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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縣城東關那一片到處有人在傳,說這座縣城出了個年輕高人。

這些冷七是不知道的,他正在開導三爺。

三爺鬧着要去出家當和尚,一開始攔都攔不住,直到現在才好了些。都是六清和尚那晚的超度惹的禍,那股念力一直在影響着三爺。

他們這個圈子將來或許會有一場爭鬥,可是終歸離冷七還是遠了些,至少,這些日子還算清閑。

夕陽泛黃,灑進屋內,扯出一道細長的影子。

門外的人冷七不認識,穿的很正式。至少夾着皮包打着領帶的中年男人,冷七在這個小縣城很少見過。

那人站在門外駐足了許久,才扶了扶滑到鼻樑上的眼睛,帶着一口官腔,”同志!你們老闆呢?“

”老闆沒有,冷七倒是在這!你是買棺材還是埋棺材?“冷七拍拍地上的三爺,站起身。

”哦,你就是老闆吧!年少有為啊!“男人爽朗的笑道。

男人笑的很熱情,可是冷七從裡面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官味。一個當官的,來找自己是為何。

”閣下過獎了!“冷七回答的不冷不熱。

男人打量了屋內四周,有些疑惑,”開的棺材鋪,我怎麼沒見一口棺材!“

”葬的東西不一樣,這棺材也不一樣,要看先生要買什麼樣的棺材,給誰買的?我心裡好有個數!“冷七語氣有些古怪。

那男人有些遲疑,走到冷七面前,”我姓王,是個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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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周圍有條河。

宋朝時留下的護城河,據說連着淮河,很深。

一個月連着死了八個人,誰都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死的。如今的月份,說冷不冷,但絕對不算熱。。沒有人會閑到這個季節去游水。

河裡有人溺水不奇怪。從第一個人死在河裡的時候,政府就組織了人去撈。撈屍體是個晦氣活,可是每人十五塊錢,倒也有有人干。

撈出第一具屍體的時候,撈屍體的人中年紀大的就嚇癱了一個。

被泡的發白腫脹的變形的屍體腳裸上,一個烏黑的手印刺的人出了一頭白毛汗。可是屍體既然已經撈出來了,那麼拿了錢就管不了這麼多了。誰也沒說,用白布把那具屍體蒙了,接下來就是親人給辦喪事了。

第二個人死的時候,已經是十天後,這次不用人組織去撈,因為那是具浮屍,飄在水上,用棍子拖到了岸邊,才認出,死的這人,就是前些日子撈屍體中的一個。

死者家裡人說,死的這人這些日子一直在發高燒,說些胡話。一早起來,人就沒了。再找到時,已經是飄在了河上。

這個人死的很正常,都說是湊巧了。

直到三天後第三個人在河裡被撈出來的時候,有人慌了。有人說是謀殺。

政府里有人調查,結果卻讓人疑惑,都是自殺。不管怎麼,政府出面了,人們的心裡,多少安穩了些。

可直到第七具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政府坐不住了,那條河被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公安局裡派了五個民警,日夜在那段河岸站崗。

可依然還是死人了,第八個死的,是一位守崗的警員。

在其餘四個民警眼睜睜的注視下,那個民警跳進了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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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七看着手裡的錄音機,那是王秘書給冷七的四個民警口述的錄音之一,王秘書說,這四個人的口供幾乎沒有邏輯上的差別,而且四個人是絕對沒有串供的。

錄音是一個二十八歲的叫楊東的民警,冷七按下了錄音機的按鈕:

”我叫楊東!得知局裡下達晚上去河邊放哨守崗的命令的時候是九月八號那天的下午。我當時很不想去,老婆大着肚子,我想陪陪她。可是任務已經下來了。

六點的時候,我們五個人趕到了那條河邊,也就是我們執行任務的地方。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五個人誰也沒當回事,幹這一行也幹了七八年了,見過的死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什麼樣的死人我都見過。所以我們都覺得這一趟任務執行的很沒有必要。

天黑的很快,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可是那天晚上就是黑得很早。

河邊很荒涼,到處是枯草,還有枯樹,離最近的大路有兩百米左右的距離。

我們五個人分了班,我是最早的那一崗,負責九點到十一點。簡單的吃了些街上買好的東西,我們就搭好了帳篷,因為局裡說很可能要執行一個星期左右。

五個人搭了兩個帳篷,因為老龐比較胖,我瘦一些,所以我和老龐擠在一個帳篷。

大概是八點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冷,問了幾人,都有這個感覺。徐山的膽子要小一些,他有些怕的跟我們說,該不會真的像老百姓說的一樣吧?

我們幾個都笑話他,雖然我心底也有一點,可那都是因為小時候聽多了故事這時候被徐山一說的正常反應。

做了這麼些年公安,我自覺膽子已經夠大了,人活着都不怕,死人,我更不會害怕。

徐山似乎覺得有些丟人,紅着臉跟我我們爭辯,我們笑笑鬧鬧,誰也沒當回事。

因為我是第一崗,所以其他人都睡了的時候,我沒有睡,坐在河邊看着水裡的月亮,抽着煙,想着自家老婆肚子里是個閨女還是個小子,這一想,我就出了神,那股不安,也漸漸的消失了。

我回過神,是因為我隱隱約約聽見了有人在叫我,真的聽見有人在叫我……

我應了兩聲,才感覺不對勁,因為叫我的那道聲音是女的,我們是五個男人!哪裡來的女人。

我看了看錶,十點半,我竟然發獃了一個半小時!當時,心裡那股發毛的感覺又湧上來,後背都有些冷。我又點了根煙,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是幻聽,太靜了,一定是幻聽。

我壯着膽子,喊了幾聲老龐他們,可是他們好像睡得很死,沒有搭理我。我大聲地罵了他們幾聲,我迫切的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心裡那股發毛的感覺越來越重,我總覺得河邊的某個角落裡有人在盯着我,我甚至在想,她在盯着我笑……

發獃的那一個半小時過得很快,可是,當我刻意的去在意時間的時候,我發現過得好慢,每次當我覺得過了很久的時候,看了看錶距離上次看時間還不到三分鐘。

我不知道我看了幾次表,直到我注意到天上已經沒有了月亮,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我找不到月亮,可是河面上的月光是那麼亮,亮的像一面鏡子能照出我的臉……

我不想去看河面,我告訴自己,是自己的心裡在作怪!不能怕,你越怕就越難熬,所以我鼓着氣,走到河邊,痛痛快快的洗把臉。

當我終於彎下腰捧起水的時候,我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可是……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我的臉很蒼白……白的不像我自己……我看不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上有雙手……有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