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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只有半人高,不規則。我們三個小子鑽進去倒不費太大的力氣,可進去了,走起路來倒是麻煩,直不起來腰。

燃着火把,松脂獨有的味燒出來有些薰眼。周圍的刀砍斧鑿的痕迹很重。

好在走着走着空間越來越寬敞起來。十分鐘左右,我們已經可以高高的舉着火把了。

“馬子,怎麼沒有門!都走好久了!”我藉著火光,看到的只是光禿禿的石壁和前方黑呼隆咚的路。

馬子說,“再走走看吧!”

“我說,這洞怎麼老感覺是往下開的!嘿,還真是個涼快地!連個蚊子都沒有!”黃標上下打量。

他這麼一說,才感覺到,走起路來腳掌是有些重,那是身子往前傾的緣故。

“可真是的!誰家山裡開墓從上往下開!好傢夥,這整的,得費多大勁啊!”

“那還能怎麼,跑到地底下開?”我回他一句,純碎是這裡太靜了!說兩句話心裡踏實點。

“爺們不跟你吵吵!趕緊走着,開了門回去睡覺!可困死了!”黃標捂嘴打個哈欠。

誰不是呢,我揉揉發澀的眼皮子。

“哥倆!”走在前面的黃標突然站住。

“嘛呢?怎麼不走了?”我推了他一下。

“我說,這是門?別鬧了,咱北京爺們見識少!”

我和馬子都被他引了過去,“不是門!是沒路了!”馬子道。

“沒路了?合著那狐狸精逗哥仨玩呢?”黃標跳腳,拿着火把就要衝出去。他這人就這樣,脾氣沖,也不想想,真出去了碰見那狐狸誰收拾誰還不一定。

“不對啊!外面那位沒必要騙咱!”馬子揪着頭髮。

“那怎麼著,去哪找門!”黃標停住步子。

我和馬子沒說話,抓着火把在附近左摸右摸,看了又看也沒發現什麼。反正我們看來,就是到此就沒路了。

“再找找,真找不到出去算了!”馬子皺着眉,最後無奈道。

“嘿我說,逗我玩呢!這他娘的在地上畫個門當哥仨是墨水呢?還能給畫個鑰匙鑽進去?”黃標拿着火把,估計是布鞋裡面進石子了,正踮着一隻腳握着鞋。

還真是,黃標腳下可不就是一扇門,挺大的一塊,把整個石頭地面都鋪滿了。

黑色的門框,門裡兩邊貼年畫一樣用鮮艷的紅色畫著兩個人,尖尖的高帽子,閉着眼手裡一人一把鐵鏈子。

畫像兩邊各有一行繁體字。平常師父對我繁體字的也有要求,所以我認得:

左為“七爺謝必安”

右為“八爺范無救”

門幅上邊,是“來抓你了”

我們三個看得一頭霧水,“這畫的什麼鬼玩意,我說兩位爺,這門怎麼開!拿個主意!”

馬子若有所思,看向我,“老七,認不認得這上面倆人?哦不,這倆鬼!”

不清楚馬子為什麼這麼問,我又細看了下,搖搖頭,不認識!

“嘿,怕是劉大爺經常跟這二位打交道!以後你也少不了!”馬子惡趣味的看我一眼,又道,“這兩位可是有名的鬼差!勾人魂的!這個七爺是白無常,八爺是黑無常!”

“啥玩意,這是傳說中的黑白無常?就長這德行?”黃標樂了,拿着火把湊近了,口中‘嘖嘖’的感慨。

我本想說“小心這兩位來勾了你的魂”的,可還沒等我開口,黃標受到了驚嚇一般猛的後仰一屁股蹲在地上哆嗦着指着那面畫出來的門,火把都掉了。

“馬……馬……馬……七……”黃標張着嘴,一張臉慘白掛着密密麻麻的汗。

“怎麼了?”我和馬子急忙走過去扶住他。

“他……驢日的,右邊那位瞪我!”黃標咽着唾沫。

我被他說得心裡發毛,一幅畫怎麼可能瞪人。

硬着頭皮用眼角再次掃了地上的畫兩眼,沒有啊,這不都是閉着眼睛的嗎。

“你是不是虧心事做多了!看花眼了?”馬子盯着門上的畫好久,才看神經病一樣沖黃標道。

“屁話,大爺我行的端走得正!”黃標拍拍胸口,餘悸未消的看看地上,“閉眼睛的?難道真是我看花眼了?”

“你他娘的嚇死老子了!”黃標抬腳就要往那八爺臉上踹。

“不可!”馬子失色,大喝。

可黃標那腳已經結結實實的踹到上面去了。

“放肆!”憑空一聲,像在耳邊炸開,明明腳步站的穩穩地,可頭就是一陣眩暈,眼前晃晃悠悠地震了一般。

“給本尊進來!”又是一聲。眼前的眩暈感過去的時候,眼前已經大變樣了。

說不清楚這裡什麼地方,不像在山裡,到處是綠幽幽的光點,卻發不出任何光線一樣。

“噗”的一下面前一大團藍火跳躍着,隱隱能看清周圍一些東西了。

正上方似有兩把模糊的椅子輪廓。

“八爺在此!何人踹我!”當頭一喝。

“你他娘的誰啊!別人踹你挨着哥仨什麼事了?是爺們就誰踹的你找誰去啊?”黃標操着一口京片子,哎呦,可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得住。

我悄悄的湊到他耳邊,“標子,估計這就是剛才瞪你那位!”

黃標:“……咳!是八爺啊!那什麼……咳……咳咳咳……哎呦不成我肚子痛!哥幾個快走,拉了都!”

“噗”又是一團藍火跳動。

“怎地,那該死的崔老兒派我們到此處把門這些年,陽間拉肚子還會咳嗽?”

突然一陣詭笑,“莫走,做個伴也好!”

“兩位鬼差大人,三位小子無意衝撞!還請兩位大人莫要掛在心上!”馬子拱手,我急忙照做,黃標一看也學着,雖然學個四不像。

“原來你們兩位是道家子弟,那便離去吧,那小子留下給八爺端茶倒水侍弄香火吧!”

黃標急了,“你要留便留?講不講道理?”

“鬼差大人,莫名的便要留人性命,這天道也不許吧?”馬子順着話茬。

“哼,黃毛小子也敢威脅本尊!看清楚!”那聲音冷哼一聲,一個六邊形東西發著幽幽綠光浮在我們面前。

“這是何物?”馬子問道。

“罔你這宿慧小童,陰兵鬼令也認不得?本尊奉命鎮守此地,但又來犯者,本尊可調十萬陰兵鬼將!區區一個凡人,算得什麼?”

“那崔老兒,當真該死,幾句話就讓閻君把我兄弟二人派到此處,多少年沒聞過人間香火味了!”又是一道聲音,估計是那七爺了。

馬子沉默了,“當真非要如此!”

“小道童,快走吧!”

我大急,我們倆是決計不會走的。馬子道,“鬼差大人,明知道小子不會走,何苦還要放此言!”

“什麼意思?”那聲音有些好奇。

“昔年謝犯之情義,就連十殿閻羅都為之敬佩,可到了如今,曾經義薄雲天的二位,何苦逼小道做出背信棄義之事,逼小道成為那不仁不義之徒呢?”

馬子很鄭重,說完,靜靜的看着那二位所在的方向。

那兩道聲音“唔”了一聲就沒了反應,跳動的藍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良久

“不愧是開了宿慧的小子!好了,快滾!”

我們三人大喜,馬子這張嘴就是好使。

“哼!”身後又是一聲冷哼,接着便是一股巨力,後面響起拍腳的聲音,“踹你們一腳,夠本了!”

巨大的力氣,感受不到疼痛,哥仨全昏過去了。昏過去之前的一剎那,我聽見有人在對話:

“痴狐,千年已去,還要等嗎?”

“等!”堅決又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