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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叔是條漢子,典型的東北爺們!

可是現在這個漢子的臉色有點蒼白,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隻貓頭鷹蜷縮着翅膀,從雪地上晃晃悠悠的支起身子,歪着頭略顯獃滯的眼珠子看了我們仨一眼,晃晃悠悠的走了。

鄒叔還在無意識一般呢喃,“這可如何是好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我們仨被他叨叨的心裡也沒底了,馬子問,“叔,那是只吃人的老虎,殺就殺了!不算我們壞了林子里的規矩吧!”

鄒叔有些激動,紅着眼吼我們,“瞎整!仨娃子懂個毛,瞎整!壞菜了,這下子壞菜了!”

我們仨更沒底了。“叔,咋回事您倒說個明白話啊!”

鄒叔不搭理我們,悶着頭往前走,半響,“下山!收拾東西,天一早犢子們就滾球吧!別在這旮瘩獃著了!”

不敢再觸他霉頭。

夜裡走山路是危險的,可是鄒叔好像什麼都不講究了一樣,腳下一刻不停。

這一走幾乎走了一夜。天色灰不楞噌的時候,到了屯子口。鄒叔又拉着我們跑到老鄒爺家門前,哐當哐當的敲門。

開門時,老鄒爺披着棉襖嘴裡罵罵咧咧。鄒叔只說了一句話,“叔,一隻立棍的老虎被黃標這娃子打死了!”

老鄒爺臉色立馬就變了,催着我們進了院就把門關得緊緊的,“進屋說!進屋說!”

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老鄒爺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還算冷靜,“娃子們闖事了,可是乾的沒錯!真讓那妖虎立了棍,屯子里的人不知道要被禍害多少!”

“老鄒爺這麼說,那標子做的沒什麼不對啊!”我們依然搞不明白,馬子不解的問道。

鄒叔終於肯說話了,嘆口氣,“叔給你掰扯掰扯,要是立棍那場架之前,弄死也就弄死了!那老虎造了孽,該殺!可是那老虎那一戰本該贏了成為那片林子新棍的時候,被標子這孩子餵了花生米!”

“老虎是死了,可是你可知道這老林子里多少跟這惡虎一樣不走正路的玩意?人類參與老林子立棍之爭本來就是一個大忌諱!你倒好,直接給崩了!”

馬子想了會,不確定的道,“叔,你的意思是,那些跟妖虎一樣不走正路的東西會認為我們不承認它們那一道有立棍的資格?”

鄒叔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要是到了它們有資格立棍的時候,都跟這傻狍子一個勁一槍撂倒一個,那還混個犢子!”

老鄒爺抽着煙袋子,“這娃子怕是被惦記上了!”

“咋會,老虎都死了,那些畜生也不知道就是標子乾的啊!”我想想,忙道。

“我早注意到了,你們倆瞅瞅標子後面!”鄒叔搖搖頭,指指標子。

標子莫名其妙,“後面咋了?”

我和馬子哪給他廢話的功夫,按着他身子就轉了個圈,這才發現,標子的皮子做成的襖子上面黃不拉幾的一灘尿漬。

“哎!爺們身上什麼時候被尿上的!”標子瞪着眼,頭皮都抓破了。

“這是給你掛的記號!”老鄒爺掐着煙袋。

“嗨!好辦!衣服燒了,不就啥事都沒了!”標子樂呵呵一笑。我和馬子連連點頭,好主意啊!

“不成,俺們也不知道具體咋回事!反正燒了沒用!以前出過這樣的事!不成!不成!”老鄒爺很快否認。

“那以前那個人咋了?”

“死了!屯子被山裡一群成了精的玩意圍住了!打死了不少,可就是打死一群又來一窩。打不完!最後還是林子里管事的出來,到底那人還是死了!”煙霧繚繞,看不清老鄒爺的表情,只是語氣不太好。

我們三個都愣了,儘管在這裡呆了五年,可我始終認為,動物,就是動物而已!這一刻我有點明白師父所說的對世間萬物常懷敬畏之心了。

可我依然認為,標子做的對!

“娃子們收拾收拾東西,快走吧,走得離這片林子遠遠的!你們走了那群畜生就沒辦法了!政府上的問題,我來辦!”老鄒爺有些無奈,卻不猶豫。

老鄒爺院子里的公雞不情不願的從母雞窩裡鑽出來,應付的叫了兩聲。

三個人有些沉默,畢竟呆了五年,走,又走哪去?

“哥倆辛苦一夜了!回去睡吧!兄弟我自個逃!”標子雙手攏在袖筒里。

我和馬子有些莫名其妙,“腦子有病?”然後一人一腳。

黃標抽了抽鼻子,“咱沒地方去!”

“嗯!”

“會餓死的!”黃標又抽了抽鼻子。

“嗯!”

“真會餓死的!咱還某錢!”

“嗯!”

“哎,驢日的,哥倆,別跟着我啊!”

“嗯!”

“哎……”

“得了,我說你有完沒完,老娘們一樣墨跡個啥子!”我有些不耐煩。

“再不走走不掉了!你走不走!”馬子白他一眼。

其實沒多少東西可收拾的,一人揣了些乾糧,背着一件皮子。老鄒爺跑到我們院里又塞給我們點干肉紅着老眼瞅了我們半響,摸摸我們的頭走了。

鄒叔寶貝似得塞給標子一個布包,等他走了,打開,是把擦得油亮的手槍,還有十幾發子彈。

標子一臉稀奇的說,毛瑟!然後一臉興奮的說,好東西!

虧他還能笑的出來。

天將亮的時候,東西也收拾好了,三個人準備出屯子了,標子猶豫挺久,從脖子里拽出從小戴着的一塊護身符,擺在老鄒爺家門前。我們仨都是把木木當妹子的,誰也不例外。

我和馬子也想給木木留下點東西,渾身摸了一遍,還是算了!

哥仨邁着步子,五年來,第一次要出龔牛屯了!這個不大的屯子,過得不算好,也不算壞。可到底有點捨不得那一家子。

走到屯子口的時候,一架驢車正安安靜靜的停在那,驢蹄子扒拉着雪窩子。老鄒爺依舊扯着韁繩抽煙袋子。

五年前,這頭驢的老子拉的我們進了這個屯子。到今天也算善始善終吧。

我們仨個無意識的就湊到了老鄒爺邊上,老鄒爺“嘚~”的一聲,驢子邁着腿踩着雪窩子走了。

“仨娃子,走得遠遠的!老林子的那群不走道的畜生,記仇着呢!”

摸着軟和的熊皮,走了一夜山路的三個人,不大會就躺車上睡著了!

PS:忙了一天,從早上,晚上吃過飯又忙到八點多!一閑下來就開始碼字了!可惜碼好一章還是十點了!最近事真多,紅的白的全趕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