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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在天道之力的幫助下,一箭轟碎邪眼,天地之間的邪氣失去源頭,馬上四散開來。索性軒轅三老以自己的化身作為祭品,將絕大多數邪氣封入天柱山,致使外界免於二次邪氣洗禮。

而龍歌在天柱山中凈化邪氣,頭頂白玉瓶滴溜溜亂轉,一條條水龍吞吐天河之水,將山中的邪氣一點點洗去,將邪氣暴動的趨勢壓下。

他望着山巔:“成功了么?”

可是下一刻,天柱山巔再度冒出虹光,形成一隻全新的邪眼。

荀易臉色一變,低聲問袁哉:“我說你手頭還有鳳羽箭嗎?”

“那東西怎麼可能有很多?不過你看,邪眼要完全生成還需要一段時間。”

新生的邪眼還沒長出觸手,整個邪眼上流動着一層粘稠的液體。

忽的,一隻金鳳在山巔冒頭,幾次穿梭後將還沒誕生的邪眼刺得千瘡百孔,須臾之間又把邪眼鎮壓。

“第二隻邪眼要誕生,需要一段時間。這時候只要我們封印邪眼的源頭就行了。去找孟翰,他肯定有辦法。”

“邪眼就是混沌魔獸的眼珠子,也可視作他在這個世界的載體媒介。”大地竄出一個少女,她面貌姣好,只是身上有些狼狽。方才跟地戾之母短暫交手,若非她有“潛淵縮地”的神通,根本逃不走。

看到這人,荀易嘴角泛起惡趣味的笑容。他正要開口說話,豈料被少女直接打斷:“閉嘴,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敢開口,整不死你!”

“你又不是我,哪裡知道我想什麼?”

“但你也不是我,怎麼清楚我不知道你想什麼?”少女翻着白眼:“得了,這種繞口的話懶得跟你多說。先說上頭的那隻邪眼。方才我去深處探查,看到邪眼源頭在天柱山之下,似乎有幾道天帝禁制在壓制邪眼。”

荀易伸手拉起少女:“這麼說,我們應該重新修補天帝禁法,然後斷絕邪眼的源頭,讓空中的邪眼成為無根浮萍,就能一舉破除了?”

“的確如此。天帝禁制被人撕裂兩道。邪眼正是從這兩道裂縫中冒出來的。每一道裂縫處,都有一人專門看守。”少女揚起秀髮,自身化作一道黃光飛入孟翰體內。

孟翰睜開眼,首先感覺到一陣劇烈痛疼,他“嘖”了一聲,沒有多抱怨,活動下身子起來:“你再用天道法眼去看看,或許另有收穫?”

荀易聞言,先是閉上眼,然後再度睜開。雙目蘊含兩道星河漩渦看向天柱山巔。

在山巔,一左一右各有一道神光。一道暗黃幽邃,透着某種邪戾之氣。另一道赤紅如火,但業火熊熊、血氣瀰漫,無疑暴露他的身份。

荀易沉默了下,方才說:“換言之,需要將這倆人一起打退,然後封住裂縫。再有人直接去邪眼所在,一口氣轟碎半成品的邪眼?”

荀易看看孟翰,再看看自己體內的袁哉。

“老大人,您能不能幫忙照顧下袁哉?”

“可以。”三屍天尊這時候也乾脆利落。他雖然和軒轅家不睦,但自從當年發下大誓後,他化作生靈內心的三屍魔蟲研究眾生之道。中州一口氣死了這麼多人,他無形之間少了很多信仰來源,同樣惱怒非常。

三屍天尊強行塑造袁哉的肉身,他也化作一團幽影出現在袁哉背後。

“荀易,你和孟翰什麼都不用管。中間那隻邪眼交給我們,不過你們要先把那倆人對付了。”

那兩人的身份,在場除卻袁哉外,心中都明白。

荀易抿着唇,重重點頭:“嗯,我和孟翰去找他們。你們在這裡蓄力煉箭,至少再準備一支類似鳳羽箭的神兵利器。等我們封印那兩處缺口,你們務必一箭取勝。”

商議後,荀易和孟翰馬上行動,往邪氣迷瘴的深處走去。

濃稠的暗紅**霧,散發著陣陣死亡的味道。

啪嘰——

荀易一個踉蹌,差點被地上的屍首絆倒。孟翰趕緊扶住他:“小心點,這裡的邪氣之濃郁,一般神靈靠近都會死於非命。”

“嗯。”荀易盯着面前一群白鹿的屍首,臉色有些不好看。也幸虧,他早年把自己的心理障礙解除。不然依照他原先不能看屍體的性子,早就吐出來了。

二人小心翼翼前行,憑藉兩個路痴的直覺,在迷霧中打轉。

越往裡走,荀易身上的瘟神加護越發稀薄。

“給你幾枚丹藥。”孟翰拿出一個錦囊,裡面盛放十枚丹丸,他分出一半遞給荀易:“這是軒轅家的秘葯,能抗衡邪氣迷瘴。據說,是早些年軒轅家在天柱山探險時所煉。”

“怎麼,當初軒轅家就知道這裡的邪氣?”荀易直接服用一枚,一股清香從體表散發,再度隔絕外界的邪氣。

“嗯,但當時誤以為是古天帝自身攜帶的帝威禁法。故而軒轅家除卻最初的探險外,沒有再多往天柱山內部走。而相應的解毒丹藥,只有寥寥十幾枚。剛才我探查的時候用了幾枚。不過一枚丹藥能支撐一個時辰,大致上咱們倆應該夠用。”

“……”

“怎麼,有問題?”

“只是看你這種自信滿滿的態度,心中有種不祥預感。一般來說,在這種大危機的時候,限量一類的丹藥肯定會在最後關頭耗盡。如果是兩個人一起行動,恐怕還有什麼捨己為人或者自相殘殺的舉動。”

“……”孟翰無奈扶額:“我說,你是寫小說寫多了吧?這種狗血情節,怎麼可能在現實中發生?看看我,再看看你,咱們倆可都是功德神,先天福德滿值的存在,強運逆天的主,區區一點迷霧瘴氣算什麼事?就算咱們倆都是路痴,但是在我的《地紀之書》和你的功德神通幫助下,咱們也不會走入死胡同。”

就算是荀易剛剛那差點絆倒的一下,也是讓二人的方向偏折二十度,險之又險走入正確的道路。不然的話,依照荀易的福德強運,在這種關乎天地命運的關鍵時刻,天道之力怎麼可能不進行干涉呢?

“但願如此。”

“哈哈……別擔心!”孟翰對荀易後背狠狠一拍,給他打氣說:“沒什麼可擔心的,今天咱們將這件事了結,回頭我請你吃飯!”

“前提是,能回去。”

“我說,你今天怎麼這麼悲觀?要是你不願意對付那傢伙,咱們倆換換對手也成。”按照二人的默契,孟翰去對付地戾之母,而荀易則對付劉振英。不過荀易和劉振英畢竟是發小,孟翰擔心他不肯下手:“要不,咱們換着來。你對付地戾之母,我來對付那個姓劉的。”

這時,荀易扭頭看孟翰:“奇怪了,我感覺你自信心爆棚啊。面對地戾之母這種先天真聖,你居然還能這麼鎮定?還能提出換對手的建議?再說,你就不擔心我被地戾之母給殺了?”

“其他人都可能出事,但唯獨你不會。”孟翰投過迷瘴望天。在龍歌的控制下,空中已經模模糊糊能看到一條星河:“這個世界,你是絕對不是出事的。”

“我感覺你又給我樹立一面旗幟。日後如果我有個好歹,肯定找你麻煩。”

“放心放心,我還準備回頭參加你的婚禮呢。再說,就算你出事……”孟翰正了正神色,故意有一種嚴肅的語氣說:“若你出事,你母親、妻兒、妹妹,我來照顧。”

“滾!”荀易笑罵道:“少在這裡咒我,說不定回頭是你先死呢!到時候,我肯定跑去你墓前來一句‘汝妻子吾自養之,汝勿慮也。’”

“切,作這曹公之舉,你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孟翰不以為然,全不把荀易的話放在心上。他話鋒一轉:“說來,這次事了後,等明年咱們倆過了二十歲的生日,就該準備你和嬴琇的婚事。”

孟翰擁有古紀元的部分記憶,他當然清楚東皇和西王妃之間那段歷經坎坷的艱難婚姻。所以,孟翰打定主意要趁早幫二人完婚,杜絕軒轅和神農兩家的“拆散”之舉。

想到古紀元的事情,孟翰忽然升起一個念頭:“這次天柱山事變並不在古紀元的歷史。果然是一切命運已經不同。這樣的話,也不用和荀易繞什麼彎子,不如直接給他說破,推他成為福德上帝,最終登基天帝?等等……唔……我倒也不用這麼急,這一切需要讓荀易自己來決定。我們這些外人,不能幫他決定他的道路。我只要將古紀元的情況告訴他,讓他自己來決斷。”

“荀易,等這件事了解後,我要跟你好好談談。”孟翰可沒有瓊雲那些人的顧忌,更沒有任婰和龍歌的考量。他的想法很簡單,讓荀易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

“回頭好好談談?我總覺得你這是在交代後事啊。”

“少來!我的人生這麼精彩,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折損在這裡?回頭我要做的事情多着呢。比如將岱陵山脈重塑,凝聚岱嶽山神之位。比如獲取大地權能,對付地神王之類的。我很忙的,我才不會半路夭折在這裡。”

但是看孟翰今天的話,荀易心中發虛:給自己插了這麼多死亡旗幟,這廝真是活膩了。

“行了,行了,你閉嘴吧。”荀易無奈說:“對手也不用換。劉振英我來解決。”

“真的?”

“真的。畢竟是我的發小,一切還是讓我來畫上句號吧。”

“那你小心。要知道,從咱們倆進入天柱山這一刻起,就註定要將邪眼鎮壓,必須還中州一個太平!因此,不管碰到再多的艱險,前路碰到任何人阻撓,都必須將他們擊敗,將這條道路開拓出來!”

看着孟翰說出這番話,荀易低聲暗笑:“到底是有點作哥哥的樣子了。”

“你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

“沒什麼。”荀易舒緩一笑,輕快的步伐往前近了幾步:“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那麼,我的要求就高一點吧。你去找灶神來為我烹飪。我要求也不高,先天級別的灶王爺就算了,至少讓一位五重天的灶神掌勺。”

孟翰氣樂了:“灶神一系的天神可不多。你這還叫要求不高?”不過看荀易總算露出笑容,他自然不會對自己乾弟弟計較什麼:“可以,趕明兒去我的神界,到時候我請你和你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