩穩噹噹的被拴在裡面。

緊接着,兩股巨大的力道從水泥墩子兩側傳來,兩隻腿控制不住的岔開劈在地上,身子也仰了過去。

褲襠里兩根大筋被扯得生疼,冷七揉着被石頭墩子碰的嗡嗡響的腦袋,罵開了:“驢日的,有賊心沒賊膽的!有種的出來跟小道爺明刀明槍的干!耍陰路子算什麼本事……”

兩個身影從橋下面翻上來,甩手給了冷七兩個巴掌,火辣辣的疼,舌頭舔了一下,得,都出血了。

“哎呀~碰噠鬼咧,大哥,抓錯人咯~”

冷七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肺都快氣炸了。

“我草你八輩兒的!抓錯人了?”

聽見冷七的罵聲,左邊那人舔着嘴角,拽緊了手裡的繩子,眼中很是不屑。

“臭嘴巴!你算么子咯?鄉里別!”

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冷七眼珠子都氣紅了,一隻手抓起腳下繩子另一端,山字脈自然是有煉體的手段的,冷七又在氣頭上,力氣自然不肯留半分。

這一拉,那人竟然“餓喲”一聲跌了過來,冷七順勢一腳乾淨利落的踢在那人嘴巴子上,兩顆牙月光下明晃晃的飛了出來。

不管那人的慘叫,冷七卻留了個心思,這土話口音好生熟悉!鄉里別?鄉里別!

“長沙人?”

冷七站起身子,扶着橋邊的石柱子,眯着眼。

相比於左邊那人,右邊的被叫大哥的話就顯得少了許多,甚至說顯得有些漠然。

這個時候,腦子慢了半拍的蔣大兵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了,嗷的一嗓子,丟下木板車撒丫子飛一樣的往回跑去了,真他娘的,不仗義啊!

對於蔣大兵,右邊那人彷彿根本不在意,半響,看不清神色的臉上才露出一絲警惕:閣下吃的那碗飯?”

“你管小爺我吃的哪碗飯?”

冷七解開腳上的繩子,左邊那人正要過來,被冷七的瞪了一眼,那人縮着腦袋,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有些透風:“大哥,是個空子!”

冷七聽不懂什麼意思,精神卻不敢放鬆,左邊這個還好說,右邊那個話少的,張嘴北京話比冷七說的都地道,可是跟左邊的交談的時候,又低聲細語的一口冷七聽不懂的長沙話。

那只能說明,這人天南海北的,沒少去!在那個消息流通全靠收音機喇叭的年代,但凡是這樣的人,都不是善茬子,非大凶、大惡,即大商、大梟。

冷七想站起來,可是試了兩次,一着力,大腿內側大筋就跳個不停,生疼!

“得,今個算爺們不景氣,打得了鬼,防不住人!要殺要剮,是去是留,二位發個話!”

“莫講叫腦殼喃,大哥!咋個弄咯?”

“嘿,倒真是個不怕死的二愣子啊?小子,你這身內家功夫哪裡學來的?可惜了,只是學了個半瓶水哐當!我兄弟二人也不難為你,別吱聲!我們辦完了事自然放你!”

“橋底下?”

“你說呢?”

冷七吐了兩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快,蹣跚的爬到橋底下,見橋底下有乾草,也不問,斜着身子躺到上面,閉上眼。

“你們哥倆辦你們的事兒,道爺我睡了,沒事別叫我!有事也別叫我!”

在橋面上正挪木板車的那人面上露出一絲詫異,玩味的一笑。

“道爺?呵呵,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