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在東北這疙瘩地,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東北有個神獸。傻狍子!你要問有多傻,嘿,那可真有得跟白話了!”

一路上,鄒叔就沒停過,哥仨聽的是入了神。上山打獵來,就我們四個人。

大姑娘出嫁頭一槽,哥仨都興奮啊,像模像樣的背上背着火銃。

“叔啊,你倒是接著說啊,這不成心吊咱胃口嗎!”腳下雪窩子踩得咯吱咯吱響,標子急了。

“這犢子啊,鼻子眼睛腿那可是好用得很!就咱這破傢伙什想遠遠的一槍撂倒它,還真不好整!”鄒叔來勁了。

這麼精明還叫傻?別急,聽他講。

“再好的硬傢伙什架不住那玩意腦子不好使啊!你要是一槍沒打中,它一準跑。你也甭追,這玩意跑了之後過一段時間還會跑回來瞧瞧剛才發生了啥事!”

哥仨聽的好笑,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笨蛋?

“叔啊,人家都說棒打狍子,這追不上咋打呢?”

“這個啊,這狍子跑起來是快,可這犢子跑的時候老是停下來回頭瞅瞅你離它還有多遠!你說這不送死哈!特別是冬天下了雪,狍子腿短,雪地里跑一會就跑不動了把頭埋到雪窩窩裡就以為別人瞧不見它了!上去一棍子敲暈可不就成了棒打狍子了咋滴!”

我們聽得嘖嘖稱奇,這次狩獵的林子是塊很安全的地,怎麼算安全?意思就是以前屯子里年年經常在這片地方打獵,如果指望打些太猛的獵物,是沒有的。

這片林子的“棍”就是屯子里的人們!人嘛,活着還不就是圖個安安穩穩一輩子。老鄒爺並沒有讓我們往林子深處鑽。

可是要在此處弄些山雞野兔什麼的小野味也能湊合過去,要是想開一槍吃一冬,那就得往別處去了,野豬!野鹿!總之體型大的野的!不吃人的!都好。

在這片林子里過家家一樣轉了半響,嘿別說狍子了,連根山雞毛都沒見着,麻雀倒是一群,哥幾個這熱情勁澆了冷水一樣。

“叔啊,這裡面的的東西肯定都被你們收拾乾淨了!咱換個地不成嗎!”標子老大不樂意。

“你懂啥,這林子里的玩意還能打完?都跑起來了,叫你瞅見還了得!”鄒叔道。

我納悶了,“叔啊,那這看不見還打個啥獵啊?”

鄒叔意味深長一笑,“不懂了哈!誰跟你說今個是來打獵咋滴?”

“不打獵弄啥?還背着槍!”我們三個一頭霧水。

“小子,不懂了吧!這叫遛套子!打獵帶着你們三個生娃子能打到什麼!”鄒叔說著看了看四周,又道,“走着,快到了!”

大約十分鐘的功夫,哥仨終於明白什麼叫遛套子了!這大雪下了之後次日一早也就是我們哥仨去找老鄒爺那天的功夫,鄒叔和幾個屯子里青壯在這片林子里下了上百個套子,費了一天功夫!

在離一片小樹林二、三十米的地方,鄒叔停了下來,叫我們哥仨看他下的套子。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看去,原來所謂的套子就是一段圍成了圓圈綁在樹榦上的鋼絲,離雪面能有四十多公分。

憑藉鋼絲本身的韌性支在那裡,風一吹顫顫微微的,不仔細看,就像是一段隨風擺動的小樹枝。

鄒叔說別小看這麼一小段鋼絲套,越是簡單的套子往往越是有效,而且套子一下就是一兩百個。有經驗的獵人只選野獸容易經過的地方下套子,只要有東西被套住,就很難掙脫。

“嘿,叔,這雪地上還真有東西的腳丫子印子!”黃標興奮的大喊。

“可惜了,沒套着!”鄒叔走近看看搖搖頭。

而套子周圍的雪地上也確實有野獸走過的痕迹。看套子沒套到獵物鄒叔也沒上前,繼續往前走,大概溜了二三十個套子吧。

鄒叔突然向我擺了擺手。我往前一看,大約五十多米前方的一棵樹下,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正圍着樹掙來掙去。小樹被拉得亂晃,四周也揚起一片雪沫子,但因為小樹本身韌性極好,雖然每次都被掙得大哈腰,但只要野獸一緩勁,就馬上又立的筆直。

“叔。着了!着了哎!”黃標一嗓子喊出來,我們仨眼睛都瞪大了。

鄒叔一巴掌拍到黃標頭上,“癟犢子玩意,小點聲!”

“叔,套的這是啥啊!鹿啊還是狍子啊!”我問道,因為狍子也叫矮鹿又叫野羊,到底是鹿還是羊,鬼知道!

鄒叔說,應該是只狍子,挺大的一隻!

那隻被套住的狍子顯然被我們驚動了,看有人向它跑來,這傢伙四蹄狠命的向後坐一邊掙扎一邊用雪亮的黑眼睛慌張的盯着逐漸逼近它的獵人,清澈的白眼仁里已充滿了血絲,一團團熱氣從張大的鼻孔中噴出來。

我們很快跑到樹下,狍子開始跳躍着一邊甩頭、一邊躲避着我們。

“叔,要不爺們來一槍!”軍區大院長大的標子早就手癢了。

鄒叔瞪他一眼,“你當這火藥大風刮來的?敗家玩意!瞧叔的!”說著鄒叔抽出一根早備好的碗口粗的木頭棒子!

鄒叔舉起手裡碗口粗的木棒對着狍子腦袋就砸了下去。這一棒子砸得又狠又准,狍子只一顫就馬上癱了下去,後腿兒無意識的蹬着。

鼻孔流着血徹底不動了!鄒叔招呼我們三個幫忙把這玩意的腦袋從套子里摘出來,然後從腰裡抽出刀子,騎在狍子身上,對準喉嚨捅了下去!一股殷紅的鮮血馬上冒了出來,染紅了大片的雪地。大約一分鐘吧,血開始的大股大股的往外冒,變成了滴滴答答往外淌,我倆拎起狍子的後腿又最後控了控血。鄒叔把套子從樹上解下來,把套打開拽着兩頭在小樹上杠了幾下,重新圍了一個圈綁在了二十多米之外的一棵樹上。然後扛起大狍子帶着我又往前走去。

這一圈的功夫,哥幾個身上一人扛了只。有兩隻我們去的時候已經死透了。

鄒叔說凍僵了不好剝皮,瞅瞅天色,四個人扛着狍子下了山。

雖然沒開一槍,可是那股子勁,嘿,真過癮。

晚上老鄒叔招呼我們吃了一頓噴香的狍子肉,就着土燒,哥仨喝的都有點高了,直嚷嚷着明個去山裡弄頭野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