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人影顯然有些窘迫，也許是沒有料到馬雯涵真的看出了他的身份，又或者是他隱約有些感覺，他非常吃力痛苦的走到了最後一階台階，然後坐了下來，整個人顯得狼狽了許多，讓他原本帥氣的臉孔失色了不少。

“我知道我這樣有些不要臉，但是，但是還是懇請你，放過這隻蟲子。”

瑞棠的聲音有些輕，也許是他真的覺得羞愧了，又或者是他的身體因為最大的意念蟲受到了攻擊而有所影響，讓他沒有辦法再放大聲音。

“放了它，你繼續養對嗎？”

馬雯涵的手從最大意念蟲的頭頂上移了開來，而最大的意念蟲和瑞棠顯然都沒有因為馬雯涵的這個動作而放心，他們集中着所有的精神，想要觀察出馬雯涵最真實的情緒。

“我下來的時候就現那堆石頭並沒有封死整個塔門，如果有成年人尤其是有意念天賦者的成年人想要進來，只要消耗一部分的意念就可以很容易的走進來，但是從那些孩子的表現里我現他們對於我的出現非常的吃驚，這就表示之前可能根本沒有成年人出現在這座塔上。”

馬雯涵話的時候視線微微的抬起，似乎是在看石塔的門外：“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都會變成野獸，他們不是那麼輕易放棄的，所以我一直在想那些進來的成年人都去了哪裡，後來我看到了那個角落，我想我找到了他們。”

即便馬雯涵沒有抬手，瑞棠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轉了過去，顯然他對這層的環境並不陌生，與他之前的一開始就用石頭封住這裡的話是完全相矛盾的。

“他們是自己進來的。”

瑞棠這個話的時候，語氣裡帶着幾分的恨意，帶着幾分的滿不在乎，還有一分兩分的，內疚。

“你不會想要成為蟲奴的，你是見識過蟲奴的樣子的。”

馬雯涵看着瑞棠，瑞棠身上並沒有蟲奴的臭味，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跟他練手的是意念蟲，意念蟲一向都沒有其他蟲子身上的那種味道，所以才會讓意念天賦者防不勝防。

“我不是蟲奴，我只是跟它聯手，我要保護上面的孩子，哪怕跟惡魔交易也無所謂。”

瑞棠的語氣非常的堅定，顯然這話真的是他的信念，馬雯涵不會去指責瑞棠有什麼不對，甚至在馬雯涵看來，瑞棠已經背負起了很多不屬於他的責任，馬雯涵覺得有那麼些許的……心痛？

“但是它不能繼續存在，這座石塔就是為它而建的，而我現在需要幹掉它。”

馬雯涵並沒有再像剛才那樣伸出手拽着意念蟲的腦袋，但是瑞棠的臉上卻嚴峻了許多，他看出了馬雯涵的意思，馬雯涵是真的準備幹掉這隻蟲子，但這隻蟲子死後，馬雯涵離開，他們一群人能在石塔里最多支持一個禮拜就該偷笑了。

“不行，你殺了它，我們都會死！”

想到那幾張孩子的臉孔，瑞棠猛然站起了身，但是與意念蟲一同分擔馬雯涵意念威壓的他瞬間就張口噴出了一口血，他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過魯莽。

“不殺它，你們遲早也會死。”

意念蟲不是其他的蟲，不是人類靠意念能馴養的，意念蟲隨時都有背叛自己主人的可能，馬雯涵不能冒這個險，她還清楚的記得上輩子那個意念蟲窟的恐怖，她絕對不能讓這個石塔下的蟲窟也展起來，她要儘快的完成這裡的事情，然後去幹掉其他幾個塔里的意念蟲。

“不行，不行，不行，你已經把它弄瞎了不是嗎？它不會再有威脅了。”

“它如果沒有威脅，你留着它更沒有用，它的眼睛雖然現在瞎了，但是它是意念蟲，隨時都有可能藉助充沛的意念再生的！”

馬雯涵的聲音斬釘截鐵，但是瑞棠的聲音卻比她更加的銳利：“我可以做到跟你一樣的事情，我能夠壓制它，在我不在石塔的時候我需要它來替我保護這些孩子，你不能殺它，如果你殺了它，就連我們一起都殺了吧！相比和人類相處，我們跟願意跟它呆在一起！”

空氣中的七彩波紋突然停止了震蕩，有那麼一瞬間，馬雯涵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聽一個笑話，但是等到她看清楚了瑞棠的臉，還有6續的出現在他身後的那些孩子們的身影之後，馬雯涵突然覺得自己不出話來了。

瑞棠覺察出了馬雯涵的異狀，他猛然回過了頭。

孩童的臉上都帶着震驚的表情，瑞棠的心往下一沉，他張張嘴想要點什麼辯解一下，又覺得任何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的，因為他剛才已經把他的真心話全部都出來了，瑞棠有些無奈，他定定的看着那些孩子，等待着自己最後的宣判。

“瑞棠哥哥，好了嗎？好了快上來睡覺吧。”

“就是啊，瑞棠哥哥你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快點上來吧。”

“這位姐姐，請你不要欺負瑞棠哥哥了，否則的話我們就要叫你阿姨了。”

“其實應該叫阿姨吧，看上去就是一副食古不化的模樣。”

馬雯涵有些怔楞，她沒有料到這些孩子竟然那麼自然的就把自己放在了對立面上，雖然她們攻擊的語言非常的幼稚，但是他們的態度很明確，瑞棠的決定就是他們的決定。

“馬雯涵姐，請讓我們活下去。”

似乎是被孩子們的態度所激勵了，瑞棠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馬雯涵。

馬雯涵皺着眉頭看着眼前一張張的臉，然後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那隻意念蟲的一條節肢就被炸成了粉末，這樣的場景有些駭人聽聞，幾個膽子的姑娘已經轉頭不去看了，只有瑞棠和那個緊跟在瑞棠身後的女孩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馬雯涵，似乎要監督她。

當炸裂聲停止之後，意念蟲只剩下一個沒有眼睛的腦袋和一個胖胖的身體，馬雯涵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抬頭看着瑞棠：“它長一隻腳，就給我炸一隻。”