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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世兩個除妖人的名頭,在場的妖還真沒有不知道的。

特別是曾被狐族老十三不斷宣揚早已經丟掉了修為的七夜。

可現在,那個人似乎就活生生的站在他們眼皮子底下。

不過,耳聞歸耳聞,總會有人不信。

有離的近的看着地上驚恐的中年狐妖嗤笑說:“狐狸就是狐狸,弱不禁風,老十三,被個活人弄成這副德性,你也好意思嚷嚷着你們一族何等厲害?”

中年狐妖並不生氣,擦去嘴角血漬,餘悸未消,低聲說:“話誰都會說,可是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你若見識過當年巔峰時的七夜,你便會明白,在他跟前除了那四位大人,我等根本不足為提!”

這話,說的就極妙了!

果然,性子急的,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窩囊,休把我等一塊兒提上!一個力氣大些的人加上些不着實際的名頭便把你嚇成這幅鬼樣,瞪大了你的狐媚子眼給爺爺瞧好了!”

說完,邁着大步走到七夜桌前,伸手就要提七夜的衣領。

意外的是,七夜動也沒動,躲也沒躲。

任由那雙粗獷的大手掐到自己身上。

七夜依舊動也沒動。

有聲音好奇的說:“山虎,作什麼?”

山虎卻漲紅了臉,手臂青筋暴起,可七夜依舊紋絲未動。

道門五嶽壓頂咒,還不是區區一虎妖能撼動的。

明白過來的眾妖,終於第一次變了顏色。

中年狐妖臉上卻更加灰敗了,眼前這一幕無疑更加印證了某些東西。

若是七夜仍舊是個廢人,一切好說,滿足了自己的卑劣心思,殺了便是!

可若是一個全盛的七夜……

中年狐妖忽然面如土色,後果不堪設想,即使君猙磊落饒得了他,其餘三位也不會放過他……

總讓一隻妖如此揪着衣領總歸不太好看,所以七夜抬起頭飲杯酒笑道:“你身上煞氣雖重,卻無因果血氣,你是個正道的妖,我不傷你!”

山虎驀然鬆開,驚疑不定,半響,忽然一臉鄭重的對七夜拱了拱手,隨即便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中年狐妖意味不明的說:“山虎,你要去何處?”

山虎頓住,翁聲悶道:“他是有真本事的,敢為了天狐那丫頭孤身來此,也是個讓人敬的,他和天狐的事情,我有耳聞!都說君猙性情磊落,我也一向服氣。可是,今日把這人好端端的請來做什麼?看他笑話?如此一個漢子,你們看得,我山虎看不得,這酒宴不吃也罷!”

說完竟甩身要離去,被身邊的同伴拉住勸說良久才悶悶不樂的坐下來。

所有的妖都以為七夜是君猙請來的。

這就讓中年狐妖更不安了,事情似乎更加不妙了,他沖山虎冷笑說:“一個殺了我等不知多少族類的人,你也為他說話?”

山虎瞪着眼:“你何嘗又不曾殺過人?許你殺人,就不許別人殺你?什麼族類,要我說,真正能區分族類的就不是人與妖之分,而是正與邪,好與壞!”

山虎話落,鴉雀無聲。

七夜平生第一次,從一個妖口中聽到了讓他豁然開朗的話!

埋藏在心底的顧忌被這些話徹徹底底消去了。

是啊,妖又如何,若心正,我近之愛之慕之,又如何?

若人心卑劣齷齪,窮凶極惡,我除之誅之殺之,又如何?

三聲鑼響,這意味着正主就要來了。

在場的都心照不宣的各回何處,只是不時依舊會眼神怪異的打量上七夜幾眼。

他們很想知道,那四位大人,和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名副其實的除妖第一人之間,會生出一場怎樣的好戲!

山中四妖,君猙,蠱雕,諸犍,天蜚。

七夜終於第一次見到了存於這世上的四位大妖。

每一個拉出來都是能讓世間動亂四起的存在。

七夜皺着眉頭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在制約着這四個大妖,多年只能隱匿在此山中?

而看到君猙身旁那個一身紅色婚袍的大妖時,七夜眸子忽然停住。

山中有妖,名曰天蜚,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天下大疫。

原來要娶小嫵的,不是君猙!

紅袍白髮,獨眼。

第一眼,天蜚給七夜的感覺便很不好,彷彿世間所有不好的氣場都在這妖身上。

一個修為到如此地步,化成人形還只能化出獨眼的模樣來的,七夜不敢想這樣的妖,骨子裡該兇殘到了何種地步。

七夜的存在是瞞不住這四位大妖的。

聯袂而行的四妖,幾乎同時面上一變,目光刀一樣落在七夜身上。

彷彿有上萬螞蟻在身上啃咬,七夜握着拳,忍着後背的酥麻冰涼感。

君猙皺着眉,面上最為意外,看向七夜沉聲道:“是你?”

這時候的七夜,一點也不輕鬆!在這四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大凶面前,他真的輕鬆不起來。

可也只是不輕鬆而已。

對於君猙的話,七夜晃了晃空掉的酒壺:“對,是我,你說過,你帶蘇嫵來了四妖山!怎麼說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君猙,酒已經沒了,你不會小氣到酒也不管夠吧!”

君猙面色有些複雜:“你不該來的!”

七夜依舊笑笑:“酒壺空了!”

場中的群妖,此刻,已經沒有了一個再敢輕視七夜的了,至少,跟君猙這麼說話,他們還不敢。

君猙沒有動作,天蜚的那張極其詭異的嘴巴忽的扯出一個怪笑,眼中忽明忽暗:“你是七夜?哦,君猙對我提過,小嫵的二哥,雖然是個變成了廢物的人類,不過你能來,挺好!挺好!”

說著,隨手從身旁桌上拿起一壺酒踱步到七夜跟前,直勾勾的湊到七夜臉上,看新奇事物一般來來回回看了半響,才俯首帖耳的低聲冷笑說:“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酒,隨便喝……也罷,我天蜚大不了捨棄一回顏面,讓你最後再做一晚小嫵的二哥。所以啊,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喝酒!”

七夜怎能聽不出天蜚話語中極度壓抑着的殺意和妒意。

以天蜚的脾性,怎麼能容忍自己的意中人和一個男人有所牽連,哪怕只是一聲二哥!

可沒人知道的是,此時的七夜心裡,比天蜚還不爽。

沒有理由,聽見天蜚一口一個小嫵,七夜心裡就是不爽,反正就是不爽!

所以七夜眯着眼,額頭幾乎與天蜚貼在一起,一字一頓的輕聲道:“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